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修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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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胡山我们方知之前确实误会，那年轻道士站起来揉着胳膊，一脸的悲戚。肖蓉不解，问道观中主持：“既是修道之人，为何您这个徒弟如此的口无遮拦。”

那年轻道士十分不甘心的说：“宰了我从小豢养的黄狗。”

胡山脸上颇有惭愧的说：“狗如人仆，杀仆以饲友，的确不是君子所为。”

主持却说：“从小养得那只，你不是去年自己吃了吗？”

年轻道士脸色微红，再也没有解释。我们进了道观里面，才知道这道观叫做修一观，乃是修天地大同的观想之法。主持叫如风，那年轻道士叫李凯，只是来这里跟随修炼的俗家弟子罢了。

胡山问我：“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出了一点怪事。”我让肖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对方解释了一下，又说：“我们怀疑问题出在这个道观里面。”

那如风眉头微皱，脸上微微露出不悦之色，我知道这话说得有些唐突，但是为了尽早找出真像也顾不得许多。胡山笑道：“你们多心了，我跟如风道兄乃是多年故交，这修一观我也经常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古怪之处。”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我如果坚持去观里面搜索显得有些失礼了，而且这道观虽然有些破旧，但是里面气息畅通，阳气十足，倒也不行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场所。我对肖蓉说：“既来之则安之啊。”

肖蓉暗中问道我说：“是你说这个对方有古怪，怎么来了之后不见你说句话呀？”

“我只是怀疑这个地方有古怪，所以过来看看，但是发现这里没有问题，自然不需要说话。”

说话之间，李凯端着一大盆热气蒸腾的狗肉走了过来，他此时换了一身新的道服，招呼我们说：“算你们走运，我可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做的。”

肖蓉心中疑惑，问我说：“不是说道士也吃斋么，怎么他们还吃狗肉呢？”

“你看我不是也吃狗肉？”我笑道：“他们是正一派，没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你说的是全真派。”不过说来这道观也算是特别了，正一派多在南方，全真派多在北方。这里距离武当山不过百里之遥，居然有一个正一派的道观，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闲聊之间我才知道，李凯在世俗生活之种就是一名大厨，而且喜好狗肉。今天客人太多，抢了他的口食，所以很是不爽。不过消除误会之后，此人倒是很好相处，尤其论及狗肉的做法，更是竹筒倒豆子，讲的噼里啪啦。

“狗要黄狗，不能用刀宰杀！”李凯介绍说：“狗乃土性，扔到水缸里一口水就能呛死，半个钟头后捞出来扒皮破肚，用冷水浸泡一夜，去处里面的燥热之气，然后放在滚开的锅里，煮烂即可。”

肖蓉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听他这么一说，更觉得吃不下去，躲在一边不敢向这边看。李凯看她被吓到了，故意卖弄说：“其实咱么这里吃狗肉还算仁慈，受不了多少罪，韩国人吃狗肉那才缺德，听说要把活狗挂在树上，用木棒活活的打死，这样全身血管破裂，狗肉才好吃。”

肖蓉终于忍不住，捂着最怕跑到外面去了，如风有点看不下去了，对李凯说：“你这张臭嘴，迟早要遭报应！”

李凯满不在乎说：“我做厨师，鸡、鸭、鱼、羊，不知道杀了多少，要遭报应早就遭报应了，再说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养来宰着吃的，真要是野生的我还真没杀过，要说遭报应，偷猎滥捕的那些才更应该遭报应。”

如风被他呛得哑口无言，却又无法辩驳，我心中的暗道这李凯嘴巴虽然恶毒，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如风抬头望着我问道：“刚才还没请教您，只是听胡兄说您已得道，我有事还想请教。”

“我若得道，早成仙人了！”我笑着对如风主持说：“仙道无凭，不过有些奇遇罢了，算不得得道。”

如风摆了摆手说：“常言道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您修在我之前，当然要向您请教。”我见推辞不过，只好回他：“那你说吧！”

如风喜形于色问道：“佛曰众生平等，皆可成佛，为何道祖不讲众生皆能成仙？”

如风这话问的实在是太有水平，但是也太无道理，众生可成佛，乃是讲众生皆有佛性，所谓佛性说到底乃是人的精神寄托，修的是虚无。修道修的是天人合一，不仅修心，更要修身，两者其实本无不同，只是法门不一样。但方法不同，所以见到的结果也就不一样。

