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懂,但蒋淮楠就是不明白燕无邪为什么非得逼她嫁给他。
毕竟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更别提爱了。
而且这男人明知道她有男朋友,却还要逼她嫁,肯定有原因。
蒋淮楠看不懂,便问:
“为什么?你跟蒋梦琪解除婚约恢复贵族单身后,想要做燕太太的女人数不胜数,为什么非得是我?”
燕无邪表情冷淡:
“因为,我与其娶一个花瓶回来当摆设,不如娶个会洗衣做饭的贤内助。倒不是我一日三餐需要女人给我准备,我是需要她帮我照顾好我的妹妹。”
说到这,顿了下,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想必关于我妹妹燕无琼的悲惨遭遇你已经听说过了,当年她被你的亲大哥蒋少男强暴后至今都没办法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打听过你大学修的是心理学,又做的一手好菜,还会煲药膳……哥债妹偿,你大哥当年欠下的债就由你来偿还,我娶你过门就是为了给我妹妹当保姆,现在听懂了?”
于蒋淮楠而言,蒋少男对她来说就是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她至今都没有见过蒋少男,凭什么要因为他当年犯下的罪而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蒋淮楠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道:
“听懂了。但我对做你的燕太太没有任何的兴趣。那支镯子……我是不小心打碎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赔给你。”
燕无邪被她的大言不惭给气笑了。
他懒懒的讥笑了两声后,道:
“蒋淮楠,别说你拿不出这笔钱,就算你现在能拿出这笔钱赔偿,我也拒绝赔偿而把你告进大牢里,懂了?”
此话一出,蒋淮楠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她咬着唇,眼圈红红的没说话。
战南笙大概是听懂了怎么回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世家大族的这些继承人怎么都长歪了,看着像人,但却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一个比一个内心扭曲。
慕西洲是,霍九枭是,燕无邪亦然是。
她想了想,在这时对燕无邪道:“燕无邪,你要是这样就很没意思了,你这要是搁在古代就是逼良为娼……”
战南笙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燕无邪就冷脸打断了她:
“我妹妹是因为你不肯委身于蒋少男而被他给强暴了的,她所遭受的无妄之灾都是拜你所赐,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有脸多管闲事?还是说,你愿意到我们燕家来给我妹妹当免费的保姆?”
顿了下,咬牙道,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当初的冷眼旁观以及助纣为虐,阿琼被强暴后还怀了孕?你知不知道,她当年才多大?她还未满十七周岁,战南笙,你就一点都不内疚吗?”
战南笙被燕无邪吼的心头颤了颤。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眼底溢出冷笑:
“内疚?我为什么要内疚?难道就因为我选择自保就该被千刀万剐吗?你妹妹未满十七周岁,我那年也不过才十九周岁,凭什么要牺牲我而保全你的妹妹?
何况,当时仇家不仅给蒋少男喂了药也给你妹妹喂了药,如果他们当时不叠在一起,他们两个都会血脉喷张而死,清白和人命之间,我替他们选择了后者保住了他们的命,这还不够吗?
事后,我有因为这件事给你下跪磕过三个响头以示歉意,我以为这件事早就翻篇了,你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嚼一嚼,究竟是你走不出来还是你妹妹燕无琼走不出来?”
燕无邪被战南笙的话给噎住了,面色愈发的铁青。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道:
“坦白来说,燕无琼至今走不出来我深表同情,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如果不是我,是燕无琼也好,还是蒋少男也罢,他们两个都活不成。
我对他们两个都问心无愧。你身为她血浓于水的亲大哥,不想法设法的帮她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还反复的在她面前揭开她的疮疤,这才是她最大的不幸。”
顿了下,意有所指的道,
“燕无邪,首先你得从过去的仇恨中走出来,如果连你都走不出来,你要怎么帮她走出来?”
燕无邪被气走了。
当然,他走前,还是把蒋淮楠给拖走了,战南笙拦都拦不住。
自然,蒋淮楠本来是不愿意跟他走,但之后不想战南笙为难,便选择自愿跟燕无邪离开。
她离开前,对战南笙道:
“我锅里还给你煲了山药粥,你等下记得吃。”说着,就宽慰的笑了笑,补充道,“我没事。我打碎了她母亲的遗物确实不对,我是该跟他好好谈一谈的。”
蒋淮楠跟燕无邪离开后,战南笙整个心情就糟糕到了极致。
她窝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那盆莫如故带来的兰花,发了许久的呆。
直至,外面下起了雨,一阵裹着凉意的风穿过飘窗吹过来,她才回神。
她起身,去关窗。
关完窗回来后,一抬头看到墙壁上的钟表刚好指向八点整。
她想起慕西洲白天离开前对她说的话,他说会在晚上八点把离婚协议拿过来。
战南笙正这么想着,已经配了房卡的慕西洲就刷卡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肩上和发梢上落了不少雨,就连浓黑的眉毛上也未能幸免。
他手上拿着一支黑色公文包,一进门就将视线落在了茶几上那盆兰花上。
他视线在那盆兰花上停留了两秒后,想起属下之前的汇报——说莫如故来过,随即整个脸色都冷了下去。
慕西洲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挂在了衣架上后,就走到了战南笙的面前,将手上的那支公文包甩到了她的手上,“离婚协议,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慕西洲摔的动作弧度很大,战南笙虽接住了公文包,但心口却被砸的生疼。
她不动声色的压下胸腔里的不快,拿着公文包坐到了沙发上。
一般世家大族离婚协议,光是分割财产那一项就能有几十页,但这份离婚协议简单的只有两三页。
战南笙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她看完后,就在离婚协议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没有意见。”
说是离婚协议,其实就是让战南笙以净身出户为代价的离婚条件而已。
战南笙签字的时候,慕西洲就双腿交叠坐到了沙发上并点了一根烟。
青烟缭绕间,他眯眼看着战南笙,以及茶几上那盆无比名贵的兰花。
战南笙将字签好后,就将协议推至他的面前,道:“已经好了。”顿了下,“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慕西洲在这时掸了掸烟灰,随后咬着烟嘴卷起一截袖子,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回道:
“随时。”顿了下,“民政局随时都能去,但你想知道战长生的下落就要看你的肚子争不争气了,什么时候怀上孩子,我什么时候让你通过视频看一看他现在的生活环境,到那个时候你也就彻底解脱了。”
说完,他便掐灭了烟头,补充道:
“别让战小五再去瞎打听了,她派出去的人都在我的势力范围之内,如果我不点头,她永远都查不到。”
战南笙手指蜷了起来,没说话。
慕西洲在这时站了起来,指着茶几上那盆名贵的兰花,对战南笙道:
“这盆草,趁我去洗漱期间把它处理掉,我可以同意离婚,甚至派人暗中保护现在脑子坏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战长生。但,你若是还是如此不识抬举频频跟莫如故往来,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顿了下,补充道,
“你现在是慕太太,等我签了离婚协议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如果你什么都不是,我何必还要顾念旧情?何况,在你看来,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情义可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