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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不宽的小巷,凹凸不平的铺地石块大都是墨黑色,而小巷两边的房子缀满斑驳暗绿色的苔藓,这是一条年代久远的小巷,很破败,很脏乱,弯弯曲曲不知通往何处。
一位白发老者拄着黝黑的拐杖行走在小巷上,他佝偻着背步履蹒跚,枯瘦的四肢显得那么无力似乎随时都会跌到。
“哦呦,乔老爷子。”一道尖尖声音在小巷中传来。
白发老者听到声音驻足并缓慢回过身。一道瘦小的身影向他极速跑来,白发老者转回身并摇了摇头,他理都不理后面的人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人追上白发老者后大口喘息几下,然后谄媚笑道:“乔老爷子溜达呢。”
“嗯。”乔老淡淡应了一声。
“老爷子,你这体格不错啊!幸亏我跑的快,不然都追不上你。”
“图安大人就别拿我这老骨头开玩笑了。没什么事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闲逛,不耽误你忙事了。”乔老说完脚步故意迈大一步,要甩开图安。
图安赶紧跨前一步拉住乔老道:“我当然有事了,都找你半天了。”
“我人老多病,走路都费劲,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吧!”乔老讽刺道。
“看你说的,你老是我们磐岩城的智多星,怎么能和那些低微下贱的奴隶相比呢?”图安呲着牙恭敬道。
乔老没吱声自顾自向前走着。
“乔老,我有一件小事求你。”图安紧跟着乔老步伐道,“我想请你帮我看看一个奴隶。”
乔老不禁哑言失笑“你别逗老朽了,谁不知道你图安混迹这么多年早以练就一双透视眼,什么样的奴隶,值多钱,未来有没有升值空间,你看的比谁都准,让我帮你看一看奴隶,真会开玩笑。”
“我哪有那么厉害。”图安呵呵的笑着,他的声音尖尖,笑中充满着怪异。
乔老看着图安不大眼睛滴流乱转,知道这小子太鬼道一定有所隐瞒,他也不点破继续往前走道:“反正不感兴趣。”
图安看着乔老表情淡然,一步步向前走根本不在理他,他心中发急喊道:“这小子身份绝对不寻常,他贴身衣物竟然是一件罕见的百年银蚕衣。”
乔老的拐棍明显停顿一下,但仅是一下又继续前行。
“他很年轻,很英俊,黑发黑眼,右臂有刀口,手茧很厚,手纹线多但很有规律似乎是一个图案,他脚心处有圆心胎记,但胎记似乎有改动,还有……。”图安也不管哪些信息有用,他全盘托出只是希望其中有一条能引起乔老注意就够了。
乔老逐渐放慢脚步,低头思索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胎记有改动。”
“这种事当然逃不出我的眼睛,许多奴隶被卖后身上都会留有原主人的烙印,他们赎身之后都会把这些烙印去掉,去掉烙印的方法各异,我见得多辨识也多,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那小子胎记被改动过。但是有点奇怪真要有心去掉他的胎记应该很简单,可是他的胎记似乎只是想被掩盖并不想完全去掉。”图安难得认真解释道。
乔老点了下头又狐疑问道:“那你怎么肯定那是件百年银蚕衣,这东西可不常见。”
图安谨慎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虽然这东西十分罕见了,但我曾经亲眼见过并摸过一件,所以肯定没错。”
乔老翻着眼皮看了一眼图安而后点了点头:“我似乎有点感兴趣了,闲着也闲着,你准备一下,我今晚就去。”
图安立刻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乔老走后,图安一个手下走过来满脸不屑道:“老大,和一个老头费那么多话,我直接把他抓过去就完了。”
图安狠狠给了他一个脑盖并骂道:“我怎么养了你这头猪。”
图安转身看着渐渐消失的乔老身影道:“这老头可不一般,他曾是五洲图书院的院长,博学多才,见识丰富,这世上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
“真这么厉害,晋元五大帝国应该供起来才对啊!怎么跑黑暗之域来了,尤其来我们磐岩城受这罪。”
“谁知道呢?总之你要清楚一点就行。”图安严肃道。“黑暗之王们都敬让这老头三分,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王尊大人们?”图安的手下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图安鄙视看了他一眼并岔开话题道:“对了,顾客怎么说的。”
“还是不满意,而且又留下十个金币,让我们继续找合适的人。”
图安摸着脑袋一副疑问的神态自语道:“最近真是怪事连连。”
一个人在古木遮天的原始深林中疯狂的奔跑,他身穿全副铠甲,黑幕与树荫交错下辨不清盔甲颜色,虽然他一身重铠却丝毫不笨拙,在急速中敏锐的躲过一颗颗粗壮的大树。
时间不长,这个人冲出茂密树林,立刻一片通红映入眼帘,在他正前方不远的地方是一处木头垒成的要塞,现已被熊熊火海吞没,要塞大门上悬挂的一面大旗已摇摇欲坠,在红色火光下隐约可见旗子一角枫叶图案。旗杆终于在炎炎烈火中被烤断,大旗垂直倒向火海之中,烈火立刻如野兽般怒张大嘴吞噬掉旗子。
“不,不……”这个人无力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啊!”
