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胜文,出来!”随着一声低沉的嗓音,一个熟悉无比的疤痕脸露出半截,厚重的古墙边是极粗的钢筋门,头目靠在一侧,紧扯着徐胜文的衣袖:“不要去!”徐胜文犹豫了一阵,门口的疤痕脸已经等不耐烦了:“找死吗!”刚刚探进半个头,“咚”地一声,脑袋已经挨了一闷棍。“叮”地一声,疤痕脸手上一样东西掉了下来,头目伸出根树枝,将他拨了过来,随即捡起:“钥匙,都听清楚了,有钥匙了!”号子里的人欢呼起来,有钥匙意味着这半吨重的铁门已经不能成为他们的障碍了,虽然外面依旧一片陌生,但好过在这等死。沉重的铁门被欢快的人们推开,头目将身边的疤痕脸猛地一推,抽出了他手中的枪,十余人井然有序紧随而来。“注意隐蔽,外面可能还有暗哨!”头目拉了一旁发呆的徐胜文一把:“发什么呆,一起冲啊!”“不好,出事了!”不提防拐角边尚站有几名士兵,见到头目他们出来,随即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本来寂寥无比的荒郊到处响起了脚步声。“快、已经暴露了,随我冲!”头目再也不敢犹豫,率先向前奔去,士兵们随即往旁侧一滚,拉枪上膛,数支步枪对准了十余人。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外面支援的人还在不断往口哨响起的方向赶,头目凝神半响,突然拉了徐胜文他们就往回赶:“随我来!”顷刻回到刚才关押他们的地方,头目猛地一使劲,一快数百斤的巨石被他掀起半截:“快,帮个忙。下面还有一块!”徐胜文离他最近,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将下面另一块重逾百斤的巨石猛地提起。“轰”地一声,周围尘土纷纷下塌,下面露出个偌大的洞口。“都赶快下去,我撑不了多久!”头目一吆喝,众人来不及细思。一个个先后跳下。“我数一二三,一起往下跳!”头目也不等徐胜文答复,自顾数了以来:“一、二、三,跳!”“轰!”四周一片颤动,徐胜文和头目就势从洞口滚了下去,外面两块巨石合得严严实实,好像一直就是那样子在那里,洞内一片黑暗。不过徐胜文他们却是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洞口已经就在这里了,我是很久以前一个难友告诉我地,可惜机会还是太少了!”徐胜文尚未问他,头目就开始解释开了:“听说整个洞深达数里,可以一直走出这些人控制的地方,老弟你和我们关在一起,有福啊!”头目拍了拍徐胜文的肩膀。“我们出去后到哪里,去干什么呢?”徐胜文终于问出了憋了很久的一句话。“你想去哪里呢,家里肯定不能去了,部队。更不能回去了,我早告诉过你,这些人可以把你随时从这些地方再次抓回来的!”“我有点不大相信。说真的,我很想再回部队,把这里的情况向上级反应一下,我相信,会有结果的……”“哈哈哈哈哈……”头目突然大笑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幼稚得有点过分呢,你不觉得可笑吗。就这、一个这么庞大地工程。这些人还随意可以到达我们国家的任何地方。你还不该猜出他们的来历吗,起码你们首长是无法干预他们的……还有。他们要你我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回家、回部队?不觉得是自投罗网吗?”“我没罪,没罪他们凭什么抓我,我会请律师的……”“得了吧,书呆子,念了几句书就不知道北了吗,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律师,顶个屁用!”“乖乖地,随我们走,到那边去吧,我们不是叛国,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会做对不起祖国的事情,可现在,不走就是等着灭亡……你觉得呢?”徐胜文无言,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到了这个地步,你让他们能怎么做呢?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他们好好地,为什么非要人家死呢,徐胜文想不通,因此也跟着头目茫然外闯,他倒希望,这条地洞可以一辈子走不完,就这么走下去,或许将不会面临那个选择。