“佛不是最终的结果？”

“佛只是一个状态。”我认真思考了一下，确定的说：“佛不是结果。”

我跟如风讨论了半天，才发现他是玄门正宗，知识浩瀚。许多问题的见识远在我之上，刚才那个问题不过是因为他没有接触过佛家弟子，不懂佛理，而我恰好身边有沈碧云这么一个通晓佛法的大士，才能够解答。

我跟倒风越是讨论，越觉得他人不简单，尤其是提到许多道藏里的注解，我都是闻所未闻。也解开了我心中不少的疑惑，这些疑惑虽然与道术没有多大关联，但是与修行一途却是大有补助。

我们谈到傍晚觉得意犹未尽，如风主持倒也十分大方，对我说：“在我观中有个藏书的地方，那里虽然不敢称是三千道藏，但却有千卷，我可以借你阅览三天！”

“真的？”我听了之后，眼前不由得大亮，却忘了还有要紧之事，肖蓉等得有些不耐烦，进来对我说：“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你能不能过几天再来？”

肖蓉的话提醒了我，我有点尴尬，如风主持却浑不在意，问道说：“既然无缘，那就改日再来好了。”

“多谢啦！”我有些抱歉的看着肖蓉说：“实在对不起，刚才一时兴起，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我们从观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胡山没有跟我们一起走，而是留在观中。到不仅仅是跟如风主持坐坛论道，更重要的是晚上的时候李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两只肥美的兔子。

我被肖蓉拉走，心中却惦记着那两只兔子十分的惋惜，肖蓉生气的看着我说：“你就知道吃，把正事都耽误了。”

我笑了笑说：“谁说我把正事耽误了，难道你以为我就是为了那道藏才要留下来的嘛？”

“恩？”肖蓉问我说：“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我点点头说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如风今天拉着我谈了一天，却把胡山晾在了一边？”

“这有什么奇怪的？”肖蓉问道：“你们这种高人，不都是论个十天半个月的才会完事嘛？”

“但是胡山没有回来。”我对肖蓉说：“按理说胡山是他的朋友，两个人应该更加亲近，可是今天他自从问了我那个问题之后，就不理胡山，你不觉得有点失礼嘛？”

“是有这么一点！”肖蓉又说：“不过你们这类人脾气古怪也算正常，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我点点头回答说：“这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他问我的那个问题就有点奇怪了。”

“他是老道，不是和尚，这也不奇怪。”

“那为什么他偏偏要问呢？”我看着肖蓉说：“之前跟他谈论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人对道经的理解很不一般，但是对佛经的理论是一窍不通，虽然正一派讲究的就是全心全意，修一观之法，但是他问那个问题有点奇怪。”

“那有啥奇怪的，难道你还打算回去问问不成？”肖蓉反问道。

“所以我才出来了啊！”我对肖蓉说。肖蓉不解问道：“那你一开始还答应人家要看他的藏书楼？”

“你不是也没同意嘛！”我颇有点得意的对肖蓉说：“我料定你不会答应，我所以我就驴下坡。”

“你才是驴！”肖蓉怒目圆睁的看着我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嘿嘿一笑道：“师父曾经告诉我，与人斗法，不仅要跟妖斗，还有跟人斗，不仅要斗法，还要斗心思，我算定这老道肯定有古怪。所以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好悄悄地回去暗查。”

“这倒是句人话！”肖蓉问我：“那你什么时候去？”

我笑了笑，回答说：“现在！”肖蓉大吃一惊，问道：“现在？那你不怕被人家发现了？”

“这叫做出其不意，他们现在恐怕正得意把我们两个人糊弄过去呢。”我对肖蓉说：“不过你不必等我了，留在这里不安全。”

“那你什么时候出来？”

“打听清楚了就回来。”我迟疑了一下，有点不放心怕对她说：“你千万不要留在这里，我估计他们肯定会监视我们，我会先上车，然后下车，所以你千万不要回头。等我办完了事，我会联系你。”

肖蓉点点头说：“那你快点回来，要是敢让我妹子守寡，老娘撒了你的骨灰！”她这话说的恶毒，听的我浑身一个哆嗦，我走到车子里然后施展了一个隐身符，又从车门的另一边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