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床军被,一个背包,三日之后,还是在8所在营房,徐胜文焦急等待着那么个即将将他接走的人。他从凌晨6点开始,一直守候到上午8点,要等的人迟迟.:焦虑中摊开被子,干脆躺在上面休息起来,由于心理作用的原因,整个晚上他其实并未合眼,到了这大天亮,要等的人没等到,睡意反而来了。蒙胧中感觉到尚未合口的枪伤部位依旧是那么地剧痛,每转一个身,都能被疼得惊醒过来,但他实在太困了,转个身,又继续入睡。一觉醒来,不知何处的一股香味飘入鼻子,徐胜文感受到了腹部传来的阵阵饥饿感,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这才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寒意直透脊梁,他猛地弹起,这才看清前面站了个人。那人戴顶特制的猎人帽,帽檐压得很低,身上穿着一件似是而非的迷彩军服,此外并无肩章领花,以及任何和部队有关的明显标志物,整个人就那样站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一个雕塑一样。徐胜文揉了揉眼睛:“您是来接我的人吗?”那人不答,似乎并未听到徐胜文的声音。“喂,您好,请问……”徐胜文刚想继续问下去,那人已然慢慢将帽檐抬起,这一亮相徐胜文吓了一跳。“刘海明……刘总?我的眼睛……”徐胜文狠劲揉了揉,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刘海明,徐胜文后怕的同时依旧心有不甘:“您来8干吗,连队已经撤走了……”“我来这里,不为8,就为接个人!”刘海明语气异常冷淡:“你没有看花,接你的人就是我!”“是你!”突然脑袋嗡的一声。徐胜文感觉有点眼冒金星了:“凭什么,我……不想再回到你的公司去了!”“我也不想要你,但有人说你很棒!”刘海明语言轻描淡写:“在公司地时候我是你的老板,可我根本不想管你,如今……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刘海明停了好一阵:“知道吗,我讨厌你,你是我从心里最烦的一个人!”“我也一样!”徐胜文一点没有示弱的意思:“看来我根本无法摆脱你,做你的手下也不是一两天了。假如必须那样,我想,我是能够挺过去的!”“是吗,这可不一定了!”刘海明嗤笑一声:“那就等着瞧吧,哪天你真挺过来了,或许我看着你不会再那么烦!”“我……能问个问题吗?”徐胜文良久才像做了个重大决心似的。“问吧,虽然我不大喜欢你,可公私分明。该说的我肯定告诉你!”“我是说,您带我去地将是什么地方,我将以什么身份过去、去干什么……这个,我该有权知道吧!”“不、你无权知道!”刘海明回答得相当干脆:“你可以认为你依旧在服役,也可以把我们当成你的上级,或者,你干脆直接拒绝我,回到地方上,那样你可以省掉很多烦心的事情,也让我的眼前能清静一些!”“可有个首长告诉我。我是到一个特殊的部队去服役,我要去的是军人视为荣誉的一个特殊部队,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的是这些!”“他是他。我是我,我很抱歉只能这样告诉你……你可以选择,说实话,我不想带你走!”刘海明鄙夷似了瞄了徐胜文一眼:“今天要你等我,你在这里呼呼大睡,知道吗。我从10点过来。现在已经12点了。足足等了你两个小时!”“可我从6点过来,足足等了你6个小时……你那么神秘.也不定下,我还怀疑你今天能不能到呢!”徐胜文针锋相对,在他地眼里,刘海明除了家财万贯之外,并无其他值得欣赏的地方,说他是那个特殊部队的人,打死自己也难以相信。也是,一个家财数十亿的老板,去从军,可能吗?恁是最牛的部队恐怕也用不着他吧。刘海明突然转身,他稍微扫了一下排房:“三分钟打好背包,我没更多的时间等你!”“哦!”徐胜文只一楞,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迅速起身,麻利地打起了背包,待到刘海明向门口走去的时候,他已经将背包背了起来,迅速收拾好其他携带物跟了上去。“记住,跨出这个大门,你或许会很后悔的!”