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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
发生爆.炸,歌剧表演不可能继续。
经理科林的剧院相关应急预案中却没相关条目,只能先组织人手疏散观众。
他想不通,北方剧院怎么就会有炸.弹呢?“伦敦以前发生过类似的荒唐事件吗?应该没有吧?”
“其实是有的。”
莫伦随手举例,“1814年10月17日,圣吉尔斯教区发生了「啤酒洪水」事故。”①
缪克斯啤酒公司使用巨型啤酒桶酿酒,每只酒桶巨大到能装600多吨啤酒。
巨型酒桶不是摆在地面而被安置在架子上,工人们在厂房内走时需要仰视高处的酒桶。
那天,酒厂里的酒桶突然相继炸裂,一千四百多吨的啤酒像是山洪倾泻而下。
不只工人们被卷入啤酒洪水。因为酒厂的地势较高,附近居民区的地势较低,酒水直冲居民住宅。
莫伦在翻阅伦敦生活史相关书籍时看到这起事故。
她简述后续,“据不完全统计,那场特殊的「啤酒洪水」造成两条街房屋被毁,八人死亡,上百人受伤。”
经理科林瞧着徒手扔炸.弹的海勒小姐,她说起这个案例是要说明什么?
五分钟前,三楼的服务生惊魂不定地跑到经理办公室。
科林被告知一位客人从307包厢抱着一只盒子冲出门,她狂奔到走廊东侧盒子扔出窗外,然后就炸了。
经理科林找到莫伦询问具体情况。
他惊疑不定地问出了那个问题,就听莫伦说起骇人的伦敦旧闻。
科林听懂了莫伦的潜台词,对比啤酒洪水的死伤,今天剧院是有惊无险。
如果让爆.炸发生包厢内,距离最近的客人会当场死亡。
接下来,不只是隔壁房间受到牵连,被炸裂的砖石从三楼坠落砸向一楼观众席,慌乱会引发踩踏事件。
那会造成多少伤亡?
经理科林稍作假设,冒起一身冷汗。
幸亏是炸在草坪上方,否则今天的死伤人数会超过啤酒洪水事件。自己职位不保,更可能要赔到倾家荡产。
科林不能更真诚地夸奖:“我代表「北方剧院」向您致以最高的感谢,是您的英勇拆弹拯救了我们。”
莫伦不是为了听感谢词才说一长串话。
她提出要求,“炸.弹出现在我朋友抽到的免费包厢里,我希望能彻查剧院的人员往来。”
经理科林:“当然,剧院肯定会查清楚。”
莫伦知道会查,关键是谁查。
她直言:“我要全程参与调查。”
“额……”
经理科林犹豫了,万一真相对剧院盈利有负面影响,自己人查到什么能掩藏,但外人参与就不好说了。
他想找借口反对,比如为了女士的安全着想不必介入凶残的爆.炸案,但莫伦刚刚亲手把炸.弹扔出窗。
莫伦瞧出科林心里的小算计。没提必须跟进调查,而是微笑着提起另一件事。
“您说对我致以最高的谢意,难道是在考虑以剧院3%的股权,给我与我的朋友作为精神伤害的赔偿金?这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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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伦微笑,“北方剧院有您这样通情达理的经理,必定会生意兴隆,远离今天这样的灾祸。”
露娜·伊迪坐在一旁。
她本来被吓到惊魂不定,但在经理办公室“异常友善”的谈话氛围中,也渐渐定下神来。
‘幸运儿就是我,因为身边有莫伦。’
露娜默念了三遍,越念越坚信不疑。
假如今天自己一个人来,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多亏有莫伦,活该莫伦一夜暴富,她值得!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
服务生:“科林经理,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警探目睹了剧院发生爆.炸事故,希望尽快介入调查。”
雷斯垂德本以为还要多费几l句口舌。
苏格兰场可不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时不时遭遇商家拒绝调查。
他可没有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的强硬。
今天,麦考夫直接找上「北方电报公司」负责人要求对方配合,召集今天来上班的员工进行指纹检测。
只需十根手指沾上印泥,在纸上按下指尖印记即可。
印泥,办公室职员都接触过。不小心沾到手,也是无毒无害。
以前没听过这种检测?
