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善恶皆由心

魔烟滚滚，瞬间布满了整个宫殿，魔烟所到之处，千百面镜子幻化而出，每面镜子都似影姬的身形，在宫殿内没有丝毫规律的排布着，原本斜倚在锦榻上的影姬，忽然消失不见了。

“哈哈哈哈，流白离，想杀我？先能找到我再说吧！”

千百道狂笑的声音，自千百面镜子中飘出，直笑得流白离很是心烦意乱。

“迭影镜天？我记得原来你只能幻生出七面形镜，看样祸害皇极帝国的百姓，确实让你获益匪浅！”

千百面镜子中同时出现了影姬的影像，怀抱母镜搔首弄姿，看的流白离眼花缭乱，镜中的母镜上突然光芒万丈，刺眼的光照的流白离眼前白茫一片，再也看不清楚，流白离不得不将眼闭了起来。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那些凡民流逝的精神力与生命力哪儿去了？哈哈哈哈……”

刺目的光照的流白离无法睁开眼睛，只听到千百道影姬猖狂的笑声在宫殿内乱溅。

“生命力？为何还有生命力？为何以前从未听你说过？”流白离极为吃惊，最早影姬向她汇报的时候，从未提及过。

“我若说了你还会同意吗？今日我不妨就全告诉你，我的子镜不止能够吞噬使用者的精神力，就连生命力一样可以吞噬，用的时间越长，损耗的生命力就越多，当然，去见阎王也会越快，不然我的形镜怎可能那么快的时间增长至千面？流白离，自从到了人界，你真是变得又蠢又天真了呢？哈哈哈哈......”

千面形镜中，影姬笑得花枝乱颤，猖狂得意。

“如此说，你更该去死了！”血色浓烟滚滚弥漫，顷刻间充斥满了整座宫殿，万千阴魂厉鬼从浓烟中化出，朝着千面镜子扑击过去。

“千古游魂！”

形镜在阴魂厉鬼的扑击下纷纷碎裂，镜片碎满了一地，凌乱的光影铺在地上，如水光凛凛。

一击奏效，万千阴魂厉鬼重新汇聚到血色浓烟之中，却见一地的镜片纷纷飞起，重新组装成了千面形镜，像时光被倒放。

“咯咯咯咯......，镜为实，影为虚，实实虚虚如幻梦；镜为虚，影为实，虚虚实实为镜天！流白离，今日谁死，可还不一定呢？我就隐匿在这千面形镜之中，每一面都是我，每一面又不是我，我倒真想看看，你今日如何杀我？”

千百面形镜，千百个影姬，千百道声音，扰的流白离头要炸裂了一般，流白离想静下心来分辨，可越想静下来心中越乱，乱如缠麻，雪儿等人一直在苦守着宫门，阿来独自面对魔帝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险况，庞杂的思绪让流白离越发的急躁起来。

走神的功夫，千面形镜同时爆裂，镜片如光影彩蝶翩舞，宫殿内所有的空间全部被割裂。

“镜天蝶舞！”

血色浓烟替流白离挡下了大部分的形镜碎片，可奈何碎片太多了，一时间，流白离全身上下布满了伤痕，衣衫被割裂成丝丝缕缕，殷红的血液顺着割裂的衣衫缓缓溢出。

千百面形镜再次成型，千百个影姬再次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怎么了？我的流大统领？傻了吗？你的游魂夕云再厉害又如何？找不到我的真身你就不可能杀得了我，而我，只需要拖到魔帝归来，到那时候，死的，可就是你了，咯咯咯咯......”

“不！整个计划不能因为我而功亏一篑，皇极帝国的百姓不能再继续遭受荼毒戕害，我一定要毁了母镜，杀了影姬，我一定要毁了母镜，杀了影姬......”

血色浓烟渐渐聚拢，满身伤痕，衣衫褴褛的流白离重新浮现在宫殿门口，最终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迎着千百道刺目的光芒，流白离的双眸越来越黑。

直到眼眸完全黑如重墨，流白离眉心间一道裂缝缓缓出现，裂缝越来越大，毁灭之眼完全显现了出来。

“既然找不到你的真身，那我就把你这千面形镜全部都毁灭了吧！”冰冷的话语，如魔神之音。

千百道死灰的光束从毁灭之眼中射出，瞬间照射到了千百面形镜之上。

“啊？好恐怖的毁灭气息！这是什么？流白离，你果然还有私藏，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影姬极度惊恐的声音从形镜之中溢出。

死灰的光束射到了千百面形镜之上，可是却没有将形镜毁去，而是在形镜之间不断的反射，最终纷纷被反射到宫殿的墙壁之上，宫殿的四壁成片成片的化作虚无，整座宫殿变得摇摇欲坠。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毁灭光束确实恐怖，我差点以为我就要死了，可奈何啊？这光束碰到了我的镜面，天生被我克制！流白离，你还有何依仗？”

