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虎威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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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刚过两次，沈浪便背着一个巨大的蓝底碎花包袱走出家门，不过因为里面装的大都是衣服被褥，所以并不沉重。

他有些不舍的摸了摸青铜兽头门环，随后用一柄黄铜锁将两个门环锁在一起，从今天开始就要暂别这个至少足够宽敞温暖的家了。

沈浪虽然之前对虎威武馆没什么兴趣，却也知道身为虎牙城最古老的武道组织，武馆内部有不少特别的传统。

比如说身为武馆学徒就必须住在虎威武馆，即使你没钱交学费了，也要在虎威武馆打杂赚钱锻炼，直到你被教头认可为止。

这也是虎威武馆时常被嘲笑的一点，明明只是传授些粗浅功夫，为虎威镖局培养些镖师，却有着媲美那些大宗们的戒律和规矩，真是本事不大架子大！

沈家位于西城门附近，而虎威武馆则地处东城门城郊，以沈浪的脚程也要走小半个时辰，所以中途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喝了碗油茶吃了两个煎饼。

等他赶到虎威武馆时，天已经大亮，武馆门已经大开。

武馆的大门陈旧古朴，没什么气派可言，但左右两侧分别矗立着一尊石狮和一尊石象，这就有点奇怪了！

沈家宅院外面也放着两尊守门石像，是一对滚球狮子；其他大户人家门口也大都是狮子、貔貅之类的成对石像，却没见过守门石像是不同动物的！

而且这两尊高度近两米的石像雕琢粗糙，就好像抽象派作品一般；明明第一眼看过去立刻决定这是狮子和大象，再仔细看时却越发觉得不像了！

这让沈浪想起了有次去博物馆参观，面对那些真正艺术品时的感觉。

明明平时在书本、照片中看到了并不觉得如何，但真正靠近观察时，心灵却不由得受到一种冲击，不明而厉。

“一百二十三年前，外号银面狮王的章太罗背负石狮千里远赴虎牙寨，横扫山贼恶兽创立虎威镖局；一年之后，虎牙城建立，纳入冀州辖下，银面狮王又背负石象来虎牙城，随后创立了虎威武馆。”一把低沉浑厚的声音在沈浪身边响起。

沈浪本能的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只见是个面容粗糙，但神情温和的大叔，这才放心下来。

这位大叔看起来有些老相，不过从下巴和鬓角处的青黑可见，最多也就四十多岁，正值壮年。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短衣，左手提着水桶，右手拿着几块叠在一起的抹布，看样子应该是出来擦洗石像的。

“这位大叔早上好。”沈浪微微低头行礼打个招呼，随后忍不住询问道：“您是武馆的教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尊石像的来历！当年虎威武馆的创始人真的这样背着这石像走了一千里？”

沈浪一边说话，一边故意耸肩掂了掂背上包裹。

这尊石象有接近两米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也极坚硬，粗略估算至少也有一吨重！

对方用了背负这个词，如果章太罗真的这么背着石像千里而来，这个人的力量、体质和耐力足以媲美卡车了，货真价实的小超人！

“嘿嘿，我可不是这武馆的教头，只是多少有点关系，前来借宿几天的闲人。”这位披头散发的大叔笑道：“只是我恰好和当年的章宗师有点亲戚关系，所以对这位长辈的事迹知道不少。”

“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大叔忙了，我要进去拜师了。”沈浪礼貌的点点头，随后便辞别这位负责刷洗石像的大叔。

“好嘞，下次还想听章太罗的故事，就来找我吧。”披头散发的热情大叔爽朗回应道，随后俯身低头提起水桶，转身向前面的石狮子走去。

沈浪一边思考着一边向武馆大门走去。

如果刚才那个大叔所说的话都是事实，那么虎威武馆的传承应该相当了得才对！

可是现在无论虎威武馆还是虎威镖局，能够被称呼一声高手的镖头和教头倒也不少，但却没有一个能够力压虎牙城，被视为代表着虎牙城最高武力的强者！

当年蒋阿爷巅峰时距离先天一步之遥，身体在力量、速度方面甚至不逊色于先天强者，是毫无疑问的虎牙城横炼第一高手，名头甚至隐隐压下了虎威镖局的总镖头。

可是至今虎威镖局和虎威武馆也没有人再次打破蒋阿爷当年的记录，可见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并不是武功粗浅，而是缺少将它们组合起来的窍门！

