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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近来时常给家中寄信,告知他们裴长临的近况。而阿青那边,安安已经正式入学,他也时常写信过去关心。总之,由于他近来频繁来这驿站,驿站的好多伙计都已经认识他了。
伙计将一封书信递给他。
信纸是熟悉的样式,上面的字迹看着也很眼熟,正是胡掌柜的笔迹。
以往胡掌柜给他来信,通常都是画作已经售卖出去,给他寄画稿费过来。这一年以来,他一副画作的画稿费约莫是十两至二十两不等,兑换成银票随信寄来,也不过薄薄一封。
但手头这封信,却明显厚了许多。
贺枕书与裴长临对视一眼,没敢当街拆信。
二人带着信回到家中,关好房门后,贺枕书才拿着信来到桌边,将其小心翼翼拆开。
信封里装着一封回信,以及好几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
第95章
胡掌柜寄来的信里,详细解释了这段时间没有向贺枕书寄来画稿费的原因。
“临书先生”的画作在胡掌柜的字画行一直是十分行销的,通常在店里挂出来不消几天就能售卖出去。但正是由于这画作不愁卖,胡掌柜渐渐不仅仅满足于简单售卖。这几个月,胡掌柜带着“临书先生”的画作,去参与了好几个文人圈子的书画集会,不为卖画,只为提升知名度。
至于成效,的确是不错的。
“这胡掌柜……还真是会做生意啊。”贺枕书读到这里,又看了看那随信附上的共计四百五十两的银票,发出了这般感叹。
难怪人家生意做得大呢,要是换做贺枕书去卖画,恐怕在第一个人来出价的时候,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把画卖出去了。
哪里想得到这种点子。
裴长临没有搭话,只是道:“继续看。”
贺枕书继续读下去。
胡掌柜又在信中表示,给他寄来这五百两,并非全是画稿费的分成。
年前到现在,贺枕书寄售在胡掌柜铺子里尚未卖出的画作共有五幅,这五幅画最终是被同一位富商收入囊中,共卖了八百两。
按照售出后五五分成的约定,贺枕书的画稿费应当是四百两。
至于最后那五十两,胡掌柜在信中解释到,那位买走了“临书先生”所有画作的富商对他仰慕已久,想要高价请“临书先生”替他绘一幅画。
那五十两,便是约稿的订金。
富商想要的是一副美人游园图,胡掌柜还详细描述了那美人的长相特征及细致的约稿要求,希望贺枕书能好生考虑一下。
“这……”贺枕书读完了信,有些纳闷,“可我没绘过人物图啊,怎么会想到找我约稿的。”
这一年以来,贺枕书绘的大多是景,市井与乡村、山水与湖泊,他将所见所闻融于画中,笔触细腻,氛围宁静怡然。
既然喜欢他的画,应该就是喜欢他这风格才对。
怎么会忽然找他绘一副与他以往风格截然不同的画作?
“这位富商不会是想借我的画去追求心上人吧?”贺枕书悻悻道。
裴长临点点头:“多半是了。”
连样貌特征都说得这般详细,定是想将画送人的。
裴长临问:“你要画吗?”
“画呀,为什么不画。”贺枕书毫不犹豫,“胡掌柜说这位富商想出三百两买一幅画呢,胡掌柜还愿意让几分利给我,算下来一幅画就能拿到二百两。这么多钱,他别说是让我画美人,就是要画天上的神仙,我也给他画。”
裴长临失笑:“财迷。”
“财迷怎么了,我们不是都说好要多赚钱,也好享受生活嘛。”贺枕书乐呵呵道,“四百两的画稿费,再加二百两的约稿费,我们就能在内城挑个好点的地段买宅子了……我还想请几个家仆,这样不用自己收拾屋子。”
“最先请的不应该是厨子吗?”裴长临提出异议。
“当然不。”贺枕书正色道,“请了厨子你就不会再好好学做饭了,我还想让你多跟阿姐学学手艺呢!”
贺枕书高高兴兴畅想着,裴长临但笑不语,又将那信拿去看了一遍。
“怎么啦?”贺枕书问他。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裴长临顿了顿,道,“胡掌柜愿意为你的画作提升名气自然是好,但……他为何不事先与你知会一声?”
原先他们有过约定,一幅画寄售在胡掌柜铺子里,不会超过三个月时间。
可这回,最久的那幅画作,几乎用了五个多月才卖出去。
虽然最终售价比预期高出很多,但画作售卖期间没有一点消息,不给任何回音,怎能不让人担心。
“也许是太忙了没顾得上?”贺枕书没想太多。
裴长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自家小夫郎高兴的模样,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都不擅长做生意,至少从目前来看,若没有胡掌柜从中帮助,他们是不可能靠卖画赚这么多钱的。
就算胡掌柜真有其他心思,如今仍算是对他们有恩。
没有必要过多揣测。
裴长临帮贺枕书收好了信,将银票拿去内间两人存放银两的小暗格里放好,出来却见自家小夫郎已经拿出纸墨,在书桌旁坐下了。
裴长临问:“……你这是做什么?”
“画画呀。”贺枕书回答,“那位富商为这幅画花了这么多钱,我要好好帮他画才是……我先打个底稿,想一想构图。”
裴长临:“……”
裴长临不动声色走到书桌旁,止住了对方想要研墨的手:“阿书,今天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你还不累吗?”
“我不累呀。”贺枕书没听出对方话中的暗示,随口道,“你是不是累啦?早些梳洗休息吧,不用等我的。”
他想要抽出手,裴长临却略微施力,将他的手将握进了掌心:“不去。”
贺枕书茫然抬起头,裴长临恰在此时倾下身,二人间的距离瞬间隔得很近。
两双眼无声对视片刻,裴长临小声问:“我今天表现得不好吗?”
贺枕书后知后觉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耳根悄然红了:“没、没有不好。”
裴长临乘胜追击:“那我的新婚礼物呢?”
贺枕书脸彻底红了,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可裴长临就站在他的身后,仗着身形优势,仅用一只手就拦住了他的所有退路。他被禁锢在书桌旁这方寸之地,前方是坚实的桌案,后方却是对方宽阔的胸膛,贺枕书俯下身,竭力躲开对方愈发贴近的身躯。
“还没洗澡呢……”
裴长临声音贴着他的耳根:“一起。”
他的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低哑,这种时候更是比往常更为低沉几分。贺枕书被他两个字说得浑身滚烫,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被人打横抱起:“!”
“别动。”裴长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