影姬劫后余生一般狂笑，音浪震的飞灰四下飞扬，宫殿中变得雾蒙蒙一片，飞灰在母镜光芒的照射下，清晰可见，即便是再微小的尘埃，翻滚飘扬的痕迹都在光芒的照射下无处藏身。

而将飞灰照射出的，就只有中央的一面形镜。

在这一刻，本来紧缩黛眉的流白离笑了，如日光一般灿烂。

“呵呵，虚就是虚，实就是实，镜影永远是幻象，假的永远也真不了......”

血色的浓烟再度出现，径直极速地撞向了中央那面形镜，流白离满身的鲜血染满了镜面，形镜应声碎裂，血色的浓烟从飞溅的碎片中穿过。

形镜缓缓再度成型，可镜面上染满的殷红的血一时间无法清除，无论这面形镜如何在千百面形镜中变换，血色的浓烟总是能在瞬间将它再次击碎。

几次以后，宫殿中千百面形镜同时消散，怀抱着母镜的影姬，嘴角挂着血迹，缓缓出现。

“流白离，你够狠！不过你以为破了我的迭影镜天你就能赢得了我吗？我手中还有母镜，而它才是最强的，你是毁不掉它的！今日我就让你知晓知晓它的厉害！”影姬一脸厉色，母镜中映照着血染的流白离。

“哈哈哈哈，母镜可摄人神魂，复制出人心中的一切丑恶，人是不可能战胜丑恶的自己的！流白离，曾经的你，是那般的阴邪狠辣，杀戮无数，今日你就痛痛快快地与曾经的你斗上一斗吧！死在你自己手中，你也就无怨了！”

母镜中一片血光绽放，曾经那个妖邪无比的流白离从镜面中走了出来，阴冷地盯住了流白离。

“呵呵，影姬，你错了！是，曾经我是杀戮无数，但我所杀之人无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知道昔日我为何会救你，救云姬，救妲姬吗？那是因为之前你们饱受欺凌，且并无罪过，可现在，你们变强大了，却越走越远了。知道我为何答应阴玄前来人界吗？因为只有我来，人界才能更少地遭受荼毒，可你们却全都背着我，肆意为祸人界，戕害生灵。所以，曾经阴邪狠辣的我，不过只是一副面具罢了，更何况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曾经的我的一副影像，不过一具空壳。”

流白离说得痛心，轻轻拂手间，眼前妖邪无比的影像缓缓消散。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是魔头！你是魔头！哈哈哈哈......，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流白离，你骗的我们好苦啊！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来到人界，我们都是奉你之命，你为何要骗我们？为何？”

影姬面如死灰，失声咆哮。

“你们？真的有奉我之命吗？你们哪个，又不是自作聪明？善恶皆由心，存灭皆由己，由你造下的滔天罪恶，该结束了！”

“不！该死的是你！是你！魔焰万丈！”

影姬神色癫狂地高高举起母镜，迎向自宫殿墙壁破洞中透射进来的日光，日光照在母镜之上，化作滚滚魔焰，魔焰越聚越多，如火海一般以母镜为中心开始疾速扩散。

“影姬，愿你来世，好生为人！永恒夜幕！”

黑如墨染的夜幕瞬间遮罩了整座宫殿，再无一丝日光照射进来，在这极致的黑暗中，魔焰渐渐熄灭，再无一点亮光，夜幕缓缓垂落，隆隆朝着影姬碾压过去。

夜幕下，骨骼碎裂的声音，镜子爆裂的声音咔咔砰砰不断，直至夜幕消散，天光再现。

在这一刻，皇极帝国中，所有手捧着同影齐声镜沉迷的人们，纷纷发现手中的镜子碎成弥粉消散，在这一刻，人们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还有不少人，开始失声痛哭，开始疯狂嘶喊，“镜子？我的镜子呢？我的镜子呢？......”。

春宵宫外，流白离看着堆积如城墙一般的魔军尸体，摇了摇头，看着浑身浴血的雪儿、阿婴以及静远，招呼了一声，“任务完成，速撤！”

让流白离感觉到奇怪的是，那头少皮无毛的赖驴，西帅大人，为何全身上下竟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四人一驴刚刚撤退，摇摇欲坠的春宵宫轰然倒塌。

......

茻来坡上空，本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紫花一片绚烂，突然间，阴云密布，将所有日光遮蔽，天际雷霆开始炸裂，道道电蛇凌空浮现，紧接着，漫天的风雨开始飘摇，来的毫无征兆。

“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