如果此时沈浪没有想的那么出神，或许就能够听到那不大不小的摩擦声，然后回头看到那位披头散发的热情大叔竟然单手将石狮调整了一下角度，就那么随手一推便让石狮挪动了两三寸的距离。

如果沈浪此时靠近这披头散发的大叔，就会听到他满怀愧疚的喃喃自语，然后震惊的一塌糊涂。

“师伯，当年您雄心壮志前来这虎牙城传道，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师侄现在却要将您当年辛辛苦苦搬来石像背回去，确实对不住您。”

“只是寺里师祖当年亲手雕琢的石像都毁掉了，这两尊虽然只是游戏之作却也蕴藏着青狮白象的神韵，师侄也是被诸多师叔多次暗示，您就算有些怒气也不要怪在我的头上啊。”

披头散发的大叔用抹布细细擦拭着石像的每个角落和缝隙，口中喃喃道：“当年师伯用时二十七日来到虎牙城，那我便在这虎威武馆住上二十七日，将这里的所有秘籍查缺补漏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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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并没有将刚才那个熟知历史典故的大叔放在心上，他现在一心考虑的就是快点开始修炼，无论如何先找一门最简单最容易入门的武功开始修炼，真正的确认手上苍龙指环的神力。

走进武馆，眼前立刻出现的是一个面积接近足球场的练武场，地面上铺满了细腻的河沙，四方边角处耸立着很多高矮不平的立柱，木质的、铁质的，缠绕着铁索的，包裹着兽皮的。

此时练武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整齐划一的站在练武场中心练拳；沈浪停步看了一会，心中数了数大概有将近六十人，习练的拳法看起来也并不难。

沈浪这幅样子自然引起了注意，很快一个光头少年跑了过来，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得知沈浪是来拜师之后，光头少年立刻领着沈浪穿过练武场，来到了后院。

相较于宽敞明亮的练武场，虎威武馆的后院面积更大，但却被一道道围墙隔成了很多小院子，有些小院子的门并没有关闭，可以看到有人在里面练拳、打沙袋、踢木桩！

“想要进来这里需要教头的认可，短时间内还是不用想了。”光头少年似乎看出了沈浪的疑惑，开口道：“你若是和哪位教头熟识，又愿意多花些银两，倒也不是没关系。”

明白了，这就是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区别。

沈浪点点头没有回应，当年蒋阿爷曾经在虎威武馆当过一段时间的总教头，现在也有几个厉害教头是他当年的弟子，如果请蒋阿爷出面，自己进入内院应该是很轻松的。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他来这里学的是粗浅武功，不是那种需要时时注意，小心谨慎的内功心法。

如果一开始就被某位教头收为弟子，当苍龙指环发挥作用，很容易被看出来，果然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这是沈账房的屋子，你进去交了钱，然后我再带你去领衣服，之后你自己去演武堂看武碑好了。”光头少年指着一间挂了竹帘的小屋对沈浪道。

“麻烦你了，不嫌弃的话，请你收下这个。”沈浪从腰间摸出一枚形似大铜钱的肉脯递给对方，表示自己的谢意。

这种肉脯用黄酒、红糖、五香粉蒸煮之后的牛肉晾晒而成，表面刷了一层凝灰，储存方便不易变质；吃的时候只要将外表的灰壳弄掉就行，补充体力很是快速，所以很受武者们欢迎。

“好东西啊！我叫刘乙，以后有事找我就行。”光头少年惊喜的接了过来，随后立刻便掰开外面的凝灰，直接把肉脯扔在嘴里咀嚼起来。

沈浪无语的愣了三秒，随后才掀开竹帘走了进去，见到了那位蜡黄脸山羊胡的沈账房。

登记姓名、籍贯、家庭住址之后，又交了三十两银子作为学费，沈浪便正式成为了虎威镖局的弟子。

整个过程简单顺畅的一塌糊涂，面对沈浪的信息那位沈账房面无表情，反倒是让他轻松了不少。

不过当沈浪走出账房之后，却发现那个光头少年的眼神变了，表情也很复杂，不过总体而言他是高兴的。

“沈家的公子，肯定受不了粗麻练功服吧，送给我得了。”光头少年刘艺笑道：“演武堂就在前面拐角，自己去吧！”

看起来是偷听了刚才自己和沈账房的对话，而且对自己的身世家庭有所了解。

幸灾乐祸，沈浪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