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里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常念有些焦急的站在主屋外询问。
“祭司,您刚才不是看过吗,夫人现在状态很好。兰姐说她又摸了一次胎位很正,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生产,叫您放心。”
“好,你去忙吧。”他挥挥手,让玥进去。
厉托着他的后颈,手指插到他的发间,柔声安抚:“念,你太紧张了。”
这时的主院只有他们两人,月光莹莹常念仰头看他,眼眶渐渐泛红。“我知道,就......控制不住的害怕。”
长臂将人拉到怀里,厉的手从后颈撤开,上下抚着他的脊背,“别怕,瑶姨很好,弟弟也很好。你确认过的,要相信自己。”
瑶的产程并不算短,一直折腾到了子时才听见孩子的啼哭声。
蔓赶忙出来汇报:“首领、祭司放心,夫人和小公子都很好,尤其是小公子,瞧着腿脚特别有力气。”
“好!好!好!你,你去忙,一会收拾妥当我们去看阿娅和弟弟。”
与蔓说完,他忙转身,“厉,阿娅和弟弟都很好。”
好字的音还没发出,他眼中蕴着的泪就滚落下来。上辈子父母的骤然消失,这辈子刚穿来不久阿父的离世,都是他心里最隐秘的痛。
这次母亲不知算不算早产,纵使这几天他日日都在确认母亲的状态,但因着没有仪器做进一步的检查,心中的隐忧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如今听到母亲安全生产,情绪才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伸手给他把掉下来的泪擦掉,厉哄道:“趁现在将眼泪都哭出来,一会进去可别叫弟弟见着,不然小心他学会了,到时候日日哭闹耍赖要你哄。”
拍掉厉的手,常念反驳:“少胡说,就算我当他面哭他也看不到。”
“嗯?为何?”
“如果你眼睛一直蒙着黑布,乍一松开也不会立马看清。小孩子也是,他们在母亲的肚子里发育得再好,也要适应外面的环境。需要光线和移动物体的刺激,眼睛才能发育的更完全。一般要到满月后,会渐渐看清一掌距离内的轮廓。”
哭也哭过了,再让厉这么一打岔,常念的心思才完全放松下来。
待收拾妥当厉和常念进屋时,瑶已经靠在软枕上喝蜂蜜水。
“阿娅,辛苦了。”常念坐到跟前,蹭了蹭母亲的胳膊。
喝过蜂蜜水,瑶精神恢复许多。“傻孩子,辛苦什么,这段时间你和厉将阿娅照顾的很好,弟弟生的很顺利。玥,把孩子抱过来,给他两个哥哥瞧瞧。”
常念这时候才顾得上看弟弟,小家伙估计是在羊水里泡的久,皱皱巴巴的。瑶在家闲来无事,用棉布做了好些小衣。
刚出生的小衣服,都做成了和尚服的样式,上辈子妇产科的新生儿基本都穿这个。主要是穿着方便,还舒适透气。
这么看过去,像个皱巴巴的小和尚。
许是瑶吃的确实不错,虽然头发不多,但刚出生就睁着乌溜
溜的大眼睛,因为泡的久了有点肿,双眼皮格外的大。
这么一搭配,他也说不出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但总归是自己弟弟,常念可不管他长的怎么样,稀罕的不行。
知道这时候孩子对声音敏感,他拿出事先做好的小拨浪鼓在一边逗弄,小家伙果真转着脑袋循声望过去。
“厉,你也抱抱他。”说着,他抱着弟弟凑到厉跟前。
他第一次见厉手足无措,抱之前还将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烛光下,都能看清他额角有细细的汗珠。
厉确实紧张,生怕抱紧了孩子疼,抱不紧将孩子摔着。
说来也巧,刚常念抱弟弟的时候他只是在听到声音后动了动,但厉刚抱起小家伙,他竟然对着厉咯咯地笑,大眼睛朝着他眨巴眨巴的,就像他能瞧见一样。
厉是第一次见到软软的小生命,尤其是他看着自己天真无邪的样子,好像是在他的生命里又添了些重量,让他的心都较以前软了几分。
“念,瑶姨,他在和我笑。”
常念凑了过去,贴着他逗弄弟弟,“厉,弟弟很喜欢你!”
