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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慕烟假死的消息就像是隆冬的一场暴风雪,仅仅一个白天发酵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霍见深发话,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的人。
无论是谁,只要能提供有关唐慕烟下落的,重金酬谢。
重赏之下,这个事件就传遍了街头巷尾,引起了全城乃至全国的热议。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除夕那一天。
那个对战南笙承诺会赶在除夕之前来看她和孩子们的男人失信了。
夜幕浓重,耳畔是炮竹声声。
战南笙立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绽放在天空的璀璨烟火,内心却无法涌起半点涟漪。
她的孩子们已经被战长生领出去放烟花了,她觉得自己许是年纪到了,所以对这些吵吵闹闹的东西越来越不喜欢了。
她对窗独自喝了半瓶红酒以后,好似那颗失落的心才渐渐恢复了一些温度。
但,她还是时不时地会发出一些微不可觉的轻叹。
半瓶红酒下肚,手机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的只言片语以后,战南笙便将目光从窗外撤了回来。
她转过身,打算给在北洋省过节的父母打个拜年电话时,林妈急色匆匆地来找她。
“大小姐,霍九枭那痞子来了。我瞧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估计没什么好事。”
战南笙挑了下眉,问:“他在楼下?”
林妈道:“是的,大小姐。他说,今晚见不到你,他就赖着不走了。”
战南笙轻嗤了一声,对林妈道:“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林妈点头,道:“好的,大小姐。”
顿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又道,
“噢,大小姐,还有件事,刚刚有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家里的座机,对方是个男的,口音也不像是咱们京城人,只是跟我确认是不是战公馆,连身份都没有表明,然后就挂了。”
战南笙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这几年战氏集团的生意做得很大,那些电话应该是找大哥的,不用理会。”
“好的,大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战南笙在林妈下楼后没多久,换了一件衣服也下楼去了。
她刚来到楼下,立在门口抽烟的霍九枭就拧着眉头朝她看过来,“你跟我走一趟。”
战南笙本以为他最多是来找她打听李念的一些事情,没想到他一开口就霸道的要带她走。
战南笙皱眉,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挺欠抽的。除夕夜,就跟讨债似的上门,我欠了你的吗?”
霍九枭烟抽得很凶。
他一连喷出三个浓郁的烟圈后,才沉声开口道:
“你不欠我。但,我现在让你跟我走,你不能不跟。走吧,战大小姐,去晚了,你就只能给少卿收尸了。”
此话一出,战南笙就心惊肉跳地问:“少卿怎么了?”
霍九枭道:
“我也不知道霍见深那个冷血怪物对他做了什么,他高烧惊厥,连续三天吃药打针都没用……儿科医生全都是废物。所以,麻烦战大小姐你亲自帮忙请一下李念李小姐,毕竟据说她的医术也很不错,没准就能起死回生。”
虽说李念现在对霍九枭如避蛇蝎,但战南笙并不觉得李念会对这种事袖手旁观。
因此,战南笙在霍九枭话音落下后,反问:“就算李念不愿意见你,但你电话也打不通吗?”
霍九枭道:“战大小姐,我要是能找到她的人,就不会来找你了。”
霍九枭跟霍见深是亲兄弟。
霍见深在霍家排行老八,霍九枭排行老九。
于霍九枭而言,霍少卿是他的亲侄子。
霍九枭对亲侄子上心,是人之常情。
战南笙没多想,在霍九枭话音落下后,就当着霍九枭的面给李念打了个电话过去,但电话关机。
打秦少衍的,也没有打通。
因此,战南笙只好拿上外套跟着霍九枭一块离开了战公馆。
霍九枭的车停在战公馆的大门外,没有停在战公馆停车坪。
今晚特别冷,战南笙拢紧羽绒服,边走边对霍九枭抱怨:“你为什么不把车开进来?”
霍九枭嘴里咬着烟,侧首睨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好意思问?老子的车得能开进来才行。”
战南笙被噎住了。
前几天,霍九枭没少因为李念的事来战公馆骚扰她。
战南笙快被他烦死了,就让看大门的人不许放他的车和他的人进来。
战南笙估计霍九枭这次进来都是翻墙进来的。
从战南笙的住处到战公馆大门至少要步行一刻钟。
霍九枭着急见李念,战南笙再怎么快,也快不过他的步伐。
霍九枭觉得她走路磨叽,距离战公馆大门还有六分钟的路程时,他就受不了了。
他骂骂咧咧地催她:“你特么的还能再磨叽点吗?”