男子突然惊醒,他坐起来大口喘气好平抚惶恐不安的心,刚才的梦如此真实,一切就在眼前发生,还好四周潮湿冰冷的墙面把他拉回了现实。男子揉着脑袋尝试着回忆却还是什么都不记得,这是男子在这处监狱的第三天,他每天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这些梦如此真实,可清醒后他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任何相关的事情。
男子裹着一条破旧的毯子蜷缩在墙角里,这件毯子也是这里唯一能遮盖的东西。这三天对于他来说似乎有三年那么长,冰冷的墙壁,潮湿的地面,除了遮风挡雨实在找不出这里还有什么方面能称为居住的地方。
至于食物,这里根本没有一日三餐之说,每天一个面无表情的士兵都会送来一碗水和一碗饭,然后一句话不说就离开,每天只来一趟。这是男子一天中唯一能见到的人,也正因士兵一天来一次男子凭此才知道过了几天,毕竟在漆黑窄小空间中,一个人对于时间仅剩概念,白天与黑夜毫无差别。
男子正胡思乱想,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索,来者似乎是两个人,前一个声音很重,后一个声音很轻,但又感觉两个声音似乎又是一个人发出的。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男子即紧张又兴奋,无论是谁来,听声音一定不是送饭的士兵,那么有可能就是来找他的。
男子眼前忽然一亮,那是火把的亮光,温柔而不刺眼,来的人果然是冲他而来。男子双手抓着铁栏杆借着昏黄的光亮去瞧,一位老者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拄着拐杖蹒跚而来,老者年纪颇大,白发白眉白须,满脸皱纹,但老者慈眉善目,一副很和蔼的样子会瞬间让人产生一股好感。老者走得很稳,拐杖向前一步停稳脚步才向前挪一步,男子恍然难怪刚才感觉是两种声音,原来是拐杖触地声音很重,而老者脚步却很轻。
老者来到男子监狱门前驻足,他捂着嘴“咳咳……”的一阵后,便眯着浑浊不亮的眸子仔细打量着牢中的男子。
男子感觉很怪异也没吱声,任凭老者看着他。
老者观察一阵男子后,终于开口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不知道,我全忘记了什么也记不起来。”
“这么看来你失忆了?”老者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惊讶。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认识我吗?”男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大声询问了,如此迫切以至于有些破音。
老者放下拐杖与火把席地而坐,他面对着对面那双充满希望的黑眸歉意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听说你独自一人在毫无任何装备的情况下居然穿越阿努比斯沙漠,我非常好奇就过来看看。”
“你们所说的‘阿努比斯’,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唯一能记住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
“那片沙漠名字就是阿努比斯,又称为死亡沙漠。”老者像一位讲师滔滔不绝着:“那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每时每刻都会有沙尘风暴,最大的风暴完全可以吞噬一座城池,那里还有恐怖的噬骨沙虫,它们成千上万聚集在一起所过之处尸骨无存,另外无数隐藏的百米巨大沙坑更是让人防不胜防。总之没有人能独自在沙漠里生活超过一天的。可是从五洲来到这里至少需要五天,我简直无法想象你是怎么通过的。”
“这么危险,可我什么都不记得。”男子抬头询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境外之境的黑暗之域。”
“黑暗之域!”男子自喃着,他眼前一亮,居然对这个名称一点都不陌生,说明他知道这个地方。
“你记起来什么了吗?”老者询问着。
“黑暗之域这个称呼我居然有些印象,但很模糊记忆有些破碎。”
老者摸着雪白的长髯思索一下,然后奇怪的吐出几个词语:“鹰落、界灵、叶赫、汉谟拉、黑燃、紫云。”他一个接一个词语缓缓吐出,每说出一个词语,他都仔细观察男子的面部表情。
男子犹豫片刻回答:“你说这几个词语,有几个我有些印象。”
“哪几个词语?”
“鹰落、叶赫、黑燃。有什么问题吗?”
老者不禁皱起眉头思索了半天安慰道:“没什么,说明你不是完全失忆,我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你会渐渐记起来的。”
老者举起火把往牢房门口凑了凑:“孩子,靠近些,我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
男子知道老者并无恶意便积极配合老者。老者扶着男子的下巴,然后左右摇摆着男子的头部仔细观察着,男子太阳穴处两端明显有一道浅浅沟痕,老者不禁眉头紧锁询问道:“你这太阳穴的疤痕怎么弄的。”
“不清楚。”
老者拇指轻轻摁了一下沟痕,男子便疼痛的哼了一声。
老者放下男子的下巴又查看了男子其它地方,可谓检查非常仔细连男子的脚都没放过。男子疑惑不解,检查自己伤势为什么要看脚,尤其是他脚心处的胎记,老者似乎格外上心。
老者观察一阵后对男子道:“没什么大碍,你就是身子虚了点。”
男子感觉老者神态有些异样,有心询问但还是忍住好奇心,轻轻道了声:“谢谢。”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有空我再来。对了,大家都称叫我乔老。你也可以称呼我。”
一连好几天,乔老都会来到监狱看望男子而且都会带一些吃的,虽然都是最普通的馒头大饼之类,但对于男子来说已经是山珍海味了。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大多数时间,都是男子询问乔老,乔老会为男子一一解答,但乔老却不提起自己任何的事情,男子问过却被乔老搪塞过去,男子也就不再多问。男子这几天根据老者讲述和自己断断续续的回忆,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他所在的地方叫晋元大陆,晋元大陆核心地带称为五洲,五洲在晋元大路的最中心位置,占据整个大陆三分之二的地方,五洲是人族的天下,人族在这里缔造了赫赫有名的五大帝国。黑暗之域地处晋元大陆的东北处,这里又被五洲称为遗失之地,是混乱和邪恶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