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毒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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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快到了。”余枫在颠颠颤颤中昏昏欲睡，听到雅各布的声音勉强打起精神。灰蒙蒙的天空很好的隔绝了光源，才是傍晚天已经几乎全黑。

漆黑的天幕下，远方的火光是那样显眼。

余枫揉揉眼睛火光印在眼中，跳动着的光明代表的含义不只是光亮。尤其是对于此时的余枫来说，包含着的或许还有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吧。

“雅各布，怎么这么晚？”黑色毛发的半人马战士迎面走来，刚毅的面部线条让他看起来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出了点事情，耽搁了。”雅各布向后伸出一只手拉了余枫一把防止他再爬下马背的时候跌倒，作为一个标准的现代人余枫接触到马匹的机会不多。

“你居然让一个人类待在你背上？”余枫抬起头迎上一双并不和善的眼睛。

雅各布像是没听到一样随手把解下的水壶丢在了对方怀里，“和一开始侦查到的一样，这里很适合我们展开仪式……没听说过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传统了？”

“哼！别以为天黑了我就会放过你，我在老地方等你。输掉的我要赢回来。”

雅各布抬起手，黑暗中影子一闪而过，那只乌鸦就这么停在了他的指尖，“恐怕今天不行，我还得去大祭司那里一趟。我们的客人有点小麻烦。”

白光之中乌鸦消失不见，雅各布抓住余枫一边的胳膊，抬起头想起什么一般说道，“我是你的话今天就会早点休息。”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就要进行洗礼仪式了。”说完这话不等对方继续追问雅各布一扯余枫的胳膊，“这边，年轻人。现在还不能睡！我会叫药师过来的，对于没有洗礼过的普通人来说尸毒还是比较麻烦的……”

余枫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感觉…就像是强行通宵敢工作后突然断了红牛的感觉，更恐怖的是你的工作还没敲完。脑袋里面的东西像是化掉了一样，随着人的动作从一边流到另一边，耳朵外面像是多了一层塑料膜，听什么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狠狠的眨眨眼，能够感觉到自己眼皮上传来的高温。

从野外回归后那一瞬间的放松是非常危险的，很多人就死在黎明前的那一瞬间。余枫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中着毒。

雅各布之前就说过他只是抑制了毒素。

“雅各布！”

拽着余枫雅各布想着先把这个人类丢到自己屋子里去再去叫药师过来，但此时看着余枫的状态他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应该直接点先去药师的小屋。耳边突然听到的声线爽朗中带着温和，他尖尖的耳朵一抖，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位德高望重的人马女性。

“祭司长大人！”

“群星告诉我今晚有客人要来。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棕红色的毛发打理得非常干净，祭祀用的燃香早已把气味熏进了这位大人的骨子里，那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祭司长直直的朝着余枫走来，雅各布面色不禁变了，身边的这个人类青年毕竟来路不明。

“安娜大人！”

“让开！他的时间可不多。”略微提高几分的声线中带起了威严，雅各布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不满与责怪。

他低下头向后退去。

侍奉在一侧的纯白色半人马递出手里的盒子，安娜伸出手指挑出一块油脂，点在余枫的前额，清凉感略微驱散了脑袋里越来越浓的困倦感，仔细去感觉能够感觉到来自后脑的轻微刺痛。

雅各布微微抬起脑袋偷眼去看安娜身后的纯白人马，却看到了人马少女对着他比出这样的口型，“我帮你说过话了……哥哥。”

余枫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的嘴巴被捏开，一个东西被塞进了嘴里，然后液体流过喉管强行冲进胃囊的感觉微妙的有些熟悉感……就好像前不久刚刚经历过这种感觉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液体刚刚进入身体就明显的感觉到肚子里传来一种酸痛感。

“唔呃！”一张嘴巴余枫刚刚打算一泻千里就感觉到下颚被顶住了，一股力量封住了自己的嘴。

安娜伸出食指挑着余枫的下巴，另一只手捻动手指将药膏沾匀后再次在余枫的脸上涂绘起来，“忍住，孩子……今天晚上注定了会很难熬……”

清凉的感觉随着脸上的绘纹越渐完善逐渐侵入到意识深处，余枫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从身体上剥离，身体上传来的痛楚渐渐淡去。

睡着的余枫并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从面容看似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疲倦过度后沉沉睡着的年轻人，但从耳后开始暴起的青筋与不断跳动的血管一路蔓延向下直至被衣物掩盖，看起来就像是异种生物一样在他的皮肤下面不断的跳动。

