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那道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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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时光总是匆匆的。

时间积淀着一些不存在的存在，又抹去一些存在的存在，比如那些朗朗的读书声，那些午后那恍如隔世的梦，那些操场上的漫步，总有些事物是无法抹去的。然后，在时光的慢慢流淌中，露出曙光的一角，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整个夏天冒着热气的梦。

这一年的夏天有许多的变化，时代在进步，越来越多的人甩掉了古板的直板机，开始走向潮流的前面，用起了智能手机，而苹果这一词也在这一年渐渐步入大家的眼中。

炎炎的夏天，一层不变的街道也似乎有了新的变化，那些弥漫着老旧味道的事物也在张牙舞爪中消失不见。

一中这块区域要重建，以前的老水泥地面虽说修了才不到两年，但已经破烂不堪了，坑坑洼洼，道路狭窄，只是两车道马路，平时还好，可是随着车子的普及和日益增多，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施工对开始对这块区域展开为期两个月的扩建整改。

到时候两车道被扩成四车道，旁边有人行道，中间隔着绿化带，水泥地面都变成油柏沥青马路。

由于夏海岸小区也处在一中区域，所以很幸运的被规划到改建的范畴，到时候沥青马路也会从家门口铺过去，虽说一开始还是有诸多的不便利，可是沥青路修成了以后，至少在夏天就不用担心尘埃四散，道路加宽同样也缓解了交通拥堵，以前方宁在阳台上吃着瓜子看楼下堵车的情况也不见了。

这一年小城的建设投入很大，财政拨了不知道多少个亿来进行市政建设，四月中旬，县政府委员会召开了工作会议，部署了二零一二年重点工作，内容涉及环保、就业、医疗、住房、食品安全等诸多民生领域，要改的实在是太多了，繁琐要用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做完。

对于小城来说这意味着新生，同时在某种程度代表了消逝，万事万物都是对立统一的，既矛盾又和谐，没有两全其美的东西。

一个学期很快就匆匆而逝，白驹过隙，不留痕迹。仿佛在某个不经意的午后，吹着风看着那远去的自行车和白衣少年，突然就感慨时间过的犹如流水，连伤感春华秋实的时间都来不及，只能够不要停继续向前奔跑，人总是会长大的，你看，就是坚强到那样令人心疼。

一个期末对于方宁来说，这仅仅只是高一的结束，高二的开启，中间少了些应该有的波澜和狗血，可生活又哪里遍地都是狗血？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一个夏天的期末，意味着一段生涯的终结，意味着后来的长夜和春夏再也听不到聒噪的蝉鸣，还有那惶惶不安的黑色岁月都将理他们远去。

或许应该抛纸狂欢吧。

毕竟只剩下最后一步就要和高三告别了，可总有些伤感，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同学早就相处出感情了，还有些事情是没有做的。

还记得那个女孩吗？你偷偷写给她的小纸条，字迹和内容早已经模糊，可你还会心心念着，那说不出口的告白，那偷偷的暗恋，那肥皂的香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以再美好的事情，总有梦醒的那么天。

还记得那几本传来传去的小说吗？女孩必定是言情小说，满足了女孩青春期的幻想，做了一个公主的梦，可实际上她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孩。男孩必定是那几本大神的小说，在课间，在课后，在走廊上会因为大神之间打月票榜争斗而津津乐道，又会因为喜欢某个大神而争吵的脸红脖子粗。

还有好多是说不出口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方宁苏灿那样有着另外一种人生。

方微准备中考，全家的重心都放在她的身上。

中考过后，方宁帮她估了一下分数，分数线最保守能够上二中，按照她往常的成绩来看，上一中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在班上的成绩也是排名前五的。

可是等到成绩出来的那天，却出了意外的变故。

命运好像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方微拿着学生考号去查看，除了语文以外，其它的分数都在优秀的行列之中，可是语文才七十多分，这是事情足够让方微傻在原地，足足一两分钟都没反应过来。

方宁看出的不对劲，连忙追问，才知道妹妹语文考试居然考塌了，“不会吧？你语文怎么可能考七十多分？是不是打分的出错了？”

方微已经没有心情回他了，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面哭起来，隔着门都能够听到那哭声。

奶奶不知所措，饭菜都做好了，只等方微报上好消息就直接端好饭菜庆祝，可是没想到会出这样一个变故。

爷爷叹口气，没有追问为什么。

方宁对爷爷说道：“妹妹还能得七十多分，看样子应该是在作文上没得分，会不会是作文审题出错了，立意没对，所以作文只有个字迹分。”

他虽然只是猜测，却也是无限的猜到了上面，只是再分析这些都已经没用，中考已经过去，过去的不能再后悔，只能够将损失挽回到最小。

“中考已经结束了，想再考试，那就只能重新复读一年初三，可是这明显不可能，一年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又不是高三。二妹妹其他科的成绩应该是不错的，只是语文没考好，总分加起来上一中是没希望了，上七中是没问题的，如果要去二中的话，她还是差了点分数，这样就只能够买分了。”方宁说道。

“买分倒是容易，估计也就一两万，但是这会不会对你妹妹造成心理阴影，毕竟难免会有一个疙瘩，而且我担心，她对这次失败有些看中看，还走不出阴影。”爷爷也有些头疼，都怪家里之前对她的希望太大了，儿子和儿媳妇想要她考上一个一中，圆儿时的梦想，而他们也希望她能够靠上一中，这里就是无形之中给她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

