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返回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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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自己的摩托，行走在山林间羊肠小道上，林柱忍不住抱怨：“这里的山路也太难走了吧？路这么窄的，和人家前山那边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听到自家侄子的抱怨，林有建沉声说：“你小子懂个屁，以前进山都要从这里走的，那个时候前山根本没有路，只能从这里上山，翻过后山然后进入前山，那时候前山是真正的原始森林，哪里像现在，路是开通了，但是那些破坏掉的林子回不来了。”

林柱听到二叔的自怨自艾，立刻便大咧咧地说：“叔，这说明时代在进步啊，要是没有那条进山的公路，前山寺的香火能那么鼎盛吗？前山寺的香火要是不好，镇子上这些年能靠着旅游发家致富吗？所以叔啊，人要向前看，不能总想着过去不是？”

林有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扬手就给林柱后脑勺一巴掌，怒斥道：“臭小子，你现在怎么学得有钱就是爹了？”

被打了一巴掌的林柱有些委屈，揉着后脑勺嘀咕：“有钱赚还不好？”

林有建耳朵尖，听到了立刻反驳：“有钱就是好吗？那你觉得现在镇子上有几家真正有钱的？”

一句话问得林柱哑口无言，仔细想了想发现，虽说依托前山寺香火鼎盛搞旅游确实吸引了不少人来，但镇子上的人们实际并未得到多少好处。

旅游开发看似蒸蒸日上，可是大部分的资金都流向了前山寺，镇子本身没有得到多少。

而镇上的人，年轻的基本还是要靠外出去城里打工，年纪稍大一些还要靠家里的几亩薄田。

要不是这几年国家免去农业税，政府还给务农家庭补贴，怕是镇子上的日子会更艰苦。

想到了这些，林柱这才猛然发现，似乎当初镇上不少人都参与募捐扩建的前山寺，也并未给镇子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林柱忍不住低声骂道：“哼，都他娘是骗人的玩意。”

结果这话刚出口，后脑勺上又挨了一巴掌，一脸委屈地看向自家叔叔问：“为毛又打我？”

“谁让你小子说话不经过大脑？该打，什么叫都是骗人的？宗教那是信仰，国家都讲究信仰自由，不存在谁骗谁，你小子以后说话过过脑子，别有的没的瞎扯淡。”

被叔叔教训了一顿，林柱也只能点头答应，谁让自己是侄子，人家是叔叔呢？

叔侄两继续沿着羊肠小道向前，这小路看起来并不长，可真走起来，山路崎岖难行，还真挺费功夫。

又走出一段距离，推着摩托的林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叔，到，到底，还，还有多远？”

林有建看到侄子大口喘气汗如雨下，不禁笑着说：“早就跟你小子说，让你先回去吧？前面就到了，都走到这了，坚持几步。”

林柱喘了两口不甘示弱地说：“叔，要说单独走这条路，我肯定不含糊，可是我这不是推着车吗？”

正说着，停下脚步，一边喘气一边向四周扫视，猛然看到前面山林后面有片空地，空地上还站着个人影。

四周枝叶太过茂密看不真切，隐隐约约看上去像是个人，可却又不像。

再感受一下周围的气氛，林柱瞬间就像到了不好的事情，惊呼道：“叔，快看那边，有个，有个人。”

听到侄子的咋呼，林有建回头吼道：“你小子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人在哪呢？”

顺着林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林有建也看到在林子后面的一片空地上，似乎确实有个人影在走动。

只是隔着密林看得不真切，猛一下看起来确实是有那么点渗人。

林有建毕竟年过中年，对什么鬼神早已经不以为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想要看清楚。

眼见林有建走上前去，林柱哪里敢一个人留下，惊呼一声：“叔，你等等我。”赶紧跟上去。

穿过了前面的林子，走到林子后那片空地前，叔侄两终于看清了，果然是个人。

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看到对方穿着电视上偶然看到的那种深蓝色道袍，林柱低声问：“叔，这就是你说的道士？这年纪是不是小了点？看着也不比我大几岁啊？”

林有建拍了一把侄子低喝道：“别胡说，这位小道长可是有文书的，道教协会派来的。”

说着，林有建上前一步，对在空地上走来走去的张易尘喊道：“小道长，你怎么在这呢？”

实际上，眼前的这片空地，是小道观的自留地，以前观中有道士的时候，就靠着这片自留地种些粮食之类。

如今道观废弃多年，这片自留地自然也是无人打理，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一片荒地。

随着张易尘渐渐腹内五气彻底消散，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以前的修为全都丧失。虽说还能够依靠香火继续辟谷，但实在是太奢侈了。所以决定要重新开垦这片荒地，种些粮食维持生计。

之前送林有建离去后，便自顾自来到山下，打算先看一看这片自留地的情况。

正在用手捡着地里石块，突然就听到边上传来了林有建的询问声。

抬起头循声看过去，看到叔侄两站在荒地旁边，张易尘微笑着拱手说：“两位善人来寻我，是打算去观里上香吗？”

林柱闻言想也不想便说：“我们不上香，其实是……”

哪知道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直接挨了一巴掌，然后看到林有建恭敬地说：“是的，我们正是要去观中上香。”

叔叔的这话让林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叔叔这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怎么会突然要去山上的小道观上香了呢？

张易尘微微一笑，自然是明白林有建缘何要上山去上香，点了点头说：“好，既然善人需要，那便随我上山去吧。”

言罢，张易尘领着叔侄二人继续向山上走去，沿着石阶一路向上回到破败的小道观门前。

当看到小道观破败的门脸，林柱瞬间不能忍了：“叔，你，你不是吧？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你还要上香？你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啪”准确无误的一巴掌打在相同位置上，林柱只能是双手捂着后脑勺推到一边不再言语。

林有建则非常恭敬跟随张易尘，来到依然没有香案的大殿里，很是恭敬地接过张易尘递来的三支香。

在林有建犹豫要不要跪的时候，却听到张易尘说：“善人不必跪，心诚则灵。”

于是，林有建便没有跪拜，而是恭恭敬敬地将三支香举过头顶，向着天师像认真地鞠了三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