战南笙也是火大得很,“我已经够快的了。”
霍九枭掐了烟头,直接在战南笙一脸的震怒中将她给扛上肩膀,骂道:
“照你这个速度,我大侄子尸体都冷透了。”
此话一出,战南笙就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怒道:
“霍九枭,你特么的是不是在坑我?少卿根本就没事,你只是想诓我帮你见到李念?”
霍九枭:“你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战南笙倒抽一口冷气,气的肺都快炸了。
她挣扎着要下来,但霍九枭浑身都是劲,战南笙根本就弄不过他。
等她被霍九枭扛出战公馆时,她整个脑袋都被晃得快裂开了。
但,霍九枭才不会怜香惜玉。
他打开自己的车门就要把战南笙给强行塞进他的车里时,他的半边侧脸突然就被一股大力给暴击了一下。
未等他反应过来什么时,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眉心。
霍九枭看着那用枪口抵着他眉心的男人,第一反应不是做出反击,而是整个人都怔住了。
比起他眼底那一团不可思议的震惊,拿枪的陆少衍想毙了他。
他嗓音很冷,“你是谁?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欺负她,就是找死!”
霍九枭终于在陆少衍这番话落下后,从那滔天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清醒。
他咬了下后牙槽,反唇相讥:“啧,你还真是……祸害遗千年,这都死不透。”
话落,他就被陆少衍一脚给踹出去了半米远。
霍九枭被揣也不气,笑得像个痞子,“慕西洲,你这个傻逼,你特码的竟然还活着。”
陆少衍眯起眼,没理他,而是侧首看一脸怔然的战南笙,“他是谁?”
战南笙觉得陆少衍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偏执得像个疯子。
她觉得,如果她现在对他说霍九枭是个对她图谋不轨的登徒子,她估计陆少衍真的能毙了霍九枭。
思及此,战南笙连忙对他道:“他……是你从前的好兄弟。”顿了下,“好的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可她的话并没有安抚到陆少衍,陆少衍脸色仍然不好看,“看着不像。我的品位没那么差。”
霍九枭:“……”
霍九枭跟战南笙都以为他这样说完就差不多是算了的,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在下一瞬他的拳头就又朝霍九枭的方向砸过去。
被假想成情敌的霍九枭骂了声草,根本迫于避闪不及而不得不跟陆少衍打起来。
两个身形相当的男人,一旦打起来就跟斗兽场上的怒兽,不往死里打是绝不罢休的。
但,对于女人而言,潜意识里总是会向着自己在乎的那一个。
何况,陆少衍虽然招招狠辣,但动作明显有那么稍稍的僵硬,让战南笙觉得他应该是负伤在身的。
潜意识里的站队以及理智上的分析,让她很快就不顾一切挡在了他们中间,并在下一瞬迎上霍九枭凌厉的拳头。
霍九枭先前在陆少衍那没讨到便宜,颧骨以及嘴角已经挂了彩,这会儿正打得最凶的时候,根本就收不住拳头。
眼看这拳头就要砸在战南笙的鼻梁骨上时,陆少衍在下一瞬将战南笙给抱住跟着就用自己的后背挡下了他这一拳。
这一拳不轻,但也不至于让人痛苦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甚至出现周身肌肉都僵硬的紧绷了起来。
战南笙被他护在怀里,便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肌肉瞬间僵硬起来的紧绷感。
就在已经打红眼的霍九枭再次朝他身上打过来时,便听到战南笙出声叫了一声,“你受伤了?”
她的话让霍九枭那个拳头僵在了空气当中。
也正是因为他这个犹豫,陆少衍扭头就给了霍九枭重重三拳。
五年而已,霍九枭早就不是身经百战的陆少衍对手了。
他很快就被打得败下阵来。
最后还是战南笙抱住陆少衍的腰肢,陆少衍这才施舍般地放过他。
陆少衍撤回拳头,被打得脸上都挂彩的霍九枭就骂骂咧咧地道:
“你特么的是死过一次后被恶鬼附体了?老子不是你的情敌……”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陆少衍冷声打断:“你动了她,就该残!”