这不重要。
如果北方电报不配合这么简单的要求,不得不考虑该公司是否存在安全隐患,不适合与政府办公楼继续合作。
想必来自利物浦的罗斯老板,也不愿在伦敦的业务亏损。
类似的话,雷斯垂德没底气对科
()林经理说。真有事,苏格兰场很难成为他的后盾。
经理科林却格外热情,“太好了!警探先生,您真是敬业,这么快就赶到案发现场,还请您揪出凶手。”
随后,他介绍莫伦与露娜,“幸亏海勒小姐及时发现,英勇地把它从包厢里取出扔向草坪,避免了重大伤亡事故。”
雷斯垂德向熟人们点头致意。莫伦就不必说了,而自己作为出庭沃尔案的证人之一,也见过露娜。
莫伦不意外雷斯垂德的到来,刚才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又去哪了?
想到一种可能,那位是不是去草坪上捡炸.弹碎片了?
经理科林不了解内情,继续说:“海勒小姐希望能全程跟进调查,还请探长先生谅解。”
科林:查吧,查吧,你们都查吧,你们斗起来可不关我的事。
莫伦淡淡瞥了科林一眼。
雷斯垂德直说:“好,那就跟进。”
“啊?”
经理科林头顶冒出问号。
不对啊,苏格兰场的警员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雷斯垂德不废话,直接表明来意:
“先等等讲述案情。剧院有安保吗?没有的话,找几l个服务生去守着草坪。虽然有围栏,指不定哪个好事者翻进去捡炸.弹碎片。”
“不会吧。”
经理科林的办公室在东北角,窗户能看到草坪。
他匆忙朝窗外张望,居然真的看到一个人弯着腰在草坪上捡东西。
雷斯垂德也探头看了看。“这位不算,他是我……”
同伙?同事?
这些词汇用在麦考夫身上都不贴切,非要说倒像是监工。
雷斯垂德勉强定义,“福尔摩斯先生是其他部门的调查员。”
经理科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年头调查员一个比一个敬业,这么快就去捡碎片。
他只能快步走出办公室,努力找几l个服务生看管草坪。
人手真不够用,一大批派出去维护疏散观众,千万别在剧院里发生踩踏事故。
科林走了。
雷斯垂德瞧着露娜还在场,出于保密原则,向莫伦用手势好一通比画。
『草坪上那个捡炸.弹碎片的,他好像看出您是指纹检测技术的提供者,您要心里有数啊!』
莫伦看着雷斯垂德又是掐指尖又是指眼睛的动作,读出了他想传达的意思。
真没必要搞得神经兮兮,“知道就知道吧。新的鉴定技术能被更快应用是一件好事。”
雷斯垂德松一口气,不怪他泄露消息就好。
莫伦反问:“您与草坪上的那位,刚才去电报公司查什么事?”
雷斯垂德紧紧抿唇,坚定地摇头。
他的口风一贯很紧。对麦考夫是这样的,对莫伦也是一样的。
莫伦走到窗户边,凝望草坪上的福尔摩斯先生。他收集弹片的动作非常熟练
,显然不是第一次勘查现场。
莫伦转头,对雷斯垂德说:“他来自白厅,负责调查白厅电报线爆.炸事故。两位之前在「北方电报」采集指纹,因为在白厅被引爆的炸.弹残片上留有制弹者的指纹,可以做对比。白厅出事的是气动管道,炸.弹通过传输盒运入政府办公楼,对不对?”
雷斯垂德呆若木鸡。
上帝还在吗?是不是放弃自己这位忠实信徒了?
第二次!短短十分钟内,是第二次了!
他明明恪守保密原则,为什么从麦考夫到莫伦都会看出他想隐瞒的事?!
