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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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澄澈碧蓝，白云时卷时舒。

它们永远感受不到喜怒哀乐，不像人那样多愁善感。

很多人仰望天空的时候都羡慕白云，因为无论白云飘到哪里，蓝天都永远在它身后，不离不弃，可也只有白云自己知道她与天空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方宁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双手枕着脑后，仰望天空。

天空高得叫人心里敞亮，看着白云慢慢地从脚边挪到头顶，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浮上心头，嗅着身边女孩散发出淡淡地清香，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去想，任由光线粒子吹散在风中。

远处的蒲公英也飘飞，柔软的蒲公英伞在白云间飞舞，从天边来，到天边去。

“前方是玫瑰撒成的花海。

天空洒下无边的尘埃。

在这个无人吹响号角的时代。

静默的时光只能一个人渡过。

与鲜花同在的荣耀和孤独。

没有通往圣雅各布的朝圣路。

可是迷雾中隐现的希望。

那是对黑暗尽头的期待。

这终将是属于勇者的时代。

若那吹号角的人终是乏倦。

我愿拿着盾牌和长剑。

披荆斩棘。

在这微凉的时光。

在这老旧的长街。

在这绚灿的花海。

在这十六岁的盛夏里。”

方宁即兴赋诗以后，自我感觉良好，感觉天空更澄澈，云影更白净了。

他揉一揉头发，突然起身坐起来，侧过头，对程曦轻笑着，“我终于也文青了一把。”

“你喜欢文青？”程曦莞尔，指了指他。

“该怎么说呢”方宁摇摇头，用一根手指摇晃，“我喜欢文青，但不喜欢文青病，喜欢旅行，爱摄影，爱采风，爱诗词这本来没有错，但是过于文青，总会让人觉得矫情和无病呻吟。”

“嗯。”她点点头。

“但人总是自相矛盾的动物，一方面批判这些东西一无是处，一方面又暗自伤感春秋，嘴上说着，啊！真是矫情的东西，在某些时候又碎碎念着矫情的东西。”方宁说。

“你说的有些道理。”程曦说，“我经常听人说文青分为真文青还有伪文青，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这个是送分题。”方宁呲牙，站起来，“真文青，在咖啡厅玩手机，床上看书，伪文青，在咖啡厅看书，床上玩手机。”

“你这个解释很有趣。”

“嘿嘿，刚才我说的‘十六岁的盛夏’，其实只不过是胡拼乱凑来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即兴作诗。”

方宁站定，摆了摆手，咳咳嗓子，声音高昂起来，富有力量，就好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诗人但丁充满着浪漫主义，却又隐藏着无厘头的怪诞，“像我这样的，大概只能即兴发挥：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

“噗嗤！”程曦捂嘴，眉开眼笑，从未有过这么开心。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的过去，太阳缓缓坠落下去，夕阳红彤彤。

方宁他们也该起身回家了。

滨江北路，浮桥河畔，杨柳低垂，湖水澄净。

方宁推着单车慢慢地走，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只有只言片语的歌。程曦亦和他并肩而行。

两人走了一条长长的路，都没有说话，偶尔相视一下，有种淡淡的幸福。

这里离程曦她家已经没多远了，只有一公里的距离，也就走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穿过人群汹涌的街道和密集的老汽车车站。

白龙庙小区就到了。

程曦深深地吸一口气，秀眸婉转，以前还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可是真感受到了，觉得再永恒的东西，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残。但今天是美好而又难忘的，她会永远记得桃花岛发生的事情，直到很多年以后，都不会忘记。

“那我先回家了。”程曦低声。

“嗯。”方宁抽了抽鼻子，想了想，把橘子送给了她，呲牙说道：“橘子你拿回去吧，我爷爷奶奶都不吃酸的，怕酸牙齿，我也不喜欢吃。”

“好。”程曦没有拒绝，接过装橘子的袋子，柔唇微扬，“那你回家注意安全。”

“好的。”方宁点头，“那我先走了。”

“再见。”程曦挥挥手，柔和的五官在夕阳的照射下好看。

“是明天见！”方宁微微一笑，骑着单车朝平海大桥上去了。

程曦拎着袋子目送方宁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着别样的想法。

她明白，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懂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就是如此。

更何况对她而言，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漫长到她的人生才走了不到一小半。

一旦答应太早，到时候面对的，不再是想象中的风花雪月，而是剩下的人生……

程曦回家进门换鞋，刚好碰到程莹在饮水机那喝水，她就说，“你去哪里了，刚才爸妈还在问你。”

“我出去外面有点事情了，给你吃最喜欢的橘子。”程曦很淡定地把手上拎着的橘子给她，姐妹俩人年龄相差只有一岁，都喜欢吃水果，只不过程曦喜欢苹果，程莹喜欢橘子。

程莹从袋子里找出一个熟透的橘子，剥皮吃橘子肉，“一点橘子就想收买我？你还是想着怎么过爸妈那一关吧，今天钢琴兴趣班的林老师打电话过来问你怎么没来，还以为你生病了，结果爸妈就说你下午出门了。”

程曦哦了一声，对她姐说，“我和方宁去桃花岛了。”

“难怪你买了橘子回来，原来是去桃花岛，等到？不对！你说你和谁一起去桃花岛的？”程莹之前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反应了，差点把舌头咬了一口。

“方宁啊。”

程莹怔住，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动，微微迟疑一下，还是坚决地说，“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我可跟你说，早恋这种事情爸妈是绝对不允许的，哪怕是之间和调侃他，那也只是开玩笑。”

程曦看着老姐这紧张的模样有些好笑，这样子就好像是担心她这朵大白菜给方宁那头猪给拱了一样。

“你放心，我们只是去办事。”她解释道：“你妹我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情都分拎得清。”

“那就好，不行，我还是有些担心，警告方宁那臭小子不准勾搭你，至少初中时候不准。”程莹又吃了一个橘子，想着自己的闺蜜已经被他死党余小乐给勾搭走了，要是妹妹也被勾搭走了，那她可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