陆少衍面色很冷,是那种因为隐忍某种情绪或者是生理痛苦而显露出来的苍冷。
他话落下后,霍九枭就咬了下后牙槽,笑骂道:
“老子动她?就她这种作天作地的作人精,就是扒光了扔在老子床上,老子要是能回头多看她一眼,老子就把眼珠子给抠出来。”
他的话并没有让陆少衍脸色好看。
此时的战南笙双手仍然抱在他的腰上,她能感觉陆少衍身体上的紧绷。
她不知道陆少衍究竟伤在哪里,心里担忧得要死,气愤不已地侧首对霍九枭道:
“你特码的能少刺激他两句吗?还不滚?”
霍九枭气的胸口都快炸了,“老子刺激他?战南笙,你拉偏架归拉偏架,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
“我拉偏架?我要是拉偏架,你现在还能站着喘气?”
霍九枭:“……”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负伤在身。他受伤都能把你打趴下,还不滚?等着被打到自取其辱吗?”
霍九枭被噎的面色铁青,气的额角青筋都绷了起来:“……”
所以说,无论是什么时候,对于深爱着男人而言的女人,她总是对自己深爱的男人有着一往无前的崇拜么?
霍九枭咬了下后牙槽,啧了一声后,道:“战大小姐,你会不会也太盲目崇拜了?”
话落,战南笙就红着眼睛睨着他:“我不是盲目,是客观事实。要不是我拦着他,你能打得过他?”
霍九枭:“…………”
霍九枭被气走了。
霍九枭走后,不等战南笙担忧地问陆少衍伤在哪里,男人就先开口问她:
“你跟刚刚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你拦着我不让揍他,你是因为喜欢他?”
战南笙被他漆黑浓深的眼瞳看得心头不可抑制的悸了一下,心念一动就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不喜欢。”顿了下,“喜欢你。”
她一句喜欢你,就让陆少衍周身那股汹涌的戾气顷刻间就散了不少。
不过他的目光仍然透着近乎偏执的意味,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低声道:“你还没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战南笙抬手轻触了下额头,有些无奈的道:
“跟他谈不上是朋友,顶多算是十分熟悉的普通关系。因为我们这个圈子太窄了,总是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交集,所以我们很熟,但却因为相看生厌而关系普通。”
顿了下,重要补充道,
“他有喜欢的女人,来找我就是为了逼我去帮他追求那个女人的。”
许是她的话终于起到了一些作用,男人神色才缓和了些,只是他的面色还是透着一股苍冷的白。
战南笙手指攥着他的衣袖,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慌张,“你到底伤在哪里?别硬撑着,我们去医院吧?”
陆少衍却答非所问:“孩子们呢?”
“他们在跟我哥放烟火。”抿了下唇,欲言又止的补充道,“我……我还没有跟家里的人提起过你的事,除了恩恩,另外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言下之意,你现在登门拜访不合适。
陆少衍听懂了,也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心头才有几分堵。
他唇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我拿不出手吗?”
战南笙:“……”
陆少衍的话还在继续,说的便是他的客观总结了:
“也是。从前的慕西洲做了那么多令你们深恶痛绝的事,如果没有任何的准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肯定不会欢迎我。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他的话让战南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抿了抿唇,说道:
“是我还没有做好向他们重新介绍你的准备,我……”
陆少衍看她似是愧疚起来的眉头,抬手抚平她皱起来的眉毛,道:
“那你从现在就可以认真思考这件事了。我不是特别急。”顿了下,问,“你跟那个姓蒋的离婚手续办了没有?”
战南笙只来得及嗯了一声,男人就捧起她的脸朝她吻了下来。
他似乎……有些克制和隐忍。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窍门就有些难以控制,在撬开她的唇舌后就勾着她激烈的纠缠到了一起。
一吻结束后,他的手便来到她的腰上,将她给扣入怀里,侧首在她耳边低低哑哑地道: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战南笙早就因为这个久别重逢的吻而悸动不已。
她双手情不自禁的抱住了男人的腰,嗓音软软的嗯了一声,“什么事?”
但,她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等到男人的声音。
战南笙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的就是男人黑意沉沉的眼瞳,“怎么了?”
