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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那个排水渠口铁定通向一个未知的地方,这是癞痢眼经过反复论证得出来的结论。不论从实用性的角度,还是反证法的角度去看都觉得很古怪。
癞痢眼将文件收好,躲进灌木丛里,成功避开了监控范围,之后爬到排水渠口的所在地,旁边就是高耸入云的铜墙铁壁。他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移开了挡在渠口上方的石盖,然后趴在边上往里仔细观察一番,类似一口深不可测的水井,不一会儿便发现井壁上有攀梯!
癞痢眼谨慎到家,随手掰下四周的一根木枝,折成两截,再往地面胡乱抓起一些杂草,将其统统揣进口袋,沿着攀梯爬了下去。
渠道的环境潮湿无比,攀梯上还湿漉漉的,癞痢眼得时刻提心吊胆,若一个掉以轻心摔下去十有八九粉身碎骨。
越往渠道里深入,视野便越发黯淡,眼看头顶的渠口已经小到只剩一个模糊的点,癞痢眼拿出准备已久的火柴盒,将手箍在攀梯上,“嚓”的一声,火柴被点燃,然后往一开始收集来的木条上引去,再把杂草从口袋里掏出来夹在木条两截的中间,不一会儿周遭就被火光照得敞亮起来。
他动作缓慢地爬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啪叽”一声,双脚终于着地,不过地面全是积水,裤管全湿了。
癞痢眼没管那么多,将火把往四处探照。这里貌似是一处地窖,潮湿阴暗得很。看样子面积不算大,但也足以容纳成百上千的人了。走进去一看,并不完全是封闭的空间,尽头处有一扇半掩的铁门,没有上锁,癞痢眼轻轻一推便开了缝。
刚把脚踏进去,原先渠道的井壁突然坍塌,轰隆巨响炸了开来,碎块猛烈地砸向癞痢眼。癞痢眼动作迅速地闪进门缝里,把门锁紧,旋即一股接着一股的冲击力堂而皇之地撞在了铁门上,眼看铁门快要支撑不住,癞痢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放弃铁门直接往前疾跑,迈出去不及三步,铁门被撞开了,数不清的碎石飞奔而来,瞬间湮没了癞痢眼以及周遭的一切。
待尘埃落定,癞痢眼从废墟里奋力爬出来,浑身都是伤。他望了一眼原先的渠道入口,已然堵死了,现如今只能往前走了。
所幸的是,掩埋着他的地方是废墟的尽头,眼前的隧道并没有被碎石给堵死。癞痢眼拖着受伤的腿,忍着疼痛往前一步一步地走。火把在碎石来袭时已不知去向,如今四周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就连模糊的轮廓也看不见。
癞痢眼越往前走便越感绝望,走了不知多久,终于一蹶不振,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我的人生……我的未来……都毁了……都他妈毁了啊!早就毁了,早已没有意义了……”癞痢眼边哭边自言自语,情绪一度处在崩溃的边缘。
哭过之后,他冷静下来,定睛一瞥,突然发现前方好像有一丢丢的光影在摇曳着,癞痢眼立马振奋起身,不顾痛觉神经的强烈提醒,拖着负伤的身躯一路小跑……前方的光影愈发地清晰,视野愈发地明亮……待拐了道弯,一条充斥着烛火的冗长隧道呈现在癞痢眼的面前。
癞痢眼略感吃惊地走过去,两侧的墙壁上各装有一个小型的玻璃台,玻璃台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每隔十步就有两个玻璃台,使得整条隧道看上去通彻敞亮。
紧接着便是大步往前走去,不知是心中有数还是怎么的,癞痢眼对此丝毫没有顾虑。待走至隧道的尽头,他果断停了下来。
一处类似于十字路口的分岔口映入了他的眼帘。这分岔口看似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纵横两行,实际上却是四通八达,其中一个入口进去后不久便又会形成两个不同方向的入口。这让癞痢眼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是好。
“靠!这……到底该往哪走啊?!”
纵然再怎么果断的人,遇到这类事也得踌躇个半天。癞痢眼没有一刻停止过思考,他反反复复地观察着各个分岔口的特点,研究大致的方向,可耗了半天仍是一筹莫展。就在癞痢眼又开始绝望之际,他偶然发现脚下的地面好似有些不太对劲,用脚扫去了地面的尘土后,竟呈现出一幅不算精致的海棠红!
我嘞个去!这也太逆天了吧?!设计这个分岔口的人(很有可能是院长)估摸着也怕自个儿会迷路所以才弄个海棠红的图案来辨别方向的吧?!
