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是对人体研究最为精细的职业之一,为了探寻人类生老病死的缘由,人体的每一个器官甚至每一个细胞,他们都要了解。
即使是专攻于某一科室的医生也同样,因为人体是一个整体,有的时候出现在一个部位的症状,很有可能却是由更远的一个器官病变导致的。
晓其实早就察觉到甚尔的身体与常人不同了。
毕竟是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的丈夫,无论是令人惊叹的体检报告,还是无需锻炼就自然保持的低体脂,哪一项都足以令她产生疑惑。
但她都没有多想,也不太在意,总觉得估计是这里头涉及到了自己的某个知识盲区,发生在甚尔身上的现象虽然稀有,但说不定也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同样发生着,只是她少见多怪而已。
然而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
仔细想想,一切好像是从甚尔去巴西出差的那个夏天开始的。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在她眼前自动愈合的伤口,即便之后所有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但那一瞬间的震撼依旧埋藏在她的内心深处,被她刻意忽视,刻意逃避,刻意合理。
就像人受伤会下意识地避免疼痛,她的世界观上出现了伤痕,她便只能祈祷时间能让它快点自愈。
但这之后,她又从甚尔身上发现了其他秘密。
来源灰色的耳坠,超过常理的支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甚至是有时回来时身上带着的隐隐血腥味……
她甚至怀疑甚尔是不是杀手,就像好莱坞电影里的007一样,日常在危险中徘徊,但一想到他曾经做过保镖,又觉得大概是他以前的职业习惯,更何况甚尔怎么可能做得了杀手的事呢?
每当回家看到刚出炉的新鲜晚餐时,晓都在心里摇头,暗笑自己想太多。
可一切又在那次生死边界的抢救中,回来了。
晓抚摸着孩子重新光滑的皮肤,强压着心中的震动,在紧张与恍惚中,不自觉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向依赖的丈夫脱口而出。
“刚刚孩子摔了一下,我还以为有伤口呢……哈哈……估计是我看茬眼了,最近手术太多了吧……”
餐桌对面的丈夫闻言一顿,脸色出现了凝重的偏移。
对枕边人的神态熟稔入骨,这些变化自然逃不开她的眼睛。
晓忽然垂下眼,不再看他。
半晌后,对面淡淡道,声音如常。
“也许是累了,多休息吧。”
晓内心陡然一空。
他知道。
他知道些什么。
没由来的紧张,没由来的颤栗,也许语气只是有细微的差别,但晓还是听出来了。
她开始小心地观察。
所幸生活还是平常,没有波澜的海面掩盖了底下的暗流。
“妈妈。”孩子跑来委屈告状,“爸爸把我的奥特曼弄坏了。”
坚硬的模型上有一个凹陷进去的拇指印,晓都能想象的出
来甚尔打着哈欠摆弄,却不小心使过力了的样子。
“改天让爸爸再给你买一个。”晓摸摸惠的头,安慰道,“谁叫爸爸那么不小心的。”
大型破坏王不是第一次在迷糊中损坏物品,晓早已习惯,没放在心上。
可人,是能在高压的水流中如履平地的吗?
毫无停滞感,同时毫发无伤。
眼看着对方穿过水流向自己靠近,晓蓦然在这一瞬间想起了那年的大火。
他也是这么闲庭信步,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晓低下头,想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个伤口,却一无所获。
“怎么?”甚尔矮身抱住晓的大腿,将她举起放在漂浮的桌子上,湿透的衣服勾勒出他宛如罗马雕塑一般完美的身躯,“受伤了?”
“没有。”晓隐住自己的失望,“都湿透了啊,我们快回去吧。”
甚尔上下看了她一眼,湿漉漉的白裙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半遮半掩地勾出迷人的轮廓,让他眸色一暗,“嗯。”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室内的游客全数逃脱,他们在门外找到了小帽子的父母,互相鞠躬客套后,各自离去。
忽然的意外让游玩的热情被迫中断,惠抱着小包抱怨,“妈妈,都坏了。”
小本本也没有了。
晓看着照相机也很愁,“不知道相片还在不在。”
刚刚照相机被惠抱着,但边边角角还是粘上了水。
晓后知后觉意识到当时的情况险恶,他们差一点就要淹死了!
“爸爸好酷!”惠倒是很快兴致勃□□来,牵着甚尔的手一蹦一跳,“我要回去告诉所有人!”
还有谁比他的爸爸帅!
上了车,甚尔从后备箱翻出了个毯子披到晓身上。
车上的毯子只有一条,晓当即就想脱下来给惠裹上,被甚尔强硬阻止。
“孩子要感冒。”晓皱眉。
“大夏天的,小孩命硬。”甚尔不肯,“儿子,让妈妈听话。”
惠得令:“我不要毯子!妈妈要毯子!”
好在一路顺畅,三人很快就回了家,晓先给还在兴奋的惠洗了澡,才拿起浴巾,进了浴室。
甚尔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报纸,捞起一旁的浴巾随手搁在肩膀上,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进去时,晓还在淋浴,看见甚尔进来顿时一惊,“你怎么进来了?”