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也不知道碰了多少次壁,以至磨得发白的军装穿在身上湿濡濡的,那是被洞里的滴水加汗水将他浸透,突然一丝光亮透了过来,人出一片欢呼。“情况还不明朗,别高兴得太早了!”头目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还是他在前,徐胜文在后,两人小心奕奕地掀开洞口密集的草丛,探头外望。外面静悄悄地,偶尔一只野兔奔过,惊起了一窝野鸟,头目长出一口气:“好了,外面很安全,整个地从洞中爬了出来,众人紧随着跟了出来。“这地方野味还不少,证明四周是没有人烟的!”头目自豪地笑着:“兄弟,表个态,我见你一路心神不宁的,你到底有什么想法?”—“没什么,我有点想部队!”徐胜文敷衍着,脸上却明显露出不快的神色。“想部队?这里哪个不是部队出来的,就你有感情吗?我看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实说吧,我觉得这样跑掉有点窝囊,有点不明不白……”“窝囊、不明不白?你要把命丢了什么都白搭,告诉你,现在还是两条路,回去,死;到那边去,活,你自己选择!”头目有点恨铁不成钢似地,不再搭理徐胜文:“光头,我们过去,他想怎么着,咱管不了!”再也懒得回看徐胜文一眼,带领众人自顾向前,徐胜文一怔,突然追了上去:“我想通了,活着才能做事,我要活!”“那就别胡思乱想!”头目冷眼望他一眼,继续向前。前面静得吓人,除了一块巨石状标志物立在那里,什么也没有。举目四望,众人眼神都露出了一丝喜色,徐胜文蓦地明白过来,这就是到另一个地方地界碑了,到了那边,祖国所有的一切都将和自己无关……他突然伫立不前了。“走啊,要是被巡逻队发现……”“你们过去吧,我、不过去了!”徐胜文突然像下了个极大的决心似地。“你可别后悔,机会,再也没有了!”头目眼一瞪:“都别管他,随我来……”随着头目他们逐渐消失,后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数只军犬风驰电掣般齐齐奔来,徐胜文转过身来,冷静无比地望着他们。一身的橄榄绿,来的正是驻扎在边防的战士们,军犬奔到徐胜文面前却突然静了下来,或许他们嗅出了徐胜文身上有着经常嗅到的味道。“走吧!”一名战士对着徐胜文冷喝一声:“你怎么回事,哪个部队的?”“我S市预备役团地!”徐胜文在等着他们问下面地话,没想到战士只是“哦”了一声。“明天车子过来,你先到哨所住一晚,有人会送你走地!”战士依旧平和地说着话,好像他早知道徐胜文是怎么回事,徐胜文默默点了点头,奇怪的事情太多,如果硬要去想,那只是徒费心机,他干脆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紧跟在他们后面。哨所离界碑顶多三两里路,一切都和徐胜文地连队差不了多少,一样出操一样训练一样休息,就是晚上的作息时间,也依旧一模一样,徐胜文像久违的游子回到了家乡,露出了欣慰的笑。“喂,我说这位,你们预备役的训练强度大吗?”一位一杆一的军官在问他,徐胜文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吹牛,知道吗,别看我们这里一个小小哨所,战士素质在全团可是拔尖儿的……”“我们也是!”徐胜文的眼里露出自信:“不过你们也不错!”军官笑着,拍了拍他肩头:“士官同志,明天就送你回去了,高兴吗?”徐胜文的眼里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在想:“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的事……凭什么啥都不问,就这样把我送回连队?”但只是想了想,反而沉默起来了。“你要不想回去干脆就留在咱连队算了!”军官那话虽然貌似玩笑,徐胜文却有点慌了:“我想、回去更好吧,好久没见到指导员他们了……”“哈哈哈哈,就是嘛,爽快点!”军官摇了摇头:“每个连队的兵都会落下自己的印痕,不是我们的强求也不行啊!”徐胜文跟着讪笑,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如今却又突然好像是那么地正常,他在想:真的能回连队吗,那个神通广大却又神秘无比的地方,难道就这样出来就出来了,他们真不会追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