“爷爷你去说吧，她最听你的，我的话都可能不会听。我去打听一下，去二中的门槛是多少，看能不能降分录取，如果不能，再考虑买分的事情。”

“那你去吧。”爷爷点头。

方宁要找人是单扬，同样是初三毕业生，只不过这个人有些特殊，他是二中校长单威雄的侄子，同时也是皮叶清的小男朋友。

当然，后者是在以后的人生里才会遇到，并且还是在苏灿的梦里看到的，以后的生活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那还是一个未知数。

因为早就知道了单扬的关系，他早就刻意结交过，这点也是为了以后做打算，没想到现在就立刻派上用场。

爷爷安慰了方微很久，希望她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爸妈那边他会去说的，这个是没有办法，人生还有那么长，遇到的挫折和磨难还有很多，要学会坚强和面对困难，以后努力点。

或许是爷爷安慰的话有效了，方微振作起来，没办法生活还是要继续，总不可能为了这次失败而一蹶不振。

“你哥出去了，看能不能托关系去二中，你的成绩也不是太差，就是语文没考好，离上二中分数线也就差了十多分，你要是想好了，我就送你进去读书，不过你今后也要记住这个教训，有些失败譬如高考一生就只有那么一次，要么复读一年也只有两次机会，不能总是在一条路上跌掉。”爷爷和她说了很多人生的经验之谈，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在方微今后的人生里，如同明灯一样指引她前进的方向。

方宁回来以后，告诉方微她的成绩足够进二中，但也要多花七八千，就是弥补那十多分的差距，而本来，她不是不用为了这十多分操心的，或许还有一个更好的高中殿堂等着她，可是因为一次作文审题立题的失误，一切都变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就是生活，残酷往往发生在你最意想不到的一刻。

方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出来的那天，已经足够成熟，那颗心已经不再脆弱。

她说出了她的想法，不需要家里托关系送她进二中，是什么成绩就是什么成绩，以她的分数线离二中还差十多分，但是对于七中而言，她的分数线就完全够了，甚至进去以后可以鹤立鸡群，这跟一个一中的优秀生进二中学校一样的道理。

方宁也明白七中那是什么地方，众所周知的私立学校，在官塘镇，里面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钱的子女或者是当官家里的子女，校园风气有些不好，攀比成风那是必然的，毕竟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一个好的高中意味着能够有良好的师资力量，全新的教学设施和广大的校园，更意味着高考的路程要相对平坦一些。

七中虽然在最近两年内，因为教育局的关系，资源倾斜力度比较大，校园攀比不正之风减少许多，可方宁还是不太看好它，或许有固有的成见在里面，更多的是因为像一中，二中这样的老牌高中都是有着底蕴的，不是靠着一点教育局关系就能够直追老牌高中，比如说师资力量，一中的那些特级教师，就是七中所没有的。

方宁想到这里，也是心乱如麻，只是这事情，毕竟是妹妹的选择，她想去七中，这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的选择。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我们家里人也会全力支持你，吸取教训和经验，才是战无不胜的法宝。”

中考过后就是高考，高考是一件大事情，这件事情在全国来说，甚至盖过了所有的新闻，高考是选拔人才国家的根本，国家对这方面的重视程度是难以想象的，没人敢在这上面去作弊。

高考很多考生去考试，家长们也在校外围着，揪心着。

好在方宁他们离高考还有两年的时间，时间还算遥远，目前不需要想那么多，只需要把自己的考试考完。

期末分班考试的那天下午，听说九把刀的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在各大影院上线了，方宁就提前去买好票，叫程曦也去。

两人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过二人世界。

爆米花，可乐，影院观看，小情侣，还有银幕上主人公柯景腾追沈佳宜的长达八年的故事，而故事到最后，暗恋的结果早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体会青葱岁月里那种单纯的暧昧，还有被喜欢刺激的成长。

荧幕穿插的片段，似乎又看到了柯景腾在雨中大喊沈佳宜我喜欢你。

然后就是遗憾的青春谢幕，让人惋惜和遗憾。

电影院里那些看完的小情侣们都离席了，或被感动，或有些无可奈何，

只有方宁叹口气，什么也没说，牵着程曦的手从黑黑的过道里面走出出来。

外面的是没有阳光的午后，树叶轻轻的晃动，蝉鸣声而已拉的很遥远，似乎远在天边。

程曦侧头，清澈的眸子遥望他，“少了月老的红绳，光靠努力维持的爱情真辛苦，错过了好多风景。”

“嗯。”方宁深深吸一口气，浑身那种过电的触感才渐渐消失。

他道：“也许在另外一个时空，他们是在一起的。”

“……真羡慕她们。”程曦没头没尾地说道。

“为什么？”方宁道。

“在我看来，他们两人的爱情，其实是有了一个不算圆满，却很踏实的句号。”程曦微微一笑。

“可是，开花不结果又有什么用？”方宁道。

“是鱼就一定要游泳？”程曦反问。

“飞鱼。”方宁忍俊不禁。

程曦站定，纤瘦的身影拉下光线粒子，平伸的手被方宁握住，十指相扣，沿墙而走。

她昂着尖弧的脸庞，平缓而有力地说，“没有结果的爱情，只要是开了花，颜色就是灿烂的，见识了那道灿烂，他们的青春，也应该是无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