“噗嗤——”
露娜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该笑的。她是劫后余生,原本也没心情笑,可雷斯垂德的表情太好笑了。
雷斯垂德决定不再为难自己,人的一生总会遇上无法逾越的高山,习惯了就好。
但还是忍不住问:“海勒小姐,还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吗?”
莫伦点头,“很多。比如白厅的投弹者与剧院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凶手是谁?为什么要作案?”
说到这里,她想到一点:“北方电报公司的员工名单上有乔治·史蒂文吗?”
“没有。”
雷斯垂德很确定,他的记忆力不算太好,但还能记得沃尔案的几l个重点关注对象。
露娜不可思议地问莫伦,“你该不是怀疑史蒂文投弹吧?”
雷斯垂德倒不觉得诧异,说起入职八个月的经验之谈。
“像是分手的情侣、失败的追求者、发生矛盾的夫妻之类,一方杀害或伤害另一方的案子不在少数。”
露娜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伦问露娜:“你还留有乔治·史蒂文触碰过的物品吗?”
露娜摇头,“他送的礼物,除了吃完喝完的,我都还给他了。我以前送的礼物,他也还给我了,但我在上个月都卖给跳蚤市场。分手是彻底断了,包括他喝过的水杯之类,也是能卖的卖该扔的扔。”
这意味着露娜没有保留乔治·史蒂文的指纹。
莫伦转了方向,问:“还没听你说起获得免费包厢票的全过程,请具体讲一下。”
不是多此一问。
如果免费票是蓄意送给露娜,炸.弹就是冲着她去的。
如果是随机被某个观众获得307包厢使用权,炸.弹是无差别攻击,这场袭击是针对剧院的可能性更高。
露娜说起具体经过。
今年元旦,北方剧院准备开业。在门口打起广告,说放一百个号。
剧院将从中选取十二个号码免费赠票,分别是三张包厢票与九张大厅座位票。
“我住在附近,路过时顺手拿了一个号,是第67号。上周末1月5日中午11点,经理科林在剧院门口现场抽号开奖。我取到的67号,中了307包厢的免费票。”
露娜回忆开奖细节,“应该没有黑幕。所有号码都写在白纸上,被
揉成团放在透明玻璃缸内。我看科林抽签时也没看玻璃缸,是随手一抓。现场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
雷斯垂德:“另外两个免费包厢在几l楼?分别被谁抽到的?你还记得吗?”
露娜再次摇头,她哪有闲心关注这些。只扫了一眼,确认别的中奖者都不认识。
“我只记得另外两个免费包厢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具体记录,剧院肯定有。当时让中奖者登记了联系方式,说是以后寄送演出传单。”
这年头,邮寄广告册的宣传手段很普遍,有需求的人会留下家庭地址或就近的联络地址。
莫伦指出:“你是说经理科林当众宣布了中奖名单,还叫中奖者留下做登记。如果人群里有谁别有居心地观察,能够把客人与座位号一一对应记下。”
露娜不安地抱起了手臂,“确实是这样。可有三个免费包厢,为什么只有我出事了?”
莫伦:“也不一定。其他的包厢,不论付费或免费,都还没查。”
“什么?!”
雷斯垂德惊呼,“您的意思是剧院内还有其他的炸.弹?”
