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这扯淡的人生

“胡悠！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什么大事不好了，对本帝来说，这世间有大事吗？”

无不能面上没有一丝波动，甚至声出都没有一丝波澜。

“是！是！是！魔帝大人教训的极是！小事，小事，不，不，不，对魔帝大人来说，根本就不叫事。是这样的，魔帝大人，刚刚咱们大魔界斥候来报，说中州皇极帝国皇甫绝已经被灭，眼下整个皇极帝国已反，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还有，本来已经就快灭掉圣银狐族，一举掌控妖界的魍魉护法，最后也被杀了，杀死皇甫绝以及魍魉护法的，是同一人所为，他这是摆明了要与魔帝大人您作对啊！”

胡悠连说带比划，说到最后，本来扎在地上的头，重新支棱了回来。

“呵呵……，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了，不然终日就太过无聊了，给本帝说说看，那人是谁？”

无不能眼中一亮，一脸戏谑。

“大人，据斥候所报，是个叫未来的青年！”

听到这个名字，无不能嘴角弯起，而且弯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竟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未来？人界中姓未的本就不多，更何况如此胆大包天，敢与自己作对的？除了已经被自己杀掉的那个小子，还能有谁？

“哈哈哈哈……，未来，未来，好个未来啊！宿命之敌果然是宿命之敌，本帝已经杀死了你，那是本帝亲自确认过的，没想到，过去了那么久，你竟然还能从地狱中爬回来，好啊！好啊！本帝一定叫你后悔再回来，看本帝以后如何好好折磨你！哈哈哈哈……”

无不能狂笑自语的声音极大，满跪在自由广场上的人们，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在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听到未来这个名字的时候，曾经的记忆浮现，一时间忘了恐惧，嘤嘤嗡嗡私语议论了起来，可这也给他们带来了无妄的灭顶之灾，因为他们根本就想象不到，广场前的那个黑袍青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未来？是曾经来过咱们自由之城的那个青年吗？”

“未来？是那个医德仁心的药师吗？”

“未来？是那个杀了二世祖皇甫昊的青年吗？”

“未来？太好了，自他离开自由之城以后，我听说整个东州的仙道宗门，豪门大阀都在通缉他，没想到，他真的从东州逃出去了。”

“皇极帝国？人界最大的帝国？还杀了魔界的两大护法？当时我就觉得这个青年不简单，这才多久，已经成长到这般了吗？能有如此作为，恐怕已经是地仙之境了吧？强！实在是太强了！”

“人界全部被魔界侵占，我已心如死灰，希望，现在我又看到希望了。”

……

在魔帝邪恶气息的压迫下，本来胆战心惊的人们，心中都为之一振，面上涌现出了兴奋之情。

私语议论，漫天沓来，全被无不能收进了耳中，看着群情激奋，听着人们纷纷称赞他的宿命之敌，他觉得心中不爽，很不爽。

“既然你们如此崇拜他，那你们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都去死吧！去地狱里面盛赞他吧！所有魔军听令，给本帝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无不能眼中寒光一闪，声音直达自由广场中每一个跪着的人们的心灵，直到此刻，死亡的恐惧方才再次降临，可是，一切都晚了，因为霍霍的魔刀，映着银光，已经开始铺天盖地的砍向了他们的脖颈。

凄厉的惨叫，响彻在广场各处，冲天而起的道道血箭，如同万眼喷泉，在空中爆散，落而为雨，聚而成水，这幅画面，真正演绎了什么叫做血流成河，血河上，阵阵热气飘荡。

“苍天呐！为什么？为什么啊？啊……”

“我们不过是一群向往自由的闲散之人，老天你为何要降下如此灾祸？啊……”

“恶魔！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你不得好死！未来一定会杀了你的，啊……”

……

一切苍白的嘶吼，无论多么声嘶力竭，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般无力，更可悲的是，其中还有不少三两岁的懵懂孩童，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甚至什么叫死亡，他们都不知道，无边的怨念直达天际，那是对天的控诉。

无不能深深嗅了一口漫天的血腥气息，无比的陶醉。

“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我的敌人，如果不是你，我如何能闻到如此美妙的气息？愚蠢的人们，能掌控你们生死的是我，你们却反倒去称赞他？呵呵呵，他能救得了你们的性命吗？”