雅各布瞪大了眼睛，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着的是自己差一点就把一个即将尸变的僵尸丢在自己那个四面透风的窝棚里面。

“雅各布。”安娜的声音变轻了很多，像是担心会吵醒已经睡去的年轻人。

“是，祭司大人。”

“我看得出，你很迷茫。”

“……是，祭司大人。我只是，还没准备好。”这样说着雅各布手臂上的肌肉明显的一阵抖动，无力感中自责的情绪在扩散。

“唉~”安娜像是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之发出一声叹息。

“祭司大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群星会选择我？除了我，塔莫夫、莫拉就算是我妹妹也……为什么是我？”疑问中雅各布抬起头，眼中满是求助。

面对这样的目光，安娜却没有回应以援助之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的严厉，“你还在疑惑这些吗？选择你来继任下一任逐星者是众星的选择，我原本以为你的迷惘是因为前任酋长走的太过突然真的没有给你留下更多的时间。”

“听着，雅各布。我也无法明确的告诉你为什么偏偏被选中的是你，我只能告诉你，包括塔莫夫在内的所有人，大家都在等着你。等着我们的领头者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雅各布的眼睛略微睁大了，他抬起头看到的是祭司长转过去的侧脸，和妹妹鼓励的笑容。

“把他带到我屋子里来，然后蒂莱亚，去吧，让大家伙准备起来。”

“今天晚上我们进行洗礼仪式。”

捡起余枫的雅各布一愣然后不禁叫出声来，“什…大祭司大人。今天的云层太厚了，星光恐怕难以穿透啊！”

安娜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睛却是看着雅各布手里拖着的青年，“这不是问题。今天晚上，天会放晴。”

“去吧。”

“是的，安娜大人。”

……………………………………

加班是个很倒霉的事情，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那只团在台阶上思考人生的狗。一番追逐之后余枫确认了这一天注定是一个非常倒霉的一天。

但他没有想到会倒霉到这种地步。

从家里到公司只有两个十字路口，余枫一般都是走路过去。周末这一片的人不是很多，缓行几步的余枫平息着刚刚追逐战中提速的心跳。走到路口看到同样在等红灯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中年人，骑在一辆老旧自行车上。女背影看挺漂亮，一身的职场打扮盯着手机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姑且当她在忙活工作上的事情吧。

“噗哈哈哈~”清脆的笑声传来正好走到路口的余枫自然的偏过头看到美女捂嘴含笑的样子。

看来绝对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妈的现充统统去死！

移开打量美女的眼神，耳边的动静中中年人踩着嘎吱嘎吱不断呻吟的自行车窜了出去。余枫抬起一只脚却发现路对面的红绿灯还是红彤彤的颜色。

‘诶，这家伙闯红灯……我要不要跟着一起闯？’心里一边纠结着，但考虑到自己已经停了下来在往前走总觉得有些尴尬，最终余枫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眼角余光却看到站在另一边的那位制服美女端着手机傻乎乎的向前就走。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余枫眼睁睁的看着女孩腋下的文件缓缓下滑，女孩像是毫无知觉，双手手指点动飞快的输入着信息。

终于随着啪嗒一声那，女孩感觉到了腋下一空。她的注意力这才从手机上移开转而去看脚下的文件夹，弯下腰刚要抓住地上的东西就听到耳边一个粗重的声音猛地炸响。

“躲开！”

然后她就感觉到背后被狠狠撞了一下，失去平衡的向前扑倒中耳边听到的是刹车抱死的尖啸、重麻袋砸在地上的闷响、短促的惨呼以及杂物碎裂的声音。

啥那之后，一边高跟鞋断掉的鞋跟让她在地上摔了一个滚，恐惧之中向来胆小的她却连哭泣都忘记了。她狼狈的转身，看到急转弯中门猛烈刹车后飞出去的车子，看到地上轮胎摩擦留下的黑印，看到水泥路面上湿掉的痕迹，以及聚集起的血液透出的红色。

没有尖叫，她害怕发出声音仿佛继续保持低调就能让一切变成梦境悄然消失。她颤抖的手捂住了嘴巴，眼泪到这时才想起来顺着面颊流下。

掉在不远处的手机摔碎了屏幕，跳动的信息令它间歇的震动着。连带着屏幕上滴到的血滴都在不断的颤抖，将倒映着的世界抖得支离破碎。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看完回忆的余枫苦笑着问着自己，是因为担心那女的是被自己一句话克死的？是因为刚刚被狗追完身体活动开了反应比较快？可能都有吧。

“老妈会抱怨自己傻吧？”余枫嘀咕着，心里像是打了一个结，有什么东西堵起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