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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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是魔鬼。李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站了出来。

不作死就不会死，死过一次的他可不想再次经历死亡。

他原本打算就这样旁观的，让自己就这样近距离地置身事外，可是当他看见了眼前死亡的土地神，妇女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害怕却倔强模样，还有奋不顾身地战斗的门神，他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凭着本能开口了。

说真的，他有点儿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要说是圣母心发作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感知危险的直觉可是一直刺痛着他的脑袋，不断告知他眼前超过三米高的牛头怪物的危险性，让他强行冷静了下来，再怎么冲动也不会做出这种行为。

李元探究着心中的感觉，忽然有所明悟。

那是好奇，那是兴奋。

那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神秘，想要进一步了解的心情。

他就只不过是想多管闲事地插手。

因为感觉很有趣。

那是他的真实感觉，自灵魂深处传出来的感觉。

而且，他对于面前这个叫做蚩尤的家伙有点不爽。

谁知道他这个旁观者会不会被斩草除根，在对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后顺手给自己一下。

所以，他要主动出击。

心中完全没有任何腹稿的李元，开始不经大脑地胡说八道了。

还好消耗殆尽的魔能稍为回复了一些，他才有办法施展一些手段。

无论是美貌妇女持续参发出的的恐惧和绝望，还是蚩尤本身含有的未知和神秘，勉强让他在短时间内恢复了一点免强使用催眠暗示法术的魔能。

不过魔能的能量只足够他发出最低限度的影响，大概只能支撑一句话，他需要准确地命中对方的心理弱点。

幸好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里，真的挑动起蚩尤的神经，于是他赶紧把自己的说话注入魔能，让对方相信自己能够提供帮助。

“在这个时候，我想我可以帮得到你的。”

原本就有所犹疑的蚩尤，在这种环境下不知不觉接受了李元的说词。

李元知晓自己的暗示催眠不是万能的，意志力坚强的人物可以完全不受影响，蚩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不是意志软弱的人物，他没有像对付土地真的让直接催眠，而是用间接的暗示手法。

他不知道能不能够成功，始终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而且还是不久前在书本上学回来的，失败并不会奇怪。

现在能够起效，他当然要把握机会的。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大冒险时间了。

“奈亚拉……你的名字太长了，算了，怎么都好，赶快说出你的方法！”

蚩尤巨大的面孔摆在眼前，李元必需要小心地控制情绪，才没有露出懦怯的表情。

把紧张感扫到心中的角落，完全想不出任何办法的李元赶紧转动脑袋。

“很简单的，兵分两路就可以了，”李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蚩尤大人，你把你的气息分出来一点，然后放到我的身上，我大摇大摆地在街上乱走，吸引追赶的神明的目光，而你就可以在这时候隐藏起来，带着这位女士和孩子离开。”

蚩尤目光闪动，看来有些心动。

一旁咬紧牙关的妇女已经贴到墙上，走无可走、退无可退了，她露出绝望的神色，紧紧地抱着怀中孩子。

李元自然地随意瞧了妇女一眼，无法从对方的外形上判断出是什么神灵，这位女性虽然漂亮，但要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说不上，整体看起来与神话传说之中的女神牵扯不上关系。

而对方怀抱中的孩子，依然在熟睡。

或者说，一直在昏迷。

刚刚发生了这么多事，被母亲抱着急速奔跑，这个孩子依然没有醒过来，看来应该是被什么方法弄得暂时不会清醒。

“挺可爱的女孩子……”

李元这个时候才正面看到那个孩子的样貌，对方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五官精致、皮肤细嫩，彷佛一个洋娃娃似的，现在熟睡起来就更像是一个人偶了。

“……你的方法我接受了，只是，为什么你要帮我？”

蚩尤没有考虑多久，现在他没有时间可以慢慢上了，不过他还是把疑问提了出来。

李元装模作样地苦笑，耸耸肩，然后摊摊手。

“哎……没办法啊，我也想活下去呢。”

“哼！”

蚩尤冷笑一声，接受了李元的说词。

因为实际上，他真的动过把这里的目击者清除掉的想法，之后做不做只是他的一念之间。

既然对方这么识趣，那么他也要好好利用。

“如果你愿意配合那当然最好，不过，叫做奈亚什么的，你有一点搞错了。”

李元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烈杀气。

嗖！

那是肉眼无法捕捉到的攻击速度，他只看见一点钢色的光芒，某种事情就发生了，同时也结束了。

“我不需要累赘，我只需要拿回我的孩子。”

李元身上没有任何伤势，也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蚩尤攻击的目标不是他。

李元压制着心中的感觉，依然维持着微笑平静地转头望过去。

“啊……蚩尤啊……”

口中吐出大量鲜血的妇女已经说话不清了。

“不要……不要这么做……”

蚩尤强壮的手臂握着的长柄武器，贯穿了妇女碧腰际，几乎把她拦腰斩截。

就算受到了这样的伤害，妇女依然好好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求求你……不要……”

“我愚蠢的巫女啊，你从一开始的任务就是生下我的孩子，对于工具产生感情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蚩尤冷酷地抽回手臂，长戟的锋刃脱离妇女的身体，带动了大量的鲜血喷涌。

李元面上也沾染上一滴温热的血液，他轻轻用手擦去，感受着指尖鲜红色的微温，然之后，他终于明白了。

在他眼前的这个女性，不是神明。

她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李元用最大的努力控制情绪，平静地观看着妇女慢慢失去生命的温度。

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维护这个女性了，可是他明白得太迟，而且就算事先知道，他也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多余的东西就应该这样处理。”

蚩尤伸出了巨大的手掌，想要从就算失去生命，也依然怀抱着孩子的妇女怀中夺回自己的东西。

“蚩尤大人，让我来吧，你的体型不太方便做这种事情。”

李元面无表情地同一时间伸出了手。

然后，两者的手掌巧合地触碰在一起。

蚩尤知道自己不够灵活，想让对方来处理，正想收回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原本以为这只是意外的接触，但他却在瞬间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呢。”

李元微笑了。

只是，这微笑之中不包含任何的善意。

“就这样，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