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冯梓听闻柳宗桓竟然露出一副嫌弃样，白素素不由奇问：“夫君，你与那柳二郎不是相得吗？”

冯梓自是猜到柳宗桓所谓何来。只是这还是新年流头的就有来打扰，冯梓难道还要高兴不成？

不过他就算不高兴也得装着高兴。

他笑说：“他定是又有事要寻我。拜年不过是由头罢了。”

柳宗桓是有事找冯梓。白素素却并无不悦。

白素素自然高兴冯梓能与柳宗桓交往。

柳宗桓也不是那等纨绔子弟，且看着是有前途的。

况且，柳宗桓家世也不错。自家夫君能与这般人来往自然是有好处的。

不过前来禀报的玉韫却又说：“郎君，奶奶，柳二郎并非独自前来，而是与两人同来。”她犹豫了一下，说。“雨虹说，那两人似是长公主侍卫。她恍惚在粹宝阁见过。”

白素素听到这，也不明就里：“夫君，你说柳二郎这是？”

冯梓一时也解释不清，摇头说：“我也不知。去见见他就知道了。你可要一同去？”

白素素含笑说：“夫君朋友来访，奴自然要招呼一二。”

白素素果然只是去招待而已，只是与冯梓一同去了和柳二郎打了个照面，相互拜年便告罪离去。

柳宗桓却是摆足了来拜年的架势，还去给白叔裕拜了年。

两人返回侧厅后，冯梓这才问他：“我说你定非是为拜年而来的。”

“三郎明见！”柳宗桓笑着说。他看了看门外，放低声音说。“小弟此次前来，乃是奉长公主之命前来请三郎前去福州。”

冯梓虽然猜到他来的目的，却没想竟然会怎么急：“今日便去？”

柳宗桓抱拳，说：“三郎，那日你所言，非同小可。长公主心怀百姓，是一刻也不愿耽搁。请三郎这边随我一同去福州！”

冯梓想了一下，说：“好，我这便随你去。你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

他转到东厢，与白素素说了自己要随柳宗桓去福州。

白素素讶异：“为何这般急？”

冯梓在事情尚未确定之前不想多说。只说：“长公主有事要问我，不得不去！”

白素素一听，点头说：“你自去便是。奴会与爹爹禀明。”方才她也听玉韫说与柳宗桓同来的，有长公主侍卫。她便疑柳宗桓是替长公主跑腿。

冯梓点头，说：“如此，我便去了。我亦不知需去几日，你无需担心。”

白素素听他这话，脸上溢出甜笑却又带着不舍，道：“奴做了一双新鞋，夫君带上！”

冯梓简单收拾行李，便与柳宗桓一同骑马前往福州。

白素素送冯梓出门，便去寻白叔裕。禀明冯梓已经离家去福州后，白素素缓缓跪下说：“爹爹，女儿夫婿去福州。夫妻本是一体，如今是新年，他在福州独自一人……女儿不孝，今年不能陪爹爹在家过年。”

白叔裕听说冯梓被长公主召去，正错愕之间，又听女儿如此说，心中不知是恼是悔还是不舍。

恼，是这女儿心中只有夫婿没他这爹了。悔，是后悔当初为何招了冯梓这赘婿，如今赘婿不像赘婿的。不舍，却是看出女儿对冯梓竟是情根深种，而冯梓却似木头疙瘩不开窍，他为女儿不值。

他不由叹气：“你起来。你从小聪敏，既然他心中没你，你又何必自苦？”

白素素抬头说：“女儿很笨！”她一边被碧莲搀扶起来，一边低声说。“女儿若是聪敏，早前便不会那般待他。都是女儿先入为主，看轻了他，让下人也……他才生恼了！”

“糊涂！”白叔裕拍了一下茶几，想到这茶几也是也是冯梓弄出来的，心中又添了一份郁闷，叹气说。“罢了，罢了！儿大不由爹！”

“爹……”

“你自去吧！得闲了，便将那小子带回来！”

再说冯梓这一路策马，他倒是会骑马。只是这骑马不同坐车，一路到福州也是消耗极大。

如今是新年，福州便没了刺吏，城中却依然热闹非凡。冯梓他们在城门便下马，牵马入城，直去县公府。

长乐长公主宣见，又让冯梓与柳宗桓坐下喝茶，柳恒便来了。

长公主这才对提起正事：“冯先生，听柳校尉说，你有千斤亩产良种？还有制盐良方？”

冯梓放下茶杯，拱手说：“长公主，草民确是能可以得到亩产千斤的作物。不过此物便是得到，数量也不多。恐怕要缓缓推广。况且，此物非我大齐之物，如何种植也需派人传授与百姓。”

长公主听他说完，却见他对制盐只字不提，不由心中微恼。这良种，在她心中反而不及制盐之法重要。

盐政自古便是国家重要收入来源，只是如今大齐的盐却均被世家大族把持。大齐盐价极高，朝廷虽得盐税，经济命脉也被世家把持。

若是能有制盐之法，便能打破世家大族对盐的垄断。如此皇家也能有更大的底气与世家大族周旋。

只是这冯子瑕实在可恶，经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她依然含笑道：“如此，良种推广之事，便徐徐图之。那制盐之法，又待如何？”

冯梓脸上露出为难：“这……”

长乐长公主，微微吸一口气，依然含笑说：“冯东家，若是制盐之法行之有效，本公主保你每年五万石盐引！”

冯梓听她称呼从“先生”又变成“东家”，便知她心中已经是着恼。况且既然已经得了承诺，他也不再卖关子：“禀长公主，草民想到的制盐之法，便是晒盐！”

“晒盐？”

长公主与柳恒异口同声，惊奇不已。

“这晒盐要如何晒？”他们听过晒谷子，晒衣服被子，却不知道盐也能晒出来。“这雨天又该如何？”

冯梓说：“当前，海盐均是取卤水后煮盐，此法耗费甚靡，一斤盐便需柴火人工三五十文。我大齐海边常有数月少雨天气，越是北方便越是如此，可以在海边不渗水地区筑盐田，抽卤水入内，日晒风吹，海水自干。”

柳宗桓不禁插嘴说：“可是这一年能产出几许？这水需要几时才能干？”

冯梓想了一下，说：“若同时一碗水，是盛在碗里干得快，还是泼在地上干得快！”

“自然是地上。地能吸水！”

“若是不吸水之地呢？是否也是地上干得快！”

长公主虽然不晓物理，但听冯梓这话，也隐约捉住了重点：“冯先生是说，这水面越大，水干的越快？”

“是！殿下可试验一番。用一大盆和一个碗，盛水同量置于日头通风处，数日便可证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