莫伦:“这不是我决定的,要全面摸查才能确定安全与否。不只观众位置,还有演出后台、员工办公室等地方也要检查。
如果我是凶手,确保炸一炸剧院就会多放几l个炸.弹提高成功率。”
露娜越听越背脊发毛,剧院的华丽装潢俨然变成了暗藏杀机的凶器。
她听懂莫伦的另一层意思。眼下没有着急离开,是倾向于投弹不是针对剧院,而是针对个人。
露娜问:“有人想要我的命吗?为什么?我也没得罪谁。”
莫伦无法立刻回答,转头看向雷斯垂德。
“不如去307房再搜一遍,您携带了检测指纹的工具,能查一查放置炸.弹的吊灯金属盘上有没有留下指纹。我去找科林要一份中奖者名单。”
雷斯垂德:“好。”
露娜也立刻站起来,“海勒,我跟你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待着,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危险。”
三人分头行动。
雷斯垂德先对307室的桌椅扫上指纹检测粉末。很干净,一枚指纹也没留。
这符合逻辑与事实。
清理包厢时,服务生会佩戴手套。莫伦与露娜进入后,没来得及摘手套就开始寻找齿轮声音来源。
再看吊灯灯盘,它也很干净,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莫伦与露娜找上经理科林,获得了其他九张免费票的相关信息。分别是包厢319室、208室,与一楼大厅的九个不同位置。
经过检查,这些地方没有安放炸.弹的痕迹。两个免费包厢的地面与桌面整洁,但吊灯灯盘上有一层积灰。
雷斯垂德去看了别的包厢,吊灯均未被清洁。
显然,保洁员不会每天擦拭吊灯。一般正常情况下,客人们也不会特意站到桌子上去看吊灯有没有灰。
三
人汇合,又去查了员工办公室与演出后台,均未发现异样。
目前,307室是剧院内唯一有问题的房间。
谁把307灯盘的灰尘擦干净了?
答案只能是投弹者。
露娜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她究竟得罪了哪一路的狠人。
“工作上,最恨我的就是去年11月没通过新人考核的彼得,但他已经被其他电报公司录用。”
在新公司收发电报时,接到过彼得发送的电报。
她稍稍打听了一下,彼得去了规模较小的电报公司,今年年初转正了。这种情况下,没必要搭上后半辈子来炸她吧?
思来想去,最大嫌疑人还是前男友乔治·史蒂文。
“难道真是史蒂文做的?但我提出分手,他没有大吵大闹,更没有挽留我。
他亲口说的,相处越久越觉得我们的性格不合适。既然我要分,那就分了,他没有不甘心。”
露娜原本很确定乔治不留恋这段感情。分手时,没从乔治身上察觉到负面情绪。
“那都是装的吗?今天来报复我了?”
雷斯垂德:“我不知道投弹者的动机,现在只能说他不算太粗心。会擦干净灯盘表面,很大可能是在放置炸.弹时留下了掌印。特意消除痕迹,不是着急忙慌地离开。”
说话间,三人走出剧院,进入炸.弹散落的草坪。
一眼望去,草坪已经没有明显碎片。
麦考夫手提公文包,目光低垂地在草坪上继续缓慢行走,他还在一寸一寸地复检是否有遗漏的炸.弹零件。
莫伦瞧着近在五米的福尔摩斯先生,转头问雷斯垂德:“如果乔治·史蒂文对剧院投弹用因爱生恨去解释,又是谁对白厅投弹?是同一个人吗?”
这样的距离范围,只要麦考夫听力正常就能听清问题。
雷斯垂德想到这点,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要不要对麦考夫说明不是他把白厅炸线的事说漏了嘴?特意强调是不是显得多余?
算了,不纠结。
反正,五十分钟前福尔摩斯先生亲自“夸”他诚实。他索性承认不善于说谎,总会被人看穿。
麦考夫没有回头,继续检查草坪。
莫伦看到福尔摩斯先生充耳不闻的模样,确信他早就预料到雷斯垂德会无意识暴露政府办公楼被炸。
露娜没心思去注意气氛微妙,满脑子都在想要谁要杀她。
“我真不觉得是情杀。爱与不爱,我还是有感觉的。史蒂文没有爱我痴狂。论感情,他对沃尔的更深,两人认识七八年了。”
露娜问莫伦:“动机会不会是给沃尔报仇?因为我出庭作证,在史蒂文看来我把沃尔往绞刑架上推了一把。他也要对付你,所以出现了古怪的昆虫胖老头唆使点灯人做标记,在暗中谋划什么坏事。”
这一次,麦考夫转身了。
莫伦瞬间了然,是“昆虫”触发了关键词,白厅的爆.
炸案里有“昆虫”相关踪迹。
麦考夫微笑:“三位(),??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今天天气不错。”
天气不错吗?
