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面具下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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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会议室里，那张长快十米的桌子上只坐了几个人。

明朗的灯光将室内照亮，但气氛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梁元帅。”贾斯丁说道，“我把守护巨龙的总指挥权交给了你，甚至还把龙心计划的所有新人类也交给你，这是我对你极度的信任啊。”

元帅低着头，只答了一句：“是。”

“上一次澳大利亚一战，你们失败了，甚至龙晶特战先驱也全军覆没，是不是。”贾斯丁的语气带着不可一世的感觉，啧啧逼人。

“是。”元帅不敢多嘴，这也是必须的，在联合国政府总统面前，谁敢多说半个字？

现在全世界拉响红色警戒，贾斯丁又是全地球的领导人，谁敢对他不敬？

“根据你们的报告，据说这次战斗你们和猎户座交手了。”

“是。”

“好的，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的报告的确属实，我原谅你们，毕竟现在地球还没有任何手段能和猎户座对抗的。”

元帅松了一口气，他似乎很害怕贾斯丁的处置，是不想丢掉这个职位？

“但是呢。”贾斯丁总统继续道，眼神中竟有些目空一切的感觉，“你应该认识这个男人吧。”

说着他让助手把空气投影打开，画面中那个男人英姿勃勃，身强体壮，清俊的脸上更是有些成熟的韵味。

这不是雪龙又会是谁？

“雪龙，原龙晶特战先驱的队长，实力不俗，也在澳大利亚一战中被埋在废墟之下。”元帅迅速说道。

总统冷笑一声，“哼，你就这么肯定他已经死了？”

元帅愣了一下，这不事实在这明摆着的么？恶魔猎人全体覆灭，难不成雪龙还能在猎户座的攻击下活下来不成？

“冒犯了，总统先生，但我没能听懂您的意思。”元帅小心翼翼地说道。

“很好，张梁元帅，守护巨龙的总指挥官。”他在说话的时候似乎故意强调了一下总指挥官四字，“那就由我来亲自告诉你，有监控拍到了雪龙在中国某城市和一十六七岁样子的女孩在一起生活着。”

“这不可能！”元帅猛地拍桌子站起，但又意识到正在开会，说了声“失礼了”又缓缓坐下。

待他坐稳，片刻后，贾斯丁的声音再次响起，“元帅你先别紧张，事情还没完呢，你们的雪龙队长和一个女孩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这还可以理解。”

元帅沉默，等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累了半辈子，也该歇歇了，很好理解呀。但是！”声音戛然而止，贾斯丁冷冷地看着元帅，“但是如果一个恶魔猎人，和一个恶魔在一起生活，这又如何理解？张梁元帅？”

……

面具的碎片散落一地，而面具下的那张脸则让夕羽和雪龙都震惊了。

两人站在原地，面色惨白，雪龙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在有些发颤。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黄朔无视了二人，径直走过去捡起了手枪，把枪身的泥浆擦干净后就揣进了腰间。

转过身去背对着雪龙说道：“我说过，你不会希望看到面具底下的那张脸的。”

“契约已经签订，黑洞的禁锢也被打破，见到自己的家园被一群自以为高大的生物所侵占，污染，破坏，换作谁，估计都会暴怒的吧，更何况还是神。”

说罢，他便往大雨深处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浓密的雨雾中。

“哥！”夕羽奔过去抱住雪龙，“哥，你没事吧？”

她检查了雪龙的伤口，却发现它居然已经痊愈了。

雪龙的手脚发软，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害怕过，但也不忘安慰妹妹，“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两人伫立在磅礴的大雨中，浑身早已浸满了雨水，雷声闪电下不禁有点发寒。

“哥，那张脸，你看到了吧？”夕羽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刺激到了他。

雪龙沉默了，正如黄朔所说的，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或者说，每个人都会被面具下的那张脸吓到。

因为，那赫然是。

自己的脸！

……

一栋别墅在山林间拔地而起，明亮的欧式风格建筑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不禁让旅行者们停下脚步按下快门来纪念一下，而相机里的它真的就是一个艺术品。

这也让人感到疑惑：这么漂亮的建筑为何不建在美丽的湖泊边，不建在雄伟的雪山前，而选择建设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中？

昏暗的客厅里，黄朔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双手负在身后，眺望着远处的那棵雨中的樱花树。樱花在雨水的拍打下纷纷落在地上，没多久便混进了泥土里，似乎不曾存在过一样。

“教主，在下有一事不明白。”黄朔的身后有个男人轻轻说道，“您说过，我们古神教出手从不留活口的，您明明有机会杀掉他们两个，为何……”

黄朔叹了一口气，“明杰，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那个所谓的明杰只是恭恭敬敬压低了身子，并没有再问。

他点了一支烟，看着烟雾在空气中缭绕，最后缓缓地消散。

“明杰，你说，如果你为了保护这世界而不惜献出自己的一切，到了最后，却发现你拼命保护的世界其实是最黑暗的，这一切都是它惊心策划的一场骗局，你会怎么选择。”黄朔的声音如徐徐流水。

明杰面露微笑，“大人，我会选择，毁灭它。”

“毁灭它么？”黄朔深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来，显然他很享受这个过程，“的确是个好选择。”

他转过身去，明杰依旧把身子压的很低。

“那我们就让雪龙看清这一切，让他亲手去做只有他能做的事吧。”

……

暴雨之下，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只有路灯在雨雾中发出十分微弱的光，让人们勉强可以看清道路。

雪龙抱着夕羽缓缓地走过来，踏过一个个积水，两人已经在寒风冷雨中淋了很长时间了。

夕羽此刻脸颊通红，急促地喘着气，紧闭着双眼，明显是发烧了，虚脱地只得依在雪龙怀里。

雪龙继续往前走，那机械右臂的冒着蓝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前面的长椅上坐了一个人，而且雨声中夹杂着阵阵哭泣声，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走近了，原来是一个小女孩，蜷缩着身子坐在长椅上，衣服早已湿透了，白玉似的肌肤更让她显得可怜楚楚，瘦弱的躯体在雨中瑟瑟发抖。

雪龙感到很奇怪，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逗留在这样的倾盆大雨中？就算是迷路和父母走丢了也该找个地方避雨吧。

他说道：“小姑娘，不找个地方避雨的话会感冒的。”

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小而被雨声给压住了，她没有反应。

雪龙尝试把声音放大，“喂！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先跟我回家吧，我帮你找父母。”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不得不说，他在雨中也挺像保护伞，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雪龙这才看到，她的瞳孔，居然是幽幽的绿色。

夕羽拽了拽雪龙的衣领，用极小的只有雪龙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哥，我能感觉到的气息，这个女孩也是个恶魔。”

听了夕羽的话，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继续道：“小姑娘，跟我走吧，我保证帮你找到家。”

恶魔么？恶魔又能怎么样，我觉得她是个人类，那她就是个人类，和夕羽一样，是个热爱生活的人类，不是那些没有理智的无恶不作的怪物。

“我叫雪龙，她叫夕羽。”他示意了一下怀中的夕羽，夕羽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向这个小女孩打招呼。

女孩笑了，淋湿的稚嫩脸庞让人心碎，“我叫若寒，雪龙哥。”

若寒，多好听的名字啊。他想道。

“跟我回家吧，若寒。”

她站起来，似乎有些害怕，但当她看到了被抱在怀中的安详的夕羽，便放心了许多。

若寒伸出手抓住雪龙的衣服，三人在雷雨中朝着路的尽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