……

自由之城中发生的这惨绝人寰的一切，阿来不知道，可天界的众仙却是知道。

天界，无量殿。

“启禀三天尊，眼下魔界已经完全侵占了人界，方才东州自由之城中，魔帝更是大肆杀戮，被屠杀之人的怨念直达天庭，人界作为我们天界的根基，现在已是岌岌可危，天尊，我们还不遣天兵天将下界平乱吗？”

天察、地听跪在殿中，向高高在上的三大天尊禀明着情况。

殿中其他众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俱是一脸着急忧容。

三大天尊互相对视了一番，居中的太清天尊面上波澜不惊，语气如常地开口回道：“二位仙卿一直督查下界，辛苦了！下界的情势我等已知晓，不过我等一致认为还不到遣天兵天将下界平叛的时候，因为人们还是没有对天界的敬意，不止不敬，遭逢祸乱，竟还敢辱骂上天，这就更是大不敬了，所以人们还需多吃些苦头，等人们能够幡然醒悟时，我等与众仙卿再议吧！”

“启禀三天尊，眼下皇极帝国已呈反势，灭掉魔界代管皇极帝国之人的，正是先前三天尊命我等密切关注的那个叫做未来的青年，除此以外，他还于妖界将魔界的两大护法斩灭，还有，现在皇极帝国中的人们，已经开始每日三次虔诚的向他们曾经的女帝祷告，这说明人们已经开始有了敬畏之心，所以遣天兵天将下界平叛一事，还请三天尊三思！”

见三大天尊不同意发兵，天察、地听赶忙斗胆继续进言。

“噢？那个青年吗？就由着他去吧？仙魔对抗这么多年，我们天界都没能将魔界翦除，凭他一人，又如何能对抗得了整个魔界。还有，他皇极帝国之人，拜的是他们的女帝，又不是玄尊，更不是我三清天尊，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对天界的敬畏之心，好了，二位仙卿无须再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众位仙卿退下吧！”

太清天尊脸色一寒，语气极不耐烦。

“是！我等谨遵天尊法旨！”

无数人的生死，于此刻，再一次被一语决定。

……

躺在雪儿洁白的锦榻上，奋战了一夜的阿来，看着在身边沉沉睡去的雪儿，心中想着，如果没有魔界作乱，如果人界稳定安宁，如果父母都还健在，如此这般的生活岂不胜似神仙，自己又何必再去追寻什么仙道？

可如果只能是如果，魔界作乱，阿来倒是不惧，因为那属于这片天地间的内斗，真正让阿来心忧的，还是域外领主，它才是整个这片天地生灵的大患，不是将它彻底除去，就是这片天地被毁灭，因为域外凶兽之所以入侵这片天地，为的就是天道之芯，一旦沅被它们夺走，等待这片天地的，就只有毁灭。

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成了决定这场生存还是毁灭的关键？这让阿来很无语，他隐隐地觉得，他的好义父，老杂毛肯定有许多的事情瞒着他，从他跳崖与老杂毛相遇的那刻，不，或者说从他出生的那刻，不，更或者说早在千百万年前，这一切都已经注定，这些不是偶然，这些都终将是必然，只是这个必然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吗？没有，不止无人问过他的意见，他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所要面对的这件事，根本就无从选择，无论愿意与否，他都只能一往无前。

“这扯淡的人生啊！”

此刻，阿来心中，只想骂这一句。

“离生我活的懵懵懂懂，酸甜苦辣，俱是新鲜，等我逐渐活明白了才发现，还不如不懂；

是善意的谎言也好，是违心的欺骗也罢，总归逝去的那些，是我曾经最欢乐的时光；

没仙崖上，苦难欺辱，是平凡的生活；

没仙崖下，仙尸神骨，是命运的琢磨；

无人能躲；

云想静，风呼啸，风云枝头梅花傲；

月皎洁，日晦暗，日月心中雪泪燃；

我不要做傲世的英雄，脚踏虚空，我只想守护着我爱之人，白首枯荣；

我要做救世的枭雄，剑满长空，因为爱我的人都希望我与大道争锋；

花红情浓，愿岁岁无穷；

舍身成仁，愿天下安宁；

身躯成灰，血泪方干，再齐声歌唱，这扯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