厉不敢置信地说:“他竟然喜欢我。”
瑶扑哧乐了,“说什么胡话呢,你弟弟当然喜欢你。”
忙活了半天,常念才想起来问:“他吃过奶了吗?”
玥点头,“祭司放心,刚出生不一会儿就吃过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叫阿娅和小家伙休息,明早再过来看。”
说完他又和兰说:“你今晚是睡蔓那儿还是叫雁送你回去?”
“祭司,我还是回去吧,我怕弘一直惦记。”
常念点头,带兰出去:“今天辛苦你了,太晚了礼物我就不叫你带着,明日让人给你送过去。”
兰忙推拒:“啊!祭司这是做什么,您,您还是我的老师呢,哪能学生收老师的礼。”
雁和鹤也一直警醒着没睡,见祭司出来,两人也提着灯笼出了屋子。
“不一样,这是图个喜庆吉利,等弟弟满月后再叫大家过来热闹热闹。”
一切安排妥当后可算躺到了炕上,这时厉也推门进来了。常念一个骨碌爬起来,“你那屋的炕不是修好了吗?怎么不回去睡?”
厉自然的搂着人躺下,“今天你太紧张了,我怕你一个人睡不好。”
常念?不是,要不是您进来我可能都睡着了!
精神紧绷了一天他确实困了,眼睛刚合上忽地又想起一件事儿,再次坐起来问:“今天庚好像来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那会儿我太紧张没听见。”
厉无奈,又将人捞了回来,蹭了蹭他的颈窝说:“算不得特别要紧,丘从东边带回来个小部落,大概一百五十人。应该是破岳想吞并,他们拼着死伤一半带着族人逃出来的。路上又遇围剿,正好叫丘见着就把人带回来了。”
常念斜了斜脑袋,“厉,痒!”说完,他又问:“那?那人呢?”
忙碌了一日,厉也是困了,低声说:“暂时安置在东巡防城,巡防城里边不足五十人,如果他们是狼子野心恩将仇报的东西,必定会想法夺巡防城,到时候杀了或者叫他们当一辈子役人。如果考验几日相安无事,便带回来叫他们住到外城。”
说道后面厉的声音已经很小,估摸着是要睡了。常念心中有数,便也沉沉睡下。
只是第二日一早,他被院子里的脚步声吵醒,揉着眼睛出来问厉:“怎么了?”
厉一脸严肃地说:“野的鹰隼回来了,原水出事了。”
话落,常念瞬间清醒。
“大家坚持一下,速度再快一点。”伏甄跟在后面,催促落后的族人。他们逃了快一日基本没有停下来,有的族人明显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伏苓大口喘着粗气,“姐,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一半的人已经快走不动了。”
野也赞同道:“要不趁现在两方还有段距离,我们在此处伏击。走之前原水特地暴露了储藏的土豆、麦子和熏肉,估计他们至少要留下一二百人清点物资。余下的我们连/弩手与弓箭手配合,再解决二百人也不是难事,到时两方战士数量相当,虽然我们会顾忌族人安危,但他们同样会忌惮我们手中的弓/弩,大概率不会殊死相搏。”
伏甄沉吟半晌,抱歉道:“如你所说,那射出的弓箭和弩箭必不能收回,很有可能会落在七星手里,到时候他们学着样式制作,对延越来说可能会十分不利。”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办法,但一旦如此做蒙受损失的是延越,所以纵使催着要力竭的族人快走,也没办法开口。
“首领和祭司即让我做此行领队,我便有临场应变的权利,想来如果是他们在这里,定也不会看着原水受困而吝惜这些。”野坚定道。
他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身后的林子说:“伏甄首领莫要纠结,后面十分适合伏击,机不可失。”
伏甄喉咙滚动了下,命令:“你们带族人隐藏好,其他人配合延越的战士做好伏击。”
连/弩手和弓箭手都在树干上隐藏好,其他战士紧随其后隐匿在树林之中。待一切做好后又过了一刻钟,七星出现在射程范围内。
野毫不犹豫下令:“放箭。”
“嗖嗖嗖”
十名连弩手和两个部落加起来共二十名弓箭手一起动手,一波箭雨后,站在前几排的战士应声倒下。
此次领队的人并不在前排,所以无碍,他赶忙下令:“后撤。”
可惜第二波箭雨又开始纷纷射了过去,站在前排的人再次无一幸免。
为首的战士也是经验丰富之人,带人撤到安全距离后仔细观察尸首,便看出是弓箭,只是另一种比弓箭更短小的东西他不确定是什么。
如七星这样的大部落,多少都与城有所往来,自然是见过弓箭的。只可惜青铜器的锻造之法掌握在城的手中,他们纵使是大部落,手中的青铜兵器也都从城内交换,且数量有限。
而像弓箭这种兵器
,虽然威力大,但极大可能射出去就没办法收回,纵使如七星也只有首领和祭司手里有两把。如今对面竟然如此不吝惜箭矢,也叫他十分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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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者麦田里的兔子提醒您《穿到部落当祭司》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离原水近的,只有一东一南两座城。他们与南边的金羽城有联系,对面绝不可能来自金羽。而东边的罗王城,离这里起码十几日的距离,更不可能早早出现在原水这样的小部落中,那只可能是其他部落发现了青铜器的锻造之法!