“节省时间。”
蒸汽弥漫中,甚尔慢条斯理地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扔进脏衣篓,他身材高大,气质散漫,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一个个时尚镜头,灰蓝色的眼眸紧盯着水流下的人影,像头随时准备捕猎的黑豹,野蛮,又性感。
稍有兴致地欣赏了一场脱衣秀,晓抬眼看着甚尔缓缓走进,紧接着头上的灯光被遮挡,水流被阻拦,她伸手渐渐攀上他的胸肌,感觉自己后腰出现了熟悉的温暖,眼神逐渐迷离。
甚尔低头,顺着绿宝石般的眼睛,吻过脸
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后擒住柔软的红唇。
水声喧嚣,将所有声音掩盖。
风平浪静后,晓靠在甚尔的怀里,坐在放满水的浴缸内,闲闲地划水玩。
“真是危险啊。”晓半阖着眼,有些累了,“怎么突然玻璃就破了呢?”
事情发生得太快,现在回想起来全是惊险。
甚尔的手揽在晓的腰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意外吧,新开的店有点问题很正常。”
晓闻言一顿,“新开的店不是才应该更结实吗?”
各种材料都是全新的,也没有设备老化的问题。
“谁知道呢。”甚尔在水里换了个姿势,一只手臂把晓的身体往上提了提,“估计老板没什么经验。”
“刚开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上新闻了。”
“……不一定。”甚尔语焉不详道。
现在正是咒术师最忙的季节,逃出去的咒灵估计很快就会被击杀了吧。
晓忽然仰头,抬手摸了摸甚尔嘴角的疤痕。
甚尔垂眼,一侧头叼住她的指尖,“怎么。”
“这是怎么来的啊?”晓含笑问道。
“之前不是说了吗。”甚尔漫不经心道,“小时候摔出来的。”
“这样啊……”晓垂下眼帘,“真想看看你小时候是什么样。”
甚尔想了想,“你不会喜欢的。”
晓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肯定跟惠一模一样。”
“我小时候可没他那么讨喜。”甚尔有自知之明。
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小鬼,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丑陋,目中无人,怎么可能会让你喜欢上?
晓不说话了。
水龙头上挂着的水滴落在水面上,掀起一圈涟漪。
“甚尔。”晓忽然出声道,“你会有事瞒着我吗?”
甚尔懒散的神情一变。
“……为什么这么问?”甚尔不动声色道,“昨天我买的蔬菜可没有少。”
晓顿时喷笑出声,“你怎么总是这样。”
“哪样?”见晓笑了,甚尔心口一松,“刚刚那样?”
感觉腰上的大手在故意捣乱,晓无奈,“又闹我。”
“不然闹谁?”
“油嘴滑舌。”
在水里笑闹了一会儿,直到浴缸里的水都变凉了,两人才不得不从里面出来。
擦干身体,换上衣服,晓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可要告诉我哦,不能再耍赖了。”
“什么?”甚尔刚打开吹风机。
晓笑笑,“没什么。”
新学期,惠的假期分享取得了大成功。
“他们都吓呆了!”坐在爸爸车后正要一起去接妈妈下班的惠高兴地手舞足蹈,“小帽子给我作证!”
对于小男孩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有个超酷的爸爸更能让自己挺直腰板的事情了。
()“是吗?”甚尔倒是无所谓自己被儿子拿去当成谈资,闻言嘴角一勾,“不过,惠,有件事你得记住。”
惠:“什么?”
甚尔:“在妈妈面前要学会闭嘴,懂吗?”
惠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英雄的秘密吗,爸爸?”
电视上都这么说的,英雄要隐藏真实身份!
“差不多。”甚尔神情略显凝重,“要保护妈妈。”
惠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接上妈妈后,果然被盘问起了今天的校园见闻。
“今天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啊?”晓笑着回头问儿子。
惠严肃摇头,“什么都没做。”
晓顿时有些奇怪,“什么都没有能跟妈妈说的吗?”
“没有。”惠坚定摇头。
晓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向甚尔。
甚尔:“……”
这小子,这样不是更让人怀疑了吗。
“老师今天没布置作业?”没办法,甚尔只好插话。
“没……啊,有的!”惠头上冒出小灯泡,“妈妈,老师说要把这个给你。”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传单,递给了晓。
“什么?”晓好奇接过。
“校园亲子游园活动?”
甚尔听都没听过这玩意,“什么东西?”
“就是学校邀请家长一块儿来跟孩子游玩的活动!”晓当即兴奋起来,“啊在下个星期,得请假才行!”
甚尔一听就不感兴趣,刚想说你一个人去就行,就听惠惊喜道:“爸爸妈妈都要来学校吗!”
甚尔:“……”
晓抬眼瞅了瞅甚尔的侧脸,低头偷笑。
惠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在后视镜里疯狂输出。
甚尔:“……行。”
惠:“好耶!”
甚尔:==
又要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