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风挑眉看着温凉,问道:
“你觉得我小心眼?”
温凉迅速的低下头,悄悄的吐了吐舌头,说道:
“啊,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错怪弗洛伊德医生呀,毕竟我的病前期都是人家帮我治好的,我们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否认掉人家所有的努力呀!”
温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委婉一点,她不想惹傅御风生气,尤其还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因为一个外人的情况下。
傅御风抿了抿唇,低头把自己的额头抵着温凉的额头,顿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哑声说道:
“宝贝,我没有弗洛伊德的气。”
温凉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这个角度,她看不清傅御风眼底的真实情绪,只能闷闷的问道:
“那你干什么那么针对人家弗洛伊德医生?”
傅御风抱着温凉,在她的唇角亲了亲,说道:
“宝贝,我不想让你看病了。等今天我们检查完身体,确认你身体没有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就回国吧。”
温凉大吃一惊!
她实在没想到傅御风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要知道,当初是他最担心她的这个病,下了多大勇气推了多少工作才陪着她来到荷兰求医的,现在竟然说要半途而废,不治了?
“为什么!傅御风,为什么要放弃?”
温凉实在不能理解,看着傅御风,严肃的问道。
傅御风抱紧温凉,将整张脸都埋进她的脖颈里,闷闷的说道:
“比起你病情是否能痊愈,我更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温凉顿住了,哑口无言。
她知道自己这次昏迷把傅御风吓到了,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在治疗前途光明,未来可期的时候,为了防止她再出意外,不想让自己再治疗了?
温凉平心而论,她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但她更是知道,傅御风承受的痛苦绝对不比她要少。“我有信心能保护好你,宝贝,你相信我,未来的几十年我都不会离开你,无时无刻的把你带在身边,我们不要再承受着变成植物人甚至失去生命的危险来治疗了,好吗?
”
温凉现在的情况,才进行到第三轮,他隐约听李医生提过一次,弗洛伊德这次准备了将近十轮的治疗方案在等着温凉。且一轮比一轮艰难。
反应风本来想着,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努力的咬咬牙,相信温凉一定能把这十轮治疗给挺过去。
过程虽然艰难,但是一想起这样的治疗,最后能换来一个平安健康的温凉,傅御风觉得自己心里也还能接受。
但他没有想过温凉会发生意外。抑郁症史上发生病人变成植物人这样的意外,不是从来没有过,傅御风也曾经做过一点的了解,所以在起初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担忧,只是这种担忧在弗洛伊德和李医生不
断的夸奖温凉毅力坚强,承受力强,情况好转这样的声音里渐渐湮没,以至于他渐渐忘记了自己最初对于这个病的了解。
直到意外发生的那一刻,傅御风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或许,他从刚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带着温凉来到荷兰,不应该带着温凉去寻求什么所谓的治疗,只要人还活着,人还在自己身边,傅御风有把握倾尽自己所有的能力把温凉保护好,能够让给她远离他们温氏的那一家人,想尽办法为她寻找适合平复心情的居住环境,哪怕把河岸再一次搬迁,只要温凉能好好地,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
傅御风闷闷的说出这番话以后,还不等温凉开口,他自己就已经难受的说不下去,脸埋在温凉脖颈里,
不再言语。
温凉手从衣服里伸出来,摸着傅御风的头发,低声说道:
“傅御风,我都知道的,你别难过。”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傅御风,你不知道,弗洛伊德医生真的是一个非常严格的医生,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支持着我,在我周围陪着我,我甚至都一度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情绪真的是一
种好烦人的东西,一直在纠缠着我,我努力不想被纠缠,可是每次都做不到。”
温凉说着,明显的感觉傅御风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她顿了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可是傅御风,我们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都已经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来到这里,眼看着康复已经近在眼前了,像弗洛伊德这样优秀的医生全世界都很难找到,现在放弃,
我们真的可以甘心吗?”
这一番话说的十分诚恳,傅御风没有说话,安静的抱着温凉,抱了很久很久,就在温凉觉得他太过难受,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傅御风胳膊一松,站在她的面前,说道:
“我们先检查身体,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温凉点点头,默许了他的安排。
这家医院的院长在夫妇来了以后就表现的十分殷勤,温凉在检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傅御风,说道:
“这家医院的院长认识你吗?”
傅御风一顿,看着温凉,难得的解释道:
“认识。”
温凉讶异。
“怪不得,他从我们一进医院开始就表现的特别友好,原来是你的朋友呀!”
不怪温凉会这么想,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一个十分年轻的青年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温凉才会把他认成傅御风的朋友。
傅御风却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我的朋友。只是这家医院的管理者而已。这家医院是当初送我到荷兰的时候,爷爷送给我的,就是为了方便我的治疗,你最初昏迷的时候是在弗洛伊德的工作室,
距离这里也有一定的距离,所以没有直接过来,实际上,这里距离海滨别墅,是最近的一家医院,这也是爷爷的安排。”
“原来如此。”
温凉恍然大悟,忍不住点点头。
“傅爷爷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人。”疼爱孙子的老人一般都非常的慈祥,一如她的爷爷,从小就和蔼,这是印在温凉记忆深处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