刘海明边说边走,手一招,一部宝马车迎了上来,接他的正是海明集团地一个员工。“您好!”徐胜文朝车上的了笑,一个公司的人当然常有照面,但奇怪地是,司没看到他一样,刘海明一上,随即发动汽车。“喂喂,我还没上呢……”徐胜文有点恼火地发泄着:“急什么,没看到后面还有人吗!”他平日身为陈小婕的保镖,身份却也绝不在这些人之下,是以对司机这种目中无人的做法深为恼火。—“叫什么,回头再接你!”司机驶出老大一段路后,才折转身,将车子重新开到了徐胜文身边。“那也该打个招呼,摆那么酷架势干吗!”徐胜文没好气,一边气鼓鼓地将身上的行囊就往车上丢。“行了行了,要上就快,那么罗嗦干吗!”司机一侧的刘海明这时发话了:“少说多做,人家有错吗,你徐胜文这么个臭毛病,以后注意点!”“我……有错吗!”徐胜文嘀咕着上了车,内心却在不断翻腾:“今天到底怎么了,这刘总横看竖看好像变了一个人……他随身的几个人也是变得那么地奇怪!”车子在颠簸中前行,徐胜文昏昏欲睡,但随后又几次被强劲地撞击弄醒,待到第三次醒来地时候,早已上月挂高空了。“到底是去哪里,走了这么久?”他终于忍不住了,明知道并无人会理睬自己,依旧说了出来。“放心,肯定不是回公司,也没有别墅给你住!”刘海明这话一语相关,既回答了徐胜文地问题,却又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以往徐胜文一直住在陈小婕地别墅里,这回,可再也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难道非得住别墅吗,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住住茅草房我看也是那么地浪漫!”他当然知道刘海明也一直暗恋着陈小婕,对这样一个老总级的情敌,他曾经也是那么地担心,可如今小婕都那么明白地向他徐胜文表露过了,在这个问题上,要小婕的心在我这里,我不怕你!徐胜文这话也明白不过,我不如你有钱,可钱并非是什么都可以买到的。徐胜文这句话使车中数人好一阵沉默,刘海明将前窗玻璃打开,似乎嫌车里空气太过沉闷,伸出头去,享受着迎面而来的一股夜风。“刘哥,关上窗户吧,外面风大!”司机这边替刘海明关上窗,那边却鄙夷似地冷哼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只懂和女人卿卿我我,成得了什么气候!”这话明显是在说徐胜文,这使徐胜文窘得一脸通红,却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反驳语言,虽然那么难听,他总觉得司机说得未必就是错的……然而心理上却又实在不能承受!“小郭,你偏激了点,爱情和事业的冲突没有那么夸张!”出乎意料,这样一句令徐胜文难堪的话刘海明公开地否认了。他瞄了瞄徐胜文:“或许你真有那么可爱,别人的眼光我不大相信,但是,她对你的欣赏,我相信必有原因!”刘海明说话总是那么地自信,似乎都能使人觉得他们是那么地真实,以致每说一句,徐胜文内心深处其实都是那么地在乎,这句肯定的话语使徐胜文内心一凛:“这个人,并非只是个暴发户,他是个大度而深有思想内涵的人,可为什么,小婕会选择我呢!”他这想法如风驰电掣般地在脑海中闪过,脸上流露出一种侥幸的笑容。“怎么,我说的话好笑吗,你觉得你凭什么可以和我争,我就不懂了,你怎么那么不自量力呢!”“我觉得……这个不能说明什么,你知道,有些人不喜欢钱的,而你除了钱,我看不出你有更多比我优秀的地方!”徐胜文和刘海明打哑谜般说着各自的观点,别人或许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车子里的人都是明镜似地,因为他们都曾经那么地熟悉。“是吗,但愿你会记得今天说的这些话!”刘海明冷哼一声,终于不想再说话了,他闭上双眼,开始打起了小盹,这些人里面他是对这段路途最清楚的一个人,还远着呢,不睡觉在那唠叨,总有受不了的时候!一旦把该说的话摆到了桌面上,一切反而变得那么地轻松了,徐胜文觉得,车里并没有开始那么郁闷了,心情一旦好转,睡意也紧随而来,不久,他也如刘海明一样进入了梦乡,周围除了车子的颠簸声外,再无其他的声响,这如幼时的摇篮曲一样将徐胜文催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