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梦江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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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年以前，许多人站在楼道上眺望着坐在斑驳墙壁上轻轻晃动双腿的女孩。

她逆着光，笑容明媚，那惊艳岁月的模样，大概是很多人一辈子也难以忘记的光景。

然而这个女孩却又是别人难以读懂的，就像是穿越了花海，在水一方，周围的世界都在她左右，却永远也无法靠近她。

她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难以让寻常人只能够仰望她的背影，却难以一同并肩。

所以说，像苏小小这样的女孩注定是孤独的，而只有身为重生者，有着挥起战剑斩断命运桎梏的苏灿，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与她并肩而立，甚至在某一天超越当时的局限性，真正与她并肩而行。

就是方宁和程曦发呆的这当儿，苏小小隔着老远的距离挥挥手。

程曦侧了侧头，柔唇扬起，意味深长道，“以前我总觉得有些话过于夸张，但是在见到她以后，终于明白，有些人是永远不会被时光埋没的，因为她们自带光芒。”

方宁愣了愣，望着从斑马线上小心翼翼过来的苏小小，点点头，“确实，这点不可否认，这个女孩光芒万丈！”

苏小小已经过来了，离两人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抖了抖伞柄，收起伞。跳了过来，露出皓齿，笑着说，“刚才路过街边有算命的老先生说我今天会有好运气，本来我是不信这些的，但是转眼就看到了你们，这倒是让我不得不相信了。”

方宁和程曦对视一眼。

方宁眉眼弯了起来，笑眯眯地说着，“算命的要是真那么准，那他们早就成为中国首富了，哪里还会在街头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

苏小小哦了一声，“但他们说的挺准的。”

方宁说，“其实你要是到街对面另外一家算命的那里，他算的结果肯定和别人不一样，那你说又该信哪个？”

苏小小瞪了她一眼，说道，“不说这个话题了。”

她又拉着程曦道，“小曦，好久不见，太想你了，我们去茶楼坐会儿聊会儿天吧。”

程曦看了方宁一眼，应允道，“好。”

茶楼的暖气将外界隔离开，透明的玻璃蒙上了一层白雾，方宁选了一个安静的包厢，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两个穿着职业服的女服务员端着泡好的碧螺春送进来，又关好房门。

苏小小喝着茶暖暖胃，不一会儿就活跃气氛起来了，她本来就是跳脱的性子，而程曦又比较恬静，所以大半时间都是苏小小在说，方宁和程曦在听。

苏小小说的是高二结束后前往上海的那段日子，那个惶惶不安的夏天，没有熟悉的朋友，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更没有苏灿和程可淑，她像是一只惶惶不可终日的小兽被动式的融入繁荣的大城市。

然而，她到底不是普通的女孩，有些人一进入大城市，在那卧虎藏龙、高手如云的高中里顿时就泯然众人矣，而她则无论在那里，都是舞台的中心，万众瞩目的焦点，凭着优异的体育成绩和良好的成绩，再加上不错的人缘，苏小小迅速融入到那个圈子里去。

但是在阑珊过后，苏小小也会很惆怅，托着腮帮子坐在草坪上，望着星空发呆。

大城市的新朋友虽好，却总少了那么一点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有些隔阂，然而这种隔阂是无法消弭的，总不能拉着他们再过一遍以前的生活吧，那样不现实。

方宁听着苏小小描述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他明白，这其中的寂寞。寂寞可以忍受，也可以享受，享受仅有的拥有。

听老朋友讲风花雪月的故事，喝上一口醇香留齿的热茶，哪怕在冬日里，整个身子也像是泡在热水里一样暖洋洋的。

程曦放下茶杯，长长叹口气，“老友如老酒，时间越长，滋味越浓。”

苏小小轻松地呼一口气，“行了，不要老说我了，说说你们吧，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羡慕你们两个细水流长的生活，真好。”

方宁和程曦两人相处的模式，苏小小是看在眼里的，除了羡慕之外，想不到别的词汇了，他们两人初中是不是也这样，她没有接触过并不清楚，可是高中两年的时间里，看惯了多少悲欢离合，像他们这样选择了彼此，就无比坚定的站在身边，真的很少见到。

程曦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方宁的手，十指相扣，莞尔微笑道，“我也很幸运，能够在年少时遇到一个让我发光的人，大概是用光了我后半生的运气吧。”

苏小小毕竟是一个聪慧的女孩，她摇摇头，“也只有你们能够做到了。”

方宁说，“好不容易相聚一次，老是说这种话题未免太沉重了些，还是聊其他的吧。”

“嗯。”苏小小颔首。

“你要住多久？”方宁本来想说‘什么时候走’，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不妥当于是改口了。

苏小小想了想，说道，“过完年吧，我们还要去老家祭祖扫墓，要过一段时间。”

“上次刘磊还跟我提起苏灿回乡下了，你这才回来刚好和他错过了。”

苏小小点头，“嗯，我和他还保持联系的，他们全家都要回乡下老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遗憾么？”

苏小小摆了摆手，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道，“还好。”

程曦问道，“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了，想好考到哪里？”

“不出意外的话是长沙吧。”苏小小如是道，这是她和苏灿的一个约定，只不过她也没多少信心，毕竟人力有时而穷，只能尽人事而待天命。

三人在茶楼里聊了两个小时，直到茶水泡了三遍，已经没多少滋味了，才陆续走出来。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大街上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苏小小返身过来，对方宁二人诚恳说道，“谢谢你们。”

“见外了。”程曦说道。

“那我走了。”苏小小指了指抵达站台的公交车。

“一路平安，常聚。”方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