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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
裴木匠以前便时常去各府县求医,听说府城有这等名医,自然不反对他去试一试。唯一的问题是,裴长临以前从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不免有些放心不下。
可偏偏如今农忙,他们没办法陪他一道去。
“爹,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还有小书在嘛?”周远倒是一如既往的乐观,“听说小书去过府城的,是不?”
贺枕书愣了下,犹豫道:“去……是去过的。”
当初帮他爹爹伸冤时,他的确去过府城。
他是想去找知府大人击鼓鸣冤,可不知怎么被县令那狗官提前知道了消息,他前脚刚进城,后脚便被县令派来的人截了回去。
与没去过几乎没什么差别。
贺枕书以前的事,一家人都是尽量避免提及的。见周远又在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兰芝从桌下踹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他们这反应贺枕书看在眼里,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确很在意这些。他不愿在旁人面前提及,却总是不断在心中折磨自己。总责怪自己当初的行为太过冲动,太过幼稚,认为是自己的错误,才导致了那样的后果。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不会总想起这些。
就算时常回想起来,心中也不再像过去那般阴郁、不甘。
他走向了全新的生活,也渐渐找回了自我。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长临的。”贺枕书笑了笑,认真道,“一定让他健健康康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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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裴长临刚走进院子,一眼便看见自家小夫郎坐在窗户边,怀里抱着白天那幅画轴,嘀嘀咕咕正小声说着什么。
他走上前去,笑着道:“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吗?”
“我、我没信啊!”贺枕书被当场抓包,竟还在嘴硬,“我就是拿下来擦一擦,省得落灰!”
白天刚放上去的。
担心落灰。
裴长临也不戳穿他,绕进屋内,才若无其事地问:“那明天还要把画给胡掌柜送去吗?”
贺枕书抱着画,眼神躲闪:“……先不送了吧。”
“你想,我们明天要早起出门,爹他们也要下地,哪有时间把东西给寄信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不就亏大了?”
他最终说服了自己:“还是等我们从府城回来,我亲自给胡掌柜送去吧。”
裴长临失笑。
他没再说什么,往内室走去,看见了还摊在床上的包袱。
“东西都收拾好了?”裴长临问。
“嗯,差不多了。”贺枕书道,“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我们只是去看个大夫就回来,应该不需要带太多东西。”
他说完,又强调道:“你那些工具不许带了,好沉的!”
裴长临正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凿子往包袱里塞,听言顿了下,无辜地望向贺枕书。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后,贺枕书妥协:“就带一样。”
裴长临心满意足把他的宝贝放进了包袱,又道:“爹说让我们走水路去府城,虽然贵一些,但比较快,也更稳当。去府城的船在青山镇码头就能坐,明儿先去青山镇,把银两兑换成银票。”
望海庄给裴长临的酬金,是分好几次给的。这回放农忙假之前,东家刚给他送了一笔酬金,足有六十两。
贺枕书不知道去府城看病需要花多少钱,便将这六十两全都带上了。
裴长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贺枕书:“爹和阿姐给的。”
那钱袋沉甸甸的,粗略估计应当不会少于二十两。贺枕书接过来便愣了下,随后无奈地笑起来:“他们是把全家的家当都给你了吗?”
加上先前那六十两,他们身上就有八十多两了。
就是贺枕书以前还在县城时,也不会一次在身上揣这么多钱。
贺枕书顿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他将银两仔细放好,趁着裴长临还在收拾东西,又挪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副画轴。
“小锦鲤,你要保佑我们啊。”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念道:“希望此行一切顺利。”
第61章
翌日,裴长临和贺枕书出发前往府城。
青山镇与府城相距甚远,就是乘船也得走上三四天。二人先去青山镇换了银票,再去码头乘船。
顺带一提,换银票的钱庄与胡掌柜的字画行其实是在一条街上。但二人出发前,相当默契的谁也没提这件事,更别说将那幅锦鲤图带上,给胡掌柜送去。
青山镇去往江陵府的渡船每两日才有一班,是从襄阳驶来,于当日的申时初到达青山镇码头,酉时初才开船。
要到达江陵府,还要在船上住三晚。
二人赶到码头时正好是申时初,渡船刚到港没多久,众人正在渡口排队等着登船。
码头边的告示栏上,写着渡船的到港离港信息及乘船价目。
渡船上下共分为四层,除最底层用于放置行李货物之外,其他三层都能用来载客。
自下而上,每层的环境与舒适程度都不相同。
下层空间最大,由数个大通铺与座位组成,人群密集,自谈不上什么舒适。中层环境稍好一些,有上百张独立床铺,不过床铺之间相距不远,人多起来,仍然会互相影响。
顶层的条件最好,有十多间客房,安静私密,几乎就相当于住客栈了。
不过,价格却比寻常客栈贵出许多。
告示栏上标识明确,去到府城的下层船票每人是八十文钱,座位不固定,上船可自由选择座位与通铺位置。
中层则是每人固定一张床铺,每晚需七十文。
至于顶层,每间客房限定两人,可另携带一名十岁左右的幼童,每晚的售价是四百三十文。在船上住三晚,就要花去一两多钱。
贺枕书读完告示,只觉得肉疼。
这么多钱,都够在青山镇住一个多月了。
难怪昨晚裴木匠又特意给了他们一些钱,这去一趟府城,还真是花钱如流水。
“没关系,该花的钱还是得花。”看出他在想什么,裴长临宽慰道。
“是啊。”贺枕书悠悠叹气,“若只是我一个就算了,你本来夜里就睡得浅,要是只买个床铺,你晚上怎么睡得好。”
裴长临正牵着他往前走,听言脚步一顿:“?”
贺枕书眨了眨眼,茫然地与他对视:“?”
“……算了。”裴长临转过头,有点无奈,“也没说错。”
若只买个中层的床铺,他夜里的确睡不好。
不过,是担心得睡不着。
坐这种渡船的大多都是男人,中层船舱的床铺之间没有遮蔽,他怎么可能放心贺枕书去一群男人堆里待着。
也就他家小夫郎心大,才不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