已经是三十多岁历经沧桑的男人,早就分得清什么场合适合说什么话了。
显然,在这种难得浪漫以及甜蜜的时候,他若是对她说出那些败坏兴致的话,这个年肯定会过的不顺心。
思及此,陆少衍薄唇便在她腮帮上贴了贴,道:
“没什么。既然现在还不是我跟孩子们相认的时候,也不是跟你们家人见面的最佳时机,那……你今晚会陪我吗?”
战南笙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悬念就对他点头了,道:
“好。”顿了下,“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伤哪了?要不要去医院?”
提到这个,陆少衍才像是后知后觉感受到来自于后背上的伤痛。
出于经验,他觉得伤口应该是已经裂开了,且正渗血。
陆少衍对战南笙没有隐瞒自己受伤的事,他道:
“本来三天前我就该飞过来陪你的,但去机场的路上遇刺,被……刺了一刀。不过都是皮外伤,不要紧。”
此话一出,战南笙一双眼瞳就不可抑制的缩了起来,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语调:
“遇刺?不是说新总统已经上位,国内局势已经都稳定了的?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你是嫌自己活腻了吗?既然受了伤,怎么不好好的在国内养着,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飞过来……”
“想你。”
陆少衍轻描淡写的吐了两个字,战南笙心头便涌起一股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的酸胀。
好像是感动,也好像是心疼,但又更像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前不久的时候,她才被温情给摆了一道恶心了一顿,说面前的男人会跟新总统的妹妹政治联姻。
她这些天,刻意忽视这件事,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不在意,而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强迫自己忽视。
现在男人就在她的面前,一个再也没有属于他们从前记忆的男人跟她说想她了,这句话会有含金量吗?
其实有没有含金量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现在看起来的确很喜欢她。
否则,他不会拖着受伤的身体不远万里的来看她,更不会因为吃醋而将霍九枭给打了一顿。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希望这次他不会因为所谓的权势而抛弃她,也希望不是她一个人再努力,而是双向奔赴。
在战南笙的坚持性,陆少衍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等到了医院后,战南笙看着比她先推门下车的男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跟他们在华夏国重逢时有些不一样。
只是,一时间又分不清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直至她下车后被他牵着手一起走到灯火通明的急诊大厅时,她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他原来的满头银丝已经变黑了。
是染发了么?
战南笙因为这个困惑,而脚步微顿。
陆少衍察觉到她停下脚步,便也跟着停下。
他微侧首,灯光下那张清隽俊美的脸庞比五年前还要蛊惑人心。
这蛊惑,像是身在高位的权势魅力,又更像是独属于男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
总之,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即便是除夕之夜,医院也是繁忙的,只是比平时冷清一些。
很多人都在看他,尤其是年轻的女人,有同伴的会低头窃窃私语,没有同伴的就是花痴状。
战南笙就是在这样众人的注目之下,对陆少衍问出了她的疑惑:“你染头发了?”
陆少衍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才停下的脚步,听到她这么说,皱起的眉头便松开了。
他完全转过身,立在了战南笙的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型就像是一座山,让人充满安全感。
他抬手动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嗓音低醇,很好听:
“我看慕西洲的遗像是黑发,我想跟他一样,成为你心目中想要的样子。”顿了下,“这样有助于我们感情升温。”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足以在战南笙心窝上掀起一番久违的缱绻甜蜜。
虽然,这股甜蜜并不浓烈,但它确实存在的。
她面颊有点红,想着要说点什么时,于人群中发出一道女人近似惊呼的腔调:“慕西洲?”
这道除了惊呼也犹带各种复杂情绪的嗓音在空气中格外的尖锐。
陆少衍和战南笙纷纷侧目朝那道声音的发源地看过去。
战南笙在看清那女人的模样时,脸上基本上没有任何内容,就好比平平无奇的生活中和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相遇了而已。
不过,她却在这时侧首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比起她脸上的平静,男人脸上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内容,只是那双漆黑浓深的凤眸多了一丝困惑。
先前那个惊呼一声的女人很快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她看陆少衍的目光太过于浓烈,浓烈到陆少衍认为这个女人好似也曾被他辜负过?
陆少衍这样想着,就撤回落在那女人身上的目光,侧首问战南笙:“她是谁?”
战南笙看着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唇上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波澜不惊地回道:
“嗯,她叫顾良辰,是你的第一任未婚妻。”
此话一出,陆少衍眉头就皱了起来,嗓音透着一股沉重的不快,他问:“第一任未婚妻?我……有很多未婚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