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背负一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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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教主沉默了片刻，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时，你所在的村子已经被盯上了，原本你赵副教主已经带着十余名打手气势汹汹地准备挺进你们村子前去杀人放火抓小孩，最后关头是吾提出要试一试最新制定的‘只招精英’方针，并以只招收精英能够节省大量教会培训资源为由说服了大多数高层教会管理人员，这才拦下了老赵的掠杀计划，改为由老夫亲自运送测量设备以非武力、不流血的方式招纳少数极其拔众的天才儿童。为了尽可能不带走人员，老夫特意将测试的项目设置得非常困难，本想着能够将所有参与测试的孩子都淘汰出去，但没想到这个村里还是出了两个天才。”说到这时符教主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浩伦一眼，说道：“其中一个，就是你。”

听完符教主这番隐藏多年的坦述后许浩伦不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不多不说这与我最初的设想也相去甚远。但不知为何，我对符教主所说的那一切却丝毫不感到怀疑，而且根据许浩伦的描述来看，他所经受的那些测试，对他当时那个年龄的孩子来说，难度也远远在他们所能掌握的程度之上。且不说完全通关，即使是第一项测试便将所有人都淘汰也不足为奇。而许浩伦竟能通过所有的项目，我想这确实是出人意料的事情。或许符教主当时自己确实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当中，却隐藏着这么个少年天才。

而这番话同样使得符教主身后的赵述冲以及吴渐营感到非常意外，因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符教主当初实施那项“只招精英”的计划动用那么庞大的人力物力并不是真的为了组织的利益着想，反而却是想要尽可能地保护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小村落，而且根据符教主的描述来看那一次行程若不是刚好碰上了两名天才的话很可能最后连一名新丁都无法带回来。但吴渐营并不敢对此表态，毕竟他一个中层管理员的身份并不能够对最高领导提出过多质疑。而此时与符教主几乎平起平坐的赵述冲却异常的愤怒，因为他一项视不把组织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视为叛徒，即使是与他一同建立起教会前身——冧琥村自卫队的老朋友、教会的元老人物——符纬辰也不能例外，但他还是尽可能地憋住了这股怒火，因为“只招精英”的这项计划在教会历史中也只进行过一次，而大多数时候他的这位老朋友所做的事情还是在使教会走着上坡路，因此这偶然的一次“异心”他便决定容忍过去。

许浩伦沉吟了许久，随后抬起头望向这个曾经把他带进冰冷的教会中却在后来的日子里对他无微不至照顾的男人，只是此时他眼中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充满仇恨和冰冷，而更多的是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就好像好几种相互对立的情绪却在同一时间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那般令他无奈。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不是为了搜寻精英人才……而是为了尽可能不带走任何人……所以才订下了这份计划……”许浩伦顿了顿，无力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在那之后……却再也没有继续下去……”

“并不是吾不想这么做。”符教主叹了口气道：“吾也有自己的难处。虽然吾身为教会的教主——最高领导的位置。但所有的决策都要由大多数核心管理层同意通过后才能得到执行。而在那一次的行动后老赵便唆使大多数核心管理层对我的‘只招精英’发略进行反对，并且控诉这种行为耗资大且效率低，而且极易留下能够被追查的痕迹。而在事发后不久也确实有一支政府军队循迹而来，差点巡查到教会的所在地。因此在大多数核心管理层的号令下，这项方略便被废止执行，而你所在的村落，是吾唯一一次，实施保护计划的地方。”

“符教主……”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使尽全力地憋出一句话问道：“我……能问您个问题吗……”符纬辰见状看了我一眼，短暂的对峙后他或许是被我真挚的眼神所打动，很快我便察觉到身上的电流再次减缓了不少，虽然身体还是无法动弹，但至少现在我已经具有能够说话的力气了。

还问等我问出口，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子攀爬过来的苏惠敏却突然从头顶的豁口处探出了个头来，当她看见眼下的场景时不禁以为符教主正要取我们性命，于是情急之下便朝着站在最前方的符教主投掷出了一发速冻弹。然而符教主却早已觉察到了这股能量涌动，他侧过身猛地一挥翅膀，那双深黑色的羽翼竟直接将速冻弹以更快的速度给反弹了回去，而且弹回去的时候速冻弹的体积明显扩大了两倍有余。

“啊！！！”猝不及防的苏惠敏很快便被这枚加强过的速冻弹给击中，随后迅速被冻结成了冰柱。

“啊敏！”我见状焦急地朝着苏惠敏的方向呐喊道，许浩伦也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苏惠敏的方向。虽然苏惠敏原本的速冻弹本身不会威胁到中弹者的生命，但此时经过比她高上五个级别的符教主的加强后却难说会造成怎样的效果。

“放心吧。”此时符教主却淡然地说道：“千雪乃是冰魔法当中的初级法术，并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即便经由老夫的陨翼加强也只能强化冻结效果。二十分钟后你的朋友自然便会苏醒。”

见状我便松了口气，看来符教主并不像我想象中那般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相反从他所袒露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考虑上看指不定他反而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而且我想能够在冧琥村这么个土匪横行的地方当上村长，但他本身看起来却又不像是赵述冲那般精通武力，那么只可能有一种解释——此人深得民心。换句话说，此人的品行一定颇高，不然当初村长的位置，则很可能是自幼习武且天资雄厚的赵述冲。

“符教主……”在确认了苏惠敏没有生命危险后，我继续问起了刚才准备问的问题：“听了您的坦述后，我感觉您似乎并不满意现在的教会体系。不……似乎不止是体系，我感觉您似乎对教会整个现状都不满意……假如教会所发展到今天的态势，并不是您当初所希望的那样，那为什么……您当初还要把原本用来抗击土匪的自卫队，发展成这么个专门培养雇佣兵的、有些灭绝人性的犯罪组织呢？”我顿了顿观察起符教主的面色，见他并没有表现出受到冒犯般的愤怒，于是我才敢继续问下去：“而且……假如您真的不喜欢现在教主的身份……却为什么不把它交给其他人去打理……自己隐退起来享受日子呢……以您现在的资产状况……我想估计一辈子都挥霍不完……在这个教会当中……您……到底留恋着什么……我想……该不会是权力吧……”

听完我的质疑后，符纬辰沉默了良久，随后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说道：“旁观者清、旁观者清……看来也只有旁观者，才能看出老夫心里的无奈。”然而说完后他却并没有转向我，而是转身面向了身后的赵述冲，严肃之中参杂着些许无奈地说道：“老赵，你还记得么？当初我们组织起这支冧琥村自卫队，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只是想要保护村落的安全，想要使村里的男人不再遭到土匪的迫害，想要使村里的女人不再遭到土匪的侮辱，我们不想我们冧琥村，再被人称为‘寡妇村’……这一些，你还记得么……”

说到这时，符教主仰起头，无奈地朝着天花板长叹一声，随后述说道：“但当你第一次接受了那人的委托后，一切就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