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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瞎眼婆婆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深,整张脸上没有一点肉,更可怕的是双目尽瞎,整个人走路轻飘飘的,就像一个幽灵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啊!”我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闪身躲到了爷爷的身后。
爷爷却没有害怕,而是抬起头看向那瞎眼婆婆,“梅姑,怎么会是你?”
爷爷的话音有些颤抖。
叫做梅姑的瞎眼婆婆像拿着拐杖狠狠地戳了几下爷爷家中的破地板,桀桀怪笑,“六爷,怎么就不能是我?当年如果不是我去了送子娘娘那里一趟,这女娃还能活到现在么?当年可是你求我救这女娃的,而我双眼尽瞎也是因为那事……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现在已经到了该报的时候了,你就不要再妄想让这女娃逃走了……”
什么?这就是六年前救我的那个独眼婆婆?那时我虽然在昏迷当中,却依稀对那独眼婆婆有点印象……这瞎眼婆婆难道真的是因为六年前救我才导致她另一只眼睛也瞎了?
“爷爷,她就是六年前救我的那个婆婆?”我惊呼出声,“原来,那时我并不是做梦是不是?”
爷爷扭过一张脸,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凶狠神色盯着我,说,“暮禾,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家的不要插嘴,赶紧给我进屋去!”
爷爷的样子特别的凶,我不敢忤逆,只得委屈的走进了屋里。
屋子外传来瞎眼婆婆梅姑阴森的笑声,“林六爷,原来你对这女娃也瞒得这么紧啊?哈哈……当年那个呼风唤雨,处事不惊的林震天哪去了?你对当年的事多少应该还有点印象吧?所有的人全死了,全死了,除了你和我!我瞎了一只眼睛,而你失去了儿子媳妇,现在还要搭上孙女了,这是报应,报应啊……哈哈……”
“梅姑,你给我闭嘴!”在梅姑的笑声中爷爷恶狠狠地喝道,“你再胡说休怪我对你翻脸!”
“翻脸?林六爷,你给我听着,我梅老婆子已经活了七十多了,翻不翻脸早就无所谓了!这一生我已别无他求,我只求能救赎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兑现六年前我在送子娘娘面前许下的承诺,希望死后有个好归宿,下一辈子还能有个生命的轮回……我逆天改命,可是要遭天谴的啊林六爷?你就可怜可怜我老婆子,当我上辈子欠你的成不成?”
梅姑这话长歌当哭,听得我既害怕心里又酸酸的,但我还是没听明白她和爷爷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说的是我!
“够了梅姑!”爷爷怒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们这一辈因为那事已经就这样了,你难道就真忍心我把暮禾送进那个鬼窝?”
“鬼窝?哈哈……林六爷,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那次去了送子娘娘那里一趟只能保这女娃六年,六年后如果不把她送进那个地方,她横竖是死!这是她唯一能活命的机会对不对?你就别自己欺骗自己了林震天!”
“梅姑,你不要说了行不行?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是真的不忍心亲手把暮禾这孩子送进那个窝啊……”一辈子都要强的爷爷声音忽的变得很软弱,他哪里还是我心中那个为我遮风挡雨的爷爷?
“哼!林震天,没什么可是的了,早知今日,你六年前就应该让这女娃随着她的劫口而去的!我先上你家的门,只是为了给你提个醒,我该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梅姑的话音一落,我就听到有拐杖戳地的声音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
这瞎眼婆婆和爷爷说了这么久,说的全都是我,他们说要把我送进什么鬼窝,如果爷爷不同意把我送进去的话我横竖就是一死!
他们这话什么意思?那鬼窝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我惊慌不定的时候,爷爷颤巍巍的走进了屋里。
“爷爷!”我三两步走过去扶着爷爷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爷爷看着我,眼中流下泪来,“暮禾,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造的孽啊……”
“爷爷,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啊?”看爷爷这个样子,我是真的慌了,六神无主。
爷爷使劲擦了一把眼泪,然后定定的看着我,“暮禾,瞎眼婆婆梅姑说得没错,如果明天我不同意把你送去那个地方,你是真的难逃一死,这一切都是你的命啊孩子……爷爷也没有任何办法来改变这个现实……”
爷爷说完后无声的抽泣。
“到底什么地方啊爷爷?”看到爷爷这个样子我很心疼,“既然你不送我去那个地方我难逃一死,那你就把我送到那地方去啊!”
“暮禾,你傻啊,那地方哪是人能呆的?我担心的是,你去了那个地方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来!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你逃得远远地,或许有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可是,爷爷,我刚刚听梅姑说这是我唯一活命的机会对不对?既然这样,我也不想让爷爷为难,我决定了,明天……明天你就把我送到那地方去吧!”说着,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说实话,我虽然不知道爷爷口中的那地方到底在哪里,但看爷爷这个样子,心里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暮禾,你真的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我没有犹豫,流着泪点了点头。
“如果让你跟一个死人配冥婚,你也愿意?”爷爷忽然就没了先前的那份悲伤,两眼直直的看着我,突兀的问出这句话来。
“配冥婚?”我吓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没错,配冥婚!”
“爷爷,你是说……是说让我明天嫁给一个死人?那死人是谁?这世上这么多的姑娘,为什么偏偏要我跟他配冥婚啊?就不能拒绝他们家吗?”
我的眼泪欢快的流了出来,心中除了恐惧,还有的就是伤心。
到底是什么原因非让我跟一个死去的人结婚,爷爷就不能拒绝吗?
“这……这个……这个爷爷不能跟你说啊!暮禾,你就原谅爷爷的苦衷吧,啊?”原本已经停下哭泣的爷爷忽的放声痛哭起来。
不能说?爷爷到底有什么苦衷不能说?看着老泪横流的爷爷,我发狠的说道,“爷爷,不管那家人有多大的来头,让我嫁给一个死人,就是打死我也不嫁!如果硬逼我,我就自杀给他们看!”
爷爷一把抱住了我,哭着说,“别胡说,你要是死了,爷爷也不活了!”
“可是……爷爷,你要我嫁的是一个死人啊?”
嫁给一个死人,我想想都背脊发寒了。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去了之后爷爷一定想办法让你活着逃出来的!暮禾,你相信爷爷,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爷爷语无伦次的说着,双目失神的四处打量,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爷爷,我不要啊……”我努力想找说辞说服爷爷,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林老头,我家主子不是让你回来说服你女儿吗?墨迹了这么久,还没跟她说清楚啊?我告诉你,你女儿明儿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被爷爷关好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军装荷枪实弹的大兵走了进来,看向我和爷爷的眼神冷到了极点。
爷爷的身子像触电般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机械的扭过头去看。
我怒不可遏,松开爷爷抱住我的手,抢到那大兵的面前,怒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让我嫁给一个死人?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