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三十二章:这样一个我,你要吗?
“奥,秦月啊……”
这会子戟岑言也顾不得什么能告诉妗蔓裳,什么不能告诉妗蔓裳的了,他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了妗蔓裳。
听着戟岑言极为简短精炼的话儿,妗蔓裳全程一脸平静,直到她听到秦月只身前往西疆时,面色终于是变了。
“戟岑言!秦月一个弱女子,你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儿去西疆那种蛊术盛行的地方!”
见妗蔓裳语气里颇有不满,戟岑言虽然知道她不过是担忧秦月,可到底还是有些委屈。毕竟,他做的事儿都是为了妗蔓裳好。
“是,是我的不是。”
戟岑言话儿虽然这般说着,俨然一副大度不与妗蔓裳计较的模样。然,他那双原本不做神情便饶有意味儿的桃花眼儿这会子稍加弯弯,加之微微下撇的嘴角,好生委屈!
妗蔓裳梗着脖子,略显强硬地道,“你别以为摆出这样子的一副表情,我就会心软。”
“是,你最为理智,又铁面无私。哪里会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对我网开一面呢!”
见妗蔓裳几欲开口,戟岑言却偏偏一直掌握着话语权,根本不给妗蔓裳说话儿的机会儿。
“可是,即便是犯了死罪天人共怒的死刑犯,你也得让人家辩驳一二,总不能一棍子打死吧。”
“你……”
妗蔓裳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来了口,却没想到才蹦出来一个字儿便又被戟岑言给打断了,“你只知道是我狠心让秦月一个人儿前往可谓是龙潭虎穴的西疆,可你却不知道,我派了暗卫中最为得力的暗四带着一众侍从暗中跟随,保护秦月安危。
是,我最为挂心你的身体是否安健,却从不顾旁人的安危。我就是这般冷心冷意,心狠手辣,毫无同情心可言的人儿。”
说到这里,就在妗蔓裳以为戟岑言还会继续走这种煽情博取同情的路线时,却听得戟岑言忽而来了一句,“阿裳,就是这样一个满身缺点的我,你还要吗?”
“你还说我傻,你自己又何尝不是?”
面对戟岑言这般露骨的告白,妗蔓裳实在是羞于开口直言,便将心中所想换了个较为婉转的方式说了出来。
然而,就是这般羞涩的回应,也足以让戟岑言心中欢喜不已了。
他伸手捉住了妗蔓裳的一双玉手,那对桃花眼中满是风情。
“阿裳……”
这样炙热的目光让妗蔓裳心头一暖,可也实在是难以开口回应,她便将自己的手从戟岑言那宽厚的手掌中抽了出来,转移了话题,道,“你必须同我保证秦月的安危。”
大抵是这几日和戟岑言之间的感情越加深厚了的缘故,加之妗蔓裳原本就不是个多加拘束的性子,因而这会儿妗蔓裳便嚷嚷着同戟岑言耍起孩子脾性来了。
也亏得流光对妗蔓裳的礼仪举止颇为重视,这才没让她成了个彻底放飞自我的人儿。
“你啊……”
戟岑言颇有些好笑得叹了一口气儿,而后才很是郑重地道,“阿裳,现在你的命就握在秦月的手上。即便你不说,我也定会护好秦月的。”
听闻此言,妗蔓裳到底还是将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戟岑言,既然蛊术只是在朝陵被禁止了,在西疆还是很寻常的存在。那么,你为什么不派人直接去西疆寻一个会解蛊的人儿来呢?”
“那里的人儿我信不过。”
戟岑言一句话儿不到十个字便将妗蔓裳接下来的话儿全部给堵了回去。
她怔怔地看着戟岑言,眼睛一眨也不眨。
“看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戟岑言这话儿倒不是玩笑,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脸上有些什么有损形象的东西。毕竟,他趴在床榻边儿上睡了一宿,到这会儿还没有洗漱呢!
看着戟岑言一个大男人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擦拭着,妗蔓裳一个没有忍住便笑了出来。
“都怪你,害得我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一下子就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只要体内的蛊虫不发作,妗蔓裳便和常人无异。之前因为被夜枭阁的人儿劫持而受的伤已经在秦月的精心照顾下好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她对着戟岑言一阵怪嗔,整个人儿看起来倒是比她初至朝陵的时候儿来得更加明艳动人了些。
戟岑言被妗蔓裳那发自肺腑的笑容给感染了,他呆呆地看着妗蔓裳。半晌儿才回过神来,对着妗蔓裳说道,“阿裳刚才想要和我说什么?”
“戟岑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妗蔓裳盯着戟岑言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总算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它困扰她很久了,只是碍于一直没有机会儿说出口罢了。大概是因为已经开了头儿,后来那些成堆成堆的话儿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了。
“戟岑言,你是逍遥王世子,而我不过一介民女。若非是因为妗逸在战争中败给了古越,妗逸要选出一个人儿来和亲。而岳皇后不忍八公主趟这趟浑水的话儿,我根本就不可能得了这个公主的称号。
你是天之骄子,容貌俊秀,又文武双全,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独独看中了我?
不要和我说什么圣命难为。
你虽是臣子,听命于皇上实属正常。可是,你大可以将我禁锢在府中,任由着我自生自灭便好。
毕竟,你已经娶了我,也算是完成了圣命。至于将我娶进门以后要如何对待我,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更何况,即便你凌虐于我,不仅古越皇上不会多言,就是妗逸那边也不会说一句替我抱不平的话儿。
我容貌丑陋,生性鄙陋,原本就不过是在山野之间长大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平凡人罢了。而你却是高高在上的逍遥王世子,我们两个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儿。
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自从妗蔓裳想通了自己对戟岑言的感情后,这些话儿便像是一大团吸了一整缸陈年老醋的海绵堵在她的心口,酸酸的,闷闷的,还时不时地冒出些酸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