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不过这次话是对傅怀瑾说的:
“慕西洲死哪去了?他不是要跟你一块给顾良辰出头的?叫他快点滚过来,我时间宝贵的很。”
正说着话,去附近检验机构取回他跟顾良辰儿子的DNA基因鉴定结果的慕西洲就走了进来。
战南笙看他进门后,就对顾良辰抬了抬下巴,道:
“顾小姐,你的心头爱和备胎一口咬定是我把你拽下水的,你不解释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么?”
顾良辰一眼就看到慕西洲手上拿着印有DNA医学字眼的文件袋,她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结果。
既然,霍见深已经答应她会对整个盛京医学鉴定机构放话,那么这个鉴定结果只能是一种:
那就是慕西洲跟她儿子存在父子关系。
思及此,顾良辰就在这时对慕西洲讥讽道:“怎么样?还觉得小枫不是你的儿子么?”
老实说,慕西洲即便已经看完了亲子鉴定报告,但他还是难以接受顾良辰的儿子就是他的种。
但,在科学面前,他又不得不认。
他面色无澜的嗯了一声,道:“结果确实是我的种。”
闻言,顾良辰眉毛就抬高了一度,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小枫接到身边培养感情?”
说到这,视线在这时落在战南笙身上,淡声问道,
“战南笙,阿洲若是把我们的儿子提前接回红叶公馆培养感情,你没意见吧?”
战南笙咬了下后牙槽,笑道:
“不然,我搬出来把红叶公馆让给你们母子住?反正在你的眼底,我过完年就会跟慕西洲离婚,你早晚都会是红叶公馆新的女主人呢,是吧?”
顾良辰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还假装听不出来的样子,淡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听阿洲的。”
战南笙在她话音落下,就抬头朝慕西洲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般的道:
“慕总,快拿个主意呗?都说一山容不下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一公两母是要出人命的,嗯?”
慕西洲脸色不好看。
哪怕DNA医学鉴定结果指明顾良辰的儿子就是他的种,他现在对那孩子也没有半点好感和期待。
甚至潜意识里,他都反感顾良辰和那个孩子的存在。
但,面对战南笙的冷嘲热讽,他心里更加不痛快。
因此,他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反问道:“依你之见呢?”
战南笙托腮,蛮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特别真诚的道:“依我之见,还是我搬出红叶公馆更合适……”
她话都没说完,慕西洲就拔高音量打断她:“不准。”
战南笙挑了下眉,在这时将视线从慕西洲身上撤回,落在脸色不太好看的顾良辰身上,道:
“你看,你含辛茹苦的给他生儿育女,结果他却因为馋我的身子而不肯把你们母子接回身边培养感情,老实说,我都替你觉得心寒呢。”
这话无疑是在顾良辰伤疤上撒盐。
她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道:
“战南笙,我对你处处忍让,就连你拽我下水差点被淹死,我都没打算要追究你。你何必字字诛心,如此刻薄呢?”
这话一出,战南笙就笑出了声:
“被淹死?我要是真的想把你淹死,又何必多此一举捞你上岸?我吃饱了撑的?”
音落,顾良辰舔了舔唇角,轻笑道:
“谁知道呢?阿衍死了,你大哥长生也死了……这些因你而死的人,哪个不是你吃饱了撑的给作死的?从小到大你就看我不爽,何况我这次回来是带着阿洲孩子一块回来的,
你恼羞成怒想置我于死地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至于,你为什么拽我下水又救我上岸,估计是觉得一下把我玩死了没意思,所以想拉长线慢慢折磨我,对吧?”
此话一出,战南笙周身气场就冷了一度。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攻击她,说她是个刑克六亲的妖女,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克花花草草……
她一直背负骂名隐忍着成长。
她以为,她已经练就了金刚不败之躯,不会再因为这些污蔑而痛苦。
但,此时的内心深处,还是绽开了旧日疮疤,鲜血淋漓的疼。
战南笙眼睛一下就红到了极致,似有浓稠的血腥从眼底迸射出来,她脸色更如雪上加霜,森白的吓人。
她就这样冷漠无声的看了所有人一眼后,歇斯底里的怒吼了一声:
“不,他们不是我战南笙害死的,我没有害死任何人,我没有——”
她吼完,眼眶里就滚出大颗的泪滴,先是一颗两颗,然后就再也数不清了。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变哑了,
“他们的死,我战南笙比谁都心痛,比谁都痛苦。如果用我的命能换回他们,哪怕是换他们其中一个只多活一天,我战南笙都会毫不犹豫的割喉自尽。
但是,没有这种可能。衍哥哥死的那阵子,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闭上眼睛全是他对我笑的样子,他总是在我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唤我笙笙……”
说到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几秒后,她将眼眶里的眼泪全部逼退,强而有力的对病房里所有人宣判道:
“我再对你们说最后一次,他们不是我害死的。”
她话音落下,傅怀瑾就红着眼睛冲到她的面前,情绪激动的吼道:
“战南笙,你以为你掉几滴廉价的眼泪,就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孽吗?你就是再说一千次一万次,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因你而死的事实。
算我求你了,成不成?你能不能放过良辰?你究竟还想要害死多少人?害死多少人,你才肯收手,你才能满意?”
傅怀瑾嗓音很大,吼得战南笙耳膜都痛。
战南笙情平复下来后,她连留下来揭发顾良辰真面目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目光幽深又冷漠的看了傅怀瑾几秒,就将视线从他脸上撤开了。
她不再看任何人,低头看了会儿自己的脚,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她还很小,她跑起路来会摔跤,但她鞋带开了总会有人半跪下来给她系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好像是她10岁以后,那些愿意半跪下来给她系鞋带的人,要么死了要么离她远了。
那些她曾盼望着长大又无比讨厌的日子,如今都变成了她再也奢望不到的好日子了。
战南笙眼前的视线变的有些模糊,正当她弯腰准备去系散开的鞋带时,眼底跌进来一双指骨均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