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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手忙脚乱想将桌上刚从布袋中取出的画轴收起。
与此同时,前厅方向,崔婉儿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走过来。
“就在那里,前面就是了。”崔婉儿道,“爷爷,您先前总说林先生的画发挥不稳定,部分画作虽有灵气但稍显稚嫩。他这回给我画了一幅新的,我觉得特别好,您看看嘛。”
“你口中的特别好,我可不敢认。”崔老冷哼一声,“谁知道你究竟是看上了人家的画,还是看上了那个人。”
崔婉儿被他说得瞬间红了脸,难为情地低下头,压低声音道:“我真是先喜欢画才想与他见面的,人……人也不错就是了。”
祖孙俩相携着走到近前,才发觉林天逸脸色差得可怕。
崔婉儿担忧地问:“林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林天逸面色苍白,额前都渗出了汗:“我、我身体有些不适,今日恐怕不能奉陪了,改明再——”
“身体不适,那要赶紧找大夫才是啊!”
崔婉儿惊呼一声,转头就想唤来下人帮忙,林天逸忙拉住她:“不必——不必了,我回屋歇会儿就好,先回去歇一会儿……”
“真的没事吗?”崔婉儿眼底难掩担忧,但听见对方这么说,也没有过多阻拦。
只是见他还在收拾画轴,又道:“林先生不必将画轴也带走呀,我帮你守着就成,爷爷还想看呢。”
“可……”林天逸欲言又止。
两个展位隔得近,贺枕书很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担忧地朝对方望去,还没说什么,却见裴长临主动走了上去。
裴长临走到林天逸面前,淡声问道:“林公子,需要帮忙吗?”
林天逸低头抱着十多个画轴,几乎不敢看他:“多谢……多谢裴公子,不必了,我回屋歇会儿就——”
裴长临轻声打断他,语气不冷不热:“林公子,你带这么多画过来不容易,就这么放弃展会的机会未免太可惜了。不如就把画留下来,我们两家展位离得近,我们帮你守着就是。”
裴长临性子内敛,不喜欢贸然出头,平日他与贺枕书同行,通常都是由贺枕书来与人交流。
很难见到他主动与人搭话。
而且,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忽然变得不太高兴似的。
贺枕书疑惑地跟过去,轻轻拉了下裴长临的衣袖。
后者朝他摇摇头,又朝林天逸伸出手去:“林公子,就把画放在展位吧,我们一定替你保管好。”
裴长临的态度还算温和,林天逸却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似的,骤然往后退了两步:“别碰我!我的画凭什么给你们,走开,我不参加展会了!”
崔婉儿也微微蹙起眉:“林先生?”
林天逸这一嗓子,喊得许多先前不曾注意到他们的人都纷纷看过来。被他呵斥的裴长临却似乎并不介意,神情依旧平静:“我只是想欣赏一下林公子的画作罢了,林公子要是不愿,那就算了。”
“不过,我能不能再多问一句。”
他低头看了眼被林天逸紧紧抱在怀中的画轴,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冷色:“林公子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画中使用的署名是什么?”
第100章
林天逸没有回答。
贺枕书抓着裴长临的衣袖,低声问:“怎么了呀?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裴长临道:“我想起来为何会觉得崔姑娘眼熟了。”
他扫了眼还在强作镇定的男人,对崔婉儿道:“一个月前,我夫郎收到了合作的字画行掌柜的书信,说有一位买家很喜欢他的画,希望高价约稿,让他绘制一幅女子游园图。”
“那书信上详细描绘了画上女子的模样特征,身形纤细高挑,杏眼薄唇,喜着青绿衣衫,佩戴凤羽金簪。”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崔婉儿脸上:“并且,女子的眉骨与鼻梁右侧分别有一枚小痣。”
贺枕书近一年来的画作更偏写意的风格,无论事绘景还是绘人,都更着重描绘其特征与神韵。
先前被他绘入画中的女子,特征与崔婉儿近乎是一致的。
贺枕书先前的确不曾注意到这些。
他忽然明白了裴长临想说什么,抓着对方衣袖的手下意识收紧。
裴长临问:“敢问崔姑娘,近来是否收到过类似的书画作品?”
“我……”崔婉儿张了张口,神情有些犹豫,“我的确收到了一幅游园图,可那是……”
“够了!”打断她的,是林天逸。
后者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神态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似乎找回了些理智。
他怀抱着画轴,冷冷与裴长临对视:“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林某盗用你夫郎的画作不成?真是笑话!”
“林某根本不认识你夫郎,不知他画过什么,更枉论盗用!”他厉声道,“林某是给崔姑娘绘过一幅游园图,可那根本并非你口中所言的高价约稿,而是在下赠予崔姑娘的礼物。那画作是我与崔姑娘见面之后亲手所绘,代表了林某的真心,岂容公子在这胡言!”
林天逸这话说得义正词严,说完后,又转而面向崔婉儿,话音放得温柔起来:“抱歉,婉儿。没有画师能容得下这种指责,何况是那幅画……你应当明白我的。”
崔婉儿被他说得动容,察觉身旁老者略带不悦的眼神,又收敛了几分。
她上前半步,朝裴长临解释道:“林先生说得没错,那画作的确是林先生为我绘制的,上面绘制的场景也是我们初遇时的地点……公子是不是弄错了?”
这会儿院子里本就人多,双方的争执很快引来了许多人驻足旁观。
众人听了崔婉儿的话,都窃窃私语起来。
“许是弄错了吧,和画中女子的特征一致哪能作为佐证,这年头就连作画的思路都可能相撞,何况这点巧合?”
“这位可是崔老的孙女儿,听说崔姑娘眼光独到,她看重的画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说得那么言之凿凿,怕不是故意找事吧……”
议论之声渐大,徐承志眉头一蹙,正欲上前,却被徐父拉住。
后者朝他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展位旁,贺枕书攥着裴长临的衣袖,小声问他:“长临,你确定吗?”
旁人说得没错,如果只是画中女子的特征相似,这个理由并不能完全立住脚。
其实他们本不该打草惊蛇,就算有所怀疑,他们也应当等到对方将画作拿出来,看过之后再做判断。可现在,他们非但没能立刻拿出证据,反倒被对方如此坚决驳斥,不知不觉就架在了一个下不来台的位置。
如果非要逼得林天逸交出画作,结果却与贺枕书的画并不相同,他们必然会被当做闹事处理。
除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