总之真是天助我也啊!癞痢眼在心里惬意一笑,体现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愉悦。
癞痢眼认认真真地观察起脚下的这幅海棠红,整体的颜色自然是殷红的,上面布满了白色的小点点,正好对应了各个地方。再细细一品,有四处小点点被淡蓝色的油漆给圈上了,分别是东边的北王、北边的库伦、西边的惹萨,以及南边的南王。
按照孤儿院的地理位置来看,后院应该位于北边的库伦,故自己是打北边的辽阔而来,身后的方向便是库伦。而左手边的入口是北王,正前方的入口是南王,右手边的入口则是惹萨。
这时癞痢眼回想起“极密”文件里提到过的“南王之补助”,决定先去正前方的入口一探究竟。
正前方的入口并没有像癞痢眼所设想的那样出现了两个分岔口,而是直通到底,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分岔现象。身后的火光愈发黯淡,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癞痢眼摸着黑前进,地势好似越来越往上陡,待行至隧道的尽头时,两侧竟变成了墙壁,身后已然成为了脚下的垂直隧道,头顶上一扇天窗掩得严严实实。他不得已使出浑身力气死死地手撑墙壁,好在这里的落脚点比较多,不然摔下去可就阴公(糟糕)了。
到了这里,已经可以听到头顶那隐隐约约的嘈杂声……该不会是抵达院子的某个角落了吧?
癞痢眼小心翼翼地推开头顶的天窗,一束不算明亮的曦光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登时发现,这里竟是院长的办公室?!而刚才推开的那扇天窗,正是此前自己在办公桌底下所发现的窖门!
这突如其来的巧合……不,不算巧合,其实癞痢眼早该想到的了,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这个地窖的建造师是院长,可尽管如此,结果还是令他心有余悸。
“那两个残障儿童竟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听声音,貌似是院长在打电话,“他娘的差一点就破坏了我的计划!你听着,等领导一走,赶紧将全院封锁起来,我要对他们进行逐一惩罚!”
癞痢眼透过办公桌底下的缝隙看见院长的双腿正不停地来回走动,明显情绪极其不安的样子。癞痢眼缩回头去,轻轻地把窖门掩好。
南王是个死胡同。他摇了摇头,往回走。重新回到分岔口,埋头盯着脚下的海棠红再仔细分析一番,还剩东边的北王和西边的惹萨没有涉足。经过再三斟酌,他下定决心——前往东边的北王。
北王也没有跟原先所设想的那样出现分岔口,一路还算平坦,只不过相比南王要蜿蜒得多。
待已经确定走到了隧道的尽头,癞痢眼仍不敢相信这里居然真的是一个死胡同!什么都没有!感觉路程也比南王要短很多,好似才开挖到一半便废弃了的失败工程。
不对!一定不可能会是死胡同!
癞痢眼谨慎地往回走,摸着黑回到了分岔口,然后从两侧墙壁的玻璃台上顺来了一盏煤油灯,再度进击北王!这次他一路上谨小慎微地观察着四周,任何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欸!发现了!就在距离分岔入口不远的墙壁上,明显有一道暗缝!
癞痢眼警惕地把暗缝撬开,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更为狭窄的隧道的入口,他二话不说直接钻了进去,煤油灯的火光纹丝不动地照映前方,说明这一处地方是全封闭的,就连空气也愈发变得浑浊,消毒水的气味自洞开暗缝伊始便能一直闻到。
这条隧道不知有多长,癞痢眼感觉走了好久才走到了一扇铁门的面前。这时候消毒水的气味已经达到了呛人的程度,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突然在癞痢眼的心头爆裂开来。但阻止不了癞痢眼的肢体动作——他已经着手打开了铁门。
那不是消毒水。那是福尔马林的气味。
铁门被洞开的那一刻,煤油灯的火光摇曳了一下,癞痢眼的表情由怡人的平静转为直面惊骇时的无限震撼。如今在他面前的,是被他手上的煤油灯光所呈现出来的——肉眼所见的人间地狱。
……
与此同时,“元帅擒土匪”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阿彪这家伙游戏开局不到十分钟就被阿添逮个正着,原因是癞痢眼提供的那个地方乃兵家常潜之地。
“靠!癞痢眼耍我!”
接下来的时间里,阿添等人费尽心力地寻找癞痢眼的踪影,一直到天完全暗沉下来,连癞痢眼的一根汗毛都没看到。
最后阿添发动了一帮手下在孤儿院戒严之前到处去搜,消息传到了阿豪和阿彬那里,他们也动身起来。
“你说癞痢眼到底会去哪里呢?”阿彬同阿豪一道,边找边嘀咕道。
眼看一群领导在院长的亲自目送下步出了孤儿院的门口,戒严的铃声随之响起。
游戏结束,梦魇回归。
就在这时,阿豪突然双目炯炯,灵光一闪,好似想起了什么,紧接着疯狂地往后院的方向跑去。
“大耗子!”
然而数以十个看似保安的工作人员将孤儿院的主楼与院子团团包围起来,综合楼全然封闭。阿豪和阿彬等所有的小孩皆被禁锢了人身自由。
院长露出一副凶煞的神情朝他们走来,举着扩音器,一个音波爆了开来:“所有人!一律回寝室!谁敢不回,禁食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