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自己选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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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

章五将手中《硬桥手》秘籍的最后两页直接撕了下来，忍不住摇了摇头。

当初师伯千里迢迢远赴此地建馆传艺可完全没有私藏的想法，可惜当师伯死后，他的那些记名弟子们便立刻毁掉了刻录了三十六硬功的石碑，禁止普通学员学习。

三十六硬功被抄写成秘籍封存在演武堂的第二层，只有教头才能够随意翻看，学员们都必须从教头那里才可以学到。

可笑的是有些教头狂妄自大，竟然在秘籍上写下自己的修炼心得，并且根据自己的经验删改了一些秘籍原本的内容，完全是误人子弟啊！

这本《硬桥手》的问题就很严重，因为不知道哪个蠢材竟然在秘籍后面多加了两页，上面写着他发现的捷径，能够通过这种捷径来加快硬桥手的修炼。

这个得意洋洋的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走的是邪道，若是按照他的方法来修炼，身体定然会出现巨大的隐患，只是因为三五年内不会发作，所以才没有被人识破！

这种害人的秘籍当然不能让它流传下去，所以章五毫不犹豫的将这两页撕扯下来，今晚还要重新手抄一份才行。

咯咯咯……

公鸡的打鸣声响起，章五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瞬间熄灭了两米开外的油灯，随后站起身来扭动身体活动下筋骨。

刚开始章五来到虎威武馆时，决定以修订功法秘籍来表达对师伯章太罗的歉意，毕竟当初师伯千里迢迢背着石像前来，现在自己却要将石像重新背回去。

可是现在章五却真切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温故而知新，可以精进矣。

明明只是修订这些最普通的外门武功，自己却发现了自己武功上的缺陷，不知不觉间竟然突破了数年未破的瓶颈，这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当时自己被几位师叔反复暗示时，心中还颇不情愿，没想到这次旅程竟然是自己的机缘。

还有十二本秘籍，自己十二天后就可以离开虎威武馆返回师门了。

章五心境平和的起身下楼，没有因为即将离开虎威武馆而不舍，也没有因为即将返回师门而高兴，练拳即练心，天塌地陷也不惊！

提起水桶，拿起抹布，章五演武堂，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从清洗石像开启新的一天。

吱吱…………

还没走出内院，章五已经听到了练武场内传来的摩擦声，这让他有些奇怪。

凭他的耳力很容易分辨出来，声音为石磙碾压地面的声音，而且还是武馆内的那个中号石磙，重量超过千斤，没有一头牛的力气可拉不动。

距离早饭还有半个时辰，一般来说即使有那非常勤奋的学员早起修炼，最多也就是走一走梅花桩、甩铁链、挥舞小石锁之类的，毕竟早上大家的体力不足以支持这种高强度的修炼。

自从他来到虎威武馆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早上就开始拉石磙！

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他便走出了内院，看到了练武场上那个与众不同家伙。

弥陀！

章五嘴角抽了抽，心里忍不住念了一声佛！

正如章五的判断，正在地面上滚动的是平时用来碾米用的石磙，只是拉动石磙滚动的两条草绳却缠绕在一个少年腰上，少年仿佛纤夫一般前进，纯粹凭借腰力拉动身后沉重的石磙。

这个少年并不是正是昨天下午他指点过的落魄少爷沈浪，也正因如此章五惊到了！

从昨天午后到现在还不到六个时辰，沈浪的身体却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他指点沈浪修炼伏虎拳时，沈浪虽然穿着全套的练功服，但就算少年披着棉袄套着盔甲，凭借章五的眼力也能洞悉他身体皮肉筋骨等一切详细信息。

