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十正好也是立春,晚上吃完立春的春饼后,常念早早裹好小被子坐到炕上。现在虽然是春日,可温度一点也不暖和,无事需要出门时就爱躲在炕上,将屁股烙得热腾腾的。
厉凑到他跟前,看他拿着炭笔在册子上涂涂写写,问:“排期还没有做完?”
炭笔上边的竹节一下下戳着下巴,将嫩生生的皮肤戳出一个个粉红的小圆圈,厉伸手去拦,“别戳了,都红了。”
常念用手去摸,并不觉得疼。
“排期我做完了,但怕有错漏。今天我去土豆棚里看过,个头已经不算小,最多再过五六日就可带人去收。”
说完,他盯着厉出神,伸手去摸他的下巴。“早上刚刮的胡子,又有点扎手了,按理说我也十六了,怎么也不长根胡子。”
何止是不长胡子,他身上连根体毛都没有,白白嫩嫩的跟块豆腐似的。
厉的手心粗粝,自己摸着也不觉得扎手。伸手在对方的下巴上摸了摸,滑滑的让他很想凑上去咬一口。
“厉,别摸,痒。”常念忙着躲开,力气用大了,直接倒在了炕上。
因着动作大,裹着的被子掉到一旁,滑落的时候带着中衣也散开一半,将左边的肩膀全部袒露出来。
一字形的锁骨向外延伸,与圆润肩膀恰好形成直角,借着昏黄的烛光看过去,说不上是清纯还是旖旎。
他自然也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有多糟糕,忙拉好中衣坐直,凶道:“都怪你,炭笔都断了。”
厉此时正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起身说:“我再给你取一只来。”
去拿炭笔的时候,厉的脑子里一直在天人交战,一边和自己说念已经成年,应该可以亲近亲近。一边又说要慢慢来,别把人吓跑了。
等他回来,常念又将小被子裹得严实,对着册子絮絮叨叨的计划事情。
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表面看着那么淡定,虽说过年时确实喝多了没记得,但他又不是傻子,自从有了这方面的心思,用心观察分析后便也明白厉对自己的感情。之所以举步不前没戳破,其实是他心里在害怕,尤其是现在已经成年了,这种担忧就更重。
成年人的爱情更浓烈,尤其在如今奔放的大环境下,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是迟早的事。他和厉两人,怎么看厉也不可能是下边的那个,对此常念倒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想到自己刚穿过来时见到的“盛景”他就觉得屁股疼。
自从上辈子死过一次,他就特别怕疼,尤其身为医生,更知道那地方疼有多难受,所以干脆装起鸵鸟和渣男,不拒绝、不表态、不戳破!
除此之外,他也将安全感做足了。现在回想起来与伏甄相遇时厉的态度,明显就是吃醋,所以无论是在与同性和异性相处中,他都保持足够的距离,只将亲密给厉一人。
厉把炭笔给他放到跟前,看他册子上的字问:“过几日收土豆,你那人手还够吗?”
因着嘴里絮絮叨叨的,心思
跟着转到正事上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别看种了十个棚,但统共也就一亩地,最多半天便能忙完。再过十几日,又要开荒圈地了,收获的土豆需在正月底二月初种到地里。好在这次的面积不大,我带着二十人小队下地也来得及。”
“不是带他们开过荒吗,怎么还要你亲自下地?且按照会上说的,现在虽然没有奴隶了,但给你的三十名役人还可随你调遣,叫他们一起忙就是。”厉蹙眉说道。
差点将那三十名役人的事忘了,常念点头,“那也行,先开荒,等回头种的时候我再下地。土豆和小麦不一样,有些地方要注意。”
厉仍有些担忧,“现在天气这么冷,即使出了正月会回暖,可和正经的春日还差了些,土豆不会冻死吗?”
放下册子,常念解释:“土豆和其他作物不同,它喜欢低温,而且二月回温后地面温度没有你想的那么冷,正适合一些作物发芽。尤其是到了夏日炎热的时候,不但会让茎块停止生长,也会加速它的老化和发芽,所以要赶在正月底或二月初下地,然后在五六月份的时候收获,到时候让土地歇一歇,过个把月还能轮作种蒜。”
估摸着晚饭消化的差不多了,厉将温着的羊奶端过来,“别忙活了早点睡,烛光太弱,伤眼睛。”
每到这时候,常念都想扑到厉的怀里蹭一蹭,但一想自己的渣男三不政策,只得忍着。他捧着羊奶,喝了一口问:“明日申真的要带人去盐城?其实等天气暖和以后也可以。”
厉帮着他把册子和炭笔收好,“按照我们之前计算的,从这里到盐城大概二十里地,如果想打通地道,起码要两个月的时间。明日开始动工,预计三月中旬差不多完工。如果期间有什么变故,我们这边也可以同时向西挖凿。盐对现在的延越太重要,决不能有一点意外。”
“事涉盐城又不能叫役人去,只得辛苦他们这几十人了。羊肉最温补,明日出发前我叫人将羊杀好,还有那几头膘肥的公猪,都给他们带着。”常念好似一个儿女要出行的家长,安排道。
厉逗他,“这些都是祭司大人的私产,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虽然部落今年也驯养了牲畜,但因着已经过了两月的深冬外加年节,除去揣着崽子的和体型尚小的,其他牲畜已经吃用的差不多。所以他刚才说的猪和羊,自然是从自己的家产中出。
常念挪动着换了个方向,正好面对厉,“不不,不是我的私产,是我们的私产。你忘了,你的收益也都在我这呢?”