无论是中型部落还是大部落,趁现在他们人数占优,必须速速拿下。
弓什么都好,但是有一个缺点,拿箭、拉弓、瞄准需要时间,他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差突围。而且对方显然弓箭手并不太多,不然的话刚才倒地的绝不止那些。
有了决断,他吩咐道:“用兵器将前边的尸体拉过来,前排的人顶着尸体前冲!”
纵使站在前面的战士再不情愿也得依言照做,因为在七星当逃兵的惩罚是极其残酷的,加之大部落已经有很强的族姓观念,且家中伴侣和孩子也都在部落,所以带队指挥的人并不怕他们退却。
看到他们用兵器去拖拽尸体,野就猜到他们要做什么,吩咐:“稍后一队先上,之后二队,两队轮流放箭,连弩手在侧支援,一定顶住对面的第一波攻势。”
“是”
本想趁着对面拉弓瞄准的间隙向前突进,但对方明显将弓箭分成两队,保证箭雨不停歇。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对方弓箭手人数不多,只要同时出击,便也有人可通行过去。但不知为何,那种比弓箭短小的箭矢好像根本不需拉弓射箭一样,只嗖嗖的往外招呼,不仅速度更快,还箭箭直冲要害。
领队无法,只得叫人后撤。
这一会儿的工夫,七星这边就折损了近百人,加之之前倒下的,起码有一百五十人,叫领队之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人,你看这要怎么办?”像是领队亲信的战士询问。
此时他也在思索,对面的箭矢绝对有限,只是这个数量是多少他不确定。如果现在捡几根箭矢撤退,加上在原水发现的食物,回去虽有惩罚但绝不会重。
可如此一想,他心中不甘,要是能将手持弓箭的人带回七星,定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无论部落还是家族,赏赐绝不会少。反正他只需指挥,并不用自己冲在前面,如此一想,便吩咐:“他们一路逃遁,手中箭矢必没有多少,不然何须惧怕我们!刚才一次以消耗许多,前方二百战士听令,全速冲刺!”