自幼练剑的少年身材修长，肌肉群契合于皮肤骨骼之间，犹如细密的鱼群，又好像是织布的梭子，细长而坚韧。

这是典型的剑客体型，轻捷灵巧，速度飞快，可以说和横炼武者的体型完全相反。

平时剑客体型的力量和体质距离横炼武者差的远了，但搭配上真气附加的爆发力，剑客在刚开始拥有远胜横炼武者的杀伤力。

在章五看来沈浪这个落魄少爷之所以前来修炼外功，主要原因应该就是丹田气散，真脉损伤，所以才想走另一条路。

所以章五才指点他修炼伏虎拳，这路拳法最擅长平衡内外，等沈浪修炼有成之时，还是有机会修复内伤，重返练气剑客那条路的，到时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可是现在沈浪一身肌肉比昨天膨胀了的近倍，犹如岩石般棱角分明，如果章五第一次见到，肯定要暗赞一声，这孩子至少努力锻炼了五年！

不对！

这小子长高了将近一寸！

“大叔，大叔，早上好。”沈浪拖着石磙转一圈回来，立刻就发现了呆立在那的章五大叔，他依旧是那副披头散发的邋遢样子，只是此刻沈浪却只会认为这是高人游戏风尘的特殊形象。

解下腰间的绳索，沈浪满脸欢喜的跑向章五，开口道：“多谢您的指点，伏虎拳真是太厉害了，自从昨天下午练熟之后，再修炼踢桩功、玉带功轻松多了。”

“你把伏虎拳练一路给我看看。”章五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伏虎拳是创派祖师亲自将《伏虎罗汉拳》简化而来，确实是虎威武馆一百零八种外传武功中最重要的，因为它对于身心根骨有着特殊作用。

但也不至于有着如此的厉害的效果吧，毕竟只是简化版，这样简直就是猎弓射出劲弩的情况了！

沈浪点点头，先宁心静气平复一下气血，随后便展开拳路将一路伏虎拳行云流水般的演练出来。

也难怪章五震惊，沈浪都被自己身材的剧烈的变化吓到了。

因为伏虎拳附加的武学合成公式，沈浪昨晚被刺激到了，只睡了两个时辰。

昨晚睡前他已经将推磨掌和踢桩功提升至第三层，今早起床后玉带功也顺利入门，在苍龙之力的加持下现在是第二层。

推磨掌的属性是全身肌肉和肩背肌肉强化，踢桩功的属性是下肢肌肉强化和下肢筋骨强化，而玉带功则是全身肌肉和腰腹肌肉强化。

三种基础武学提供的肌肉强化效果只是轻微而已，但叠加在一起之后，沈浪整个人膨胀了一圈。

这让沈浪忍不住有点害怕了，如果自己再多修炼几门外功，有着苍龙指环的效果，会不会体型越来越巨大，被人认为是怪物！

所以当他看到章五时很是欣喜，一来可以展现自己的天赋价值，二来是想得到些指点。

横扫为鞭、戳掌为刀，当章五看到沈浪摆开架势便嗅到了一种味道，已经知道沈浪得了精髓。

拳法如酒，看起来同样透明的液体，如何分辨劣酒和陈酿的区别呢？

很简单，靠味道就可以了。

练拳不得法正如酿酒不得法，水分无法转化为酒浆，杂质多，味道寡淡；练拳得法，自然是能够由内而外产生本质变化，只是陈酿往往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沈浪的未免太快了些！

骨节鸣响、筋肉弹抖，当沈浪打出最后几式杀招时，身体自然爆发出骇人的威势。

这孩子应该是个修炼外功的天才！

当沈浪收手式结束后，章五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章五觉得沈浪一出生就应该是个强壮大力的孩子，只是沈家三代都是剑客，于是便被其父亲强行往剑客方向培养，就好像千里马吃不饱也跑不快！

当沈浪因为内伤而不得不放弃剑术开始修炼硬功后，包裹在璞玉外面的那层石壳崩解开来，顿时绽放出令人难以直视的光芒。

这种天赋万中无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碰到一个！

章五内心顿时矛盾起来，罕见的憋闷起来。

这种天才弟子按常理来说应该是立刻收入宗门的，但是这少年却又牵扯到了三绝宗，偏偏宗门最近正是多事之秋，万万不能招惹麻烦才对！

要怎么办呢？

章五的脑袋都要炸了！

他随口回应着沈浪提出的问题，心中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来回闪动。

好吧，只能让沈浪自己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