周日,雨过天晴。
阳光明媚,青草晶莹,空气清新,令人身心舒畅。
——前提是没有爆.炸。
雷斯垂德犹豫要不要按照正常礼仪,自己来充当一下双方的介绍人?
他记得今早第一次见面,麦考夫连姓名都没留就走了。
麦考夫:“初次见面,我是麦考夫·福尔摩斯,很荣幸能为找出剧院投弹者献上一份力。”
雷斯垂德突然沉默。
原来福尔摩斯先生知道第一次见面时,自我介绍姓名是常规步骤啊!
莫伦与伊迪也做了自我介绍。
麦考夫显然懂得如何社交,还会向莫伦致意夸赞式问候:
“请允许我赞美您的英勇。适才您向窗外的那一掷令无数人逃离死亡,您是当之无愧的伦敦拯救者。”
莫伦微笑,溢美之词不用放到心上。
某人的夸奖说得再激昂,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波澜。
这话能有一个翻译版本。
未经特殊训练的伦敦普通姑娘,怎么能听出微弱的齿轮声,又怎么敢抱着炸.弹跑?
莫伦不意外对方的多疑。
换做是她作为白厅爆.炸案调查员,也不会放过每一个矛盾点。
莫伦谦逊回应:“您谬赞了。感谢电报业训练了我敏锐的听觉,既然发现不对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上一把。”
麦考夫读过大量沃尔案报道,多数报纸给海勒小姐贴上「为人狠绝」的标签。
闻名不如见面。饶是他对人类没什么兴趣,此刻也是暗叹「狠绝」其实是优美的褒义词。
麦考夫继续夸:“您提供给雷斯垂德警探先生的指纹采集法,在司法鉴定领域具有突破性意义,真是一项了不起的发现。”
雷斯垂德更沉默了。
这种时候不必不提到他,就不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他在无意中泄露了信息。
麦考夫不在意探员先生的沉默,似乎很直率地问莫伦:
“恕我冒昧提问,您为什么会产生指纹痕检这方面的设想呢?”
乍一听,这个问题仿佛是单纯好奇。
莫伦就当对方没有疑心病发作,怀疑她的学历背景与提出指纹检测不搭。
她早有预案应对这类问题,“因为我的父亲是牙医,在给病患补牙的过程中,他发现一种有趣现象。”
这下,麦考夫真的好奇了。“什么现象?”
莫伦:“每个人的牙齿咬痕都不一样。”
其实老海勒没观察到这一点,但牙齿痕迹的独特性是客观事实,与指纹的唯一性相同。
麦考夫眼中一亮,“我也第一次听说。”
莫伦:“不过,父亲没有进行学术性论证的兴趣。他说他不是内森·基普,没有宏
()愿成为韦伯斯特与帕克曼那段骇人旧闻里的重要角色。”
麦考夫理解地点头。
那些对莫伦继承巨额财产的报道中,提到海勒家原本仅是伦敦不愁温饱的普通家庭,老海勒确实无法涉入类似哈佛大学谋杀事件。
雷斯垂德听得一头雾水。
这两人的对话,每个单词分开,他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就变成谜语了。欺负他读书少,是不是?
谁能解释一下骇人旧闻的具体内容?
露娜不懂就问:“谁是韦伯斯特?谁又是帕克曼?和牙医有什么关系?”