站在前排的战士将指挥之人的全家骂了一遍,可没办法,该冲还是要冲,遂咬着牙拼了命的向前跑。
因为不能箭箭命中,延越这边箭矢确实消耗大半,再射杀一百多人后,连弩和弓箭均已用完。
没想到对方真选了以死相搏,无法,弓箭手和连弩手在将手中箭矢射完后迅速后撤,而隐藏在树林中的战士出其不意又灭杀了一批。
两次冲锋后,七星这边的人数明显不占优势,但对原水不利的是对方有
()一部分战士拿的是青铜兵器,不但更加锋锐坚硬,且尺寸更长在攻击距离上十分占优。
很快,第二次冲锋发起。
由于并不敢让原水的族人撤离太远,很快就有冲的猛的人跑到后方,无奈野只得带人向后驰援。
这场伏击战之所以打的如此艰辛,还是因为原始社会消息闭塞造成的信息差。野和伏甄都不知道七星识得弓箭,更不知城内早有弓箭,便没办法预测到对方会因为青铜锻造术,拼命也要将人拿下。
冲到后方的人早接到命令,现在目的已经不是缉拿原水女人,而是那几十名弓箭手,他们到后面完全是为了屠杀原水族人制造混乱,为自己这方赢得战机。
显然,他们达到了目的,很快就有人回撤。
像是大坝开了口子,前面不断有七星的人往后涌,因为又要保护族人又要迎战,很快就有原水战士倒下,树干上草地上鲜/血/四/溅。
延越这边还好,身上穿着藤甲还能抵挡一二,野在刚杀了一名七星战士后,余光就见到一个手持青铜兵器的大汉,刃口对准伏苓的后心。他来不及抵挡,只得一个转身将人压在身下。想着身上还穿着藤甲,应该也不会死掉吧。
只是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见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身后人应声倒下。
他抬头去看,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人正骑着匹马快速袭来,刚才那一箭便是他射出的。
之后他又快速射出十几箭,将附近的人都清理掉,才翻身下马直朝着野冲过来。
许是因为着急,他并没注意到旁边有个没死透的人,那人在他经过时一个木矛刺出去,好在申反应快,但因着为了方便他并没有穿甲胄,胳膊被刺出个一寸长的口子。
申反手一枪直穿那人咽喉,血溅了他一脸,却也没有抬手擦一下,仍旧径直走向野。
周围危机解除,野定定的看向满身煞气的申。
申走到跟前,二话不说抓着野的前襟就将人按到了树上。“谁他妈让你用命护人的!啊?你怎么敢的!”
说话时他的眼睛竟然比脸上的血还要红。
野被撞得后背生疼,但没有吭一声,只说:“你手臂受伤了,我用布给你系一下。”
“再有下次,不用别人杀了你,我杀了你好不好?”
这话他是咬着牙说的,可最后还是用手将人狠狠搂在怀里,沙哑道:“我要被你吓死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野忙推开人问:“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申这才抹了把脸上的血,转身将刚才射出的箭矢一一捡起来,“他们穿着铁浮图速度比我慢,叫伏甄带人向前冲,估计最多半个时辰就能会合,我去后面与他们一起断后。”
说完,他翻身上马,冲向后方。
申手中长/枪自比青铜兵器更锋利,加上身下战马的速度加持,在后方左右突刺,几乎每□□出,都有一人毙命,搅得七星人心惶惶。
冬日祭司教习过兵法,他自然也
懂擒敌先擒王的道理,双腿一夹马腹冲向后方拉弓射箭,直指领队之人。
作为顶尖的战士对危险都有感知能力,那人本能一躲险险躲开,之后赶忙命人将自己团团围住。
但申并未让他好过,仍旧拉弓射箭,虽说无法将他射杀,但他周围已经倒了一片。
此时为首之人才觉事情不妙,不但有弓箭,竟然还有驯服的烈马,这绝对不是一个中型部落该有的实力。
他见来人如此猖狂,明显后面还有援军,现在七星人数损失早已过半,如果多来一批弓箭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从身边的死尸上拔出十几支箭,他吼道:“所有人听命,迅速后撤。”
此时,天边的暮云像火烧的一样,好似要与这林间的鲜血比一比谁更红。申射出最后一箭,趁着他们逃跑的纷乱之际,射在了为首之人的大腿内侧。
那个顾头不顾腚的家伙,祭司说过,大腿内侧有股动脉,如果股动脉破裂且得不到有效处理的话,很可能会失血过多死亡。
要不是他被护持的紧,申很想一箭射穿他的喉咙。
今天他看见鹰隼的时候,心好像被攥住了一般,他不惜赌上与厉这些年的交情,也要带着骑兵和铁浮图出来,生怕晚一点野会出什么意外,好在厉爽快答应,一切也刚好来的及。
见敌人退兵,这边也丝毫不敢松懈,快速修整过后,去找延越骑兵会合。
申骑马路过野时,伸手将人抱上马。野顾忌他手臂上的伤,并不敢太挣扎,但仍说:“我还不想,见你。”
申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抱紧怀里的人,轻声说:“野,我疼,帮我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