说完,常念裹着小被子就躺下了,撩完就跑,真刺激!
第二日,难得比厉醒的早,结果叫他体验了一下更刺激的事。厉睡得很熟,从后面环抱着他,因为晨间的正常反应,加之两人贴的紧,完全能感受到身后的形状,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还是僵在那里等厉醒。
厉醒时,以为怀里的人还在熟睡,像往常一样用下巴在他脖颈蹭了蹭。上下两处的靠近与摩擦,险些让常念哼出声,好在最后拼命忍住了。厉也怕将人吵醒,悄悄抽回胳膊
()穿上衣服出门。
等人出去后常念才敢放松,撩开被子看一眼底下的帐篷,心里嘀咕道:你可老实点吧,不然回头肯定能疼的你站不起来。
呜呜呜,果然还是要不拒绝、不表态、不戳破!
差不多辰时过半,申带着人出城,毛驴车上堆满了祭司和首领的私产。他朝着城门处望了一眼,除了先前的那些人,并没有多的人影。
摸了摸脖颈上的齿痕,与身边的战士说:“走吧。”
蔓带着半匹棉布去了野那,进院的时候野正在对着西边发呆。听到脚步声他往门口看,疑惑:“蔓来了,进屋坐。”
今日天气比往常暖和,蔓还有事,没有再往屋内走,“这是申托我织的棉布,叫织好了给你送过来。他让我转告你,那日送的饭他都吃了,只是叫他放凉了糟蹋了味道。”
当初的棉花带回来的不算多,除祭司那里,只有庚、申、丘还有弘四人分到一些。
野看着蔓手里的布,喉咙沙哑着说:“你带回去吧,我不要。”
蔓叹口气,柔声道:“他叫我把东西送过来,说扔了送人都随你。”
别人的事她不想多问,但也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将布放到野的怀里,办完所托之事就离开了。
正巧与野同住一间房子的妇人带着孩子出来,野想说将布给妇人,让她为孩子多做几身衣裳,但手刚伸出去就停住了,转身回了屋。
冬日挖地道本就不轻省,土层被冻得十分硬不说,人裹着皮衣里边是汗外面是冷风拍脸。但几十人的速度一直不慢,主要是领队的申比谁都拼,带着大家竟然比计划的还要快一些。
一个月的时间,他只回来过两次,每次匆匆洗漱睡一晚,便又重新回去。
常念的土豆已经种到了地里,十个大棚收获了快四千斤,叫见着的族人直呼不敢相信。不过这些土豆他留下吃用的不多,又全部种到了地里。
他刚给麦子浇完拔节的水,现下瞅着土豆地叹气。这东西高产归高产,但种的时候用料也真多。像小麦,一亩地大概二十多斤的麦种,高粱更是一亩地只需要十斤左右。只有它,一亩地大概需要挖四五千个坑穴,核算下来就是三百斤左右的土豆。要不那日他也不会和厉说自己带着二十人就能搞定了。
不只是土豆种到了地里,棚里的高粱也收获了,倒出来的二十个大棚不能闲着,又翻了地施了粪肥,开始给棉花育种。
之所以要在大棚中育种,他是准备实行麦棉轮作。正常的棉花要在阴历的三月底四月初播种,但小麦却要在阴历五月之后才能收获。想要接茬,就需要提前育种,然后再移栽到麦地上。
虽然延越的土地多,似乎犯不上这么费劲儿,但麦棉轮作也有好处,尤其是在棉花种子不算多的情况下。棉花不像土豆,他并不喜欢低温,大棚中育种可以避开早春的低温,不但能保证出苗率,还能将苗育得更壮,提高植株抗病力。
除了棉花会和麦子轮作,其他的作物都需要开垦荒地,近
一个月的连日劳作,他们又开垦了两百亩地。其中一百亩种了红薯,主要是红薯的种子够多。剩下的土豆种了十亩、大豆种了四十亩、高粱种了五十亩。
至于部落这里,也开垦了二百亩荒地,全部种红薯。不仅是部落,许多族人也趁着空闲自行垦荒种地,常念怕收获的时候产生矛盾,干脆做了田册。冬日的学堂开的卓有成效,他身边就有个脑子好使的叫常吉,字已经能写的很多,这登记造册的活便分派给他。至于说刚习字,字丑怎么办?左右这个田也是临时划分的,等到内城建好,会专门给各家划好良田。
去年大伙儿还抱着观望的态度,但见过了祭司家大棚丰收的盛景,他们是看明白了,人能靠种地活下来。如果想吃肉也不难,再学祭司蓄养牲畜就是。
两相比较之下,狩猎似乎变成了不划算的那桩事。
不过祭司说了,现在无论是手里的种子还是饲养的家畜都太少,想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至少要等到明年。
初春已至,狩猎队开始再次恢复正常狩猎,因着狩猎手段的提升,依旧保持在百人之数没有增加,只是大家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都尽量狩猎活的,以便带回去驯养。
部落的战马已经有五十多匹,毛驴有十多头,就连祭司家怀孕的两头母驴也生下两头驴骡。还有小马驹,眼瞧着快是一匹俊逸的枣红马。
雁找了一圈,在土豆地跟前见到了常念,他身上还沾着泥,却咧嘴傻笑道:“祭司,城墙全部垒好了,您要不要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