莫伦简单说明:“两人都与美国哈佛大学有关。帕克曼有钱,哈佛大学的医学院地皮是他捐的。韦伯斯特当时在哈佛任教,向帕克曼借了一笔钱。
1849年末,帕克曼突然失踪。后来发现韦伯斯特的实验室内存在情况异常的残尸,有些尸块不属于教学使用的标本,太新鲜了。
经调查,韦伯斯特在实验室对帕克曼进行分尸,把一部分残尸混入常用标本,另一部分藏到了密室还进行焚尸。在他的私人焚烧炉内,找到了一副被烧过的假牙。
分尸让受害者的身份鉴定变得困难,但假牙证明了被害人是谁。
帕克曼曾经找牙医基普定做了一副假牙,基普保留了这位顾客的下颚模型。经对比,与焚烧炉里找到的完全吻合。”
露娜:“哦!原来是这样。”
雷斯垂德:“我知道了,杀人动机是不是和钱有关?帕克曼去讨债,韦伯斯特无力偿还。他与债主发生争执,最后恼羞成怒动手。”
“对,就是为了那笔欠款。”
莫伦去美国接手遗产时在当地买了不少书籍,读到这起二十多年前的旧案报道。
今生与前世存在一些历史发展差异,但帕克曼谋杀案在上辈子也发生过,是美国法庭第一次采用了牙科证据。
后来,这起案件被视作现代法医人类学的最早实践案例,尽管案发时没有那样的专业划分。②
莫伦:“说起来挺巧的,负责调查的是当时哈佛的另一位教授奥利弗·温德尔·福尔摩斯,他教授「帕克曼解剖学」这门课程。
很容易猜,这个职位是被害人帕克曼生前资助命名的。某种意义上,帕克曼虽然死了,但早就留下一把利刃,手刃杀死他的凶手。”
“哎哟,是挺巧!”
雷斯垂德抓住不同关键点,看向麦考夫:“您听到了吧?那位破案的教授也姓福尔摩斯。”
雷斯垂德不等麦考夫说话,他又一脸恍然大悟地看向莫伦。
“我懂了。海勒小姐,您是以这则旧闻在暗示一个好兆头。”
莫伦:?
她暗示什么好兆头了?她怎么不知道?
雷斯垂德:“那位福尔摩斯能把一位教授杀人犯定罪,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的出现也能带来幸运,让我们找到投弹者。”
莫伦微笑,她从头到尾就没这个意思!
只是想由牙医在司法上的作用,顺带给自己提出指纹检测找个符合逻辑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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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想看山海十八的《你好,神秘法医[福尔摩斯]》吗?请记住[]的域名[()]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作为女儿先关注到牙医在司法中起到的作用,去研究除了牙齿之外的另一种鉴定人类身份方法,那么提出指纹痕检就顺理成章了。
麦考夫也无语,警探先生的脑回路是怎么长?
“据我所知,我家与美国的奥利弗教授之间没有亲缘关系。”
雷斯垂德不在意地点头,讨个好兆头,没那么多讲究。
麦考夫:行吧,你开心就好。
这场问答被雷斯垂德的好兆头论打断。
麦考夫没再追问指纹检测,眼下最重要的是破了爆.炸案。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纸袋递给莫伦,把重点转回了「昆虫」一词。
“请看这块金属碎片,上面有一个残缺的图案。尽管金属变形,还能辨识出图案是昆虫的腹部位置。
前天夜间,白厅的那枚炸.弹碎片也出现了昆虫的部分图案,是带触角的头部。”
麦考夫问:“所以能请您详细谈一谈那位「昆虫胖老头」吗?”
莫伦细看这枚炸.弹碎片,与纽扣图案上的昆虫造型相近。
她从返回伦敦当夜发现灯柱符号说起,最后提到不修边幅的胖老头。与他的穿衣风格极其不搭,外套最后一粒纽扣竟然有昆虫图案。
莫伦:“点灯人看到的纽扣图案是模糊的昆虫轮廓,形状近似蜜蜂、蚂蚁或隐翅虫。与炸.弹碎片上的图像相似。”
这样一来,胖老头与投弹客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也很可能是同一伙人。
雷斯垂德有点晕。
“史蒂文炸剧院包厢又搞灯柱标记,还能用他为沃尔复仇去解读,他炸白厅是为什么?逻辑上说不通啊!”
莫伦看向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您认为下一步怎么查?”
麦考夫:“我模拟了炸白厅的炸.弹倒计时机关。今天这枚与之前的设计思路完全相同,区别是炸.药的分量。前天当量很少,只能炸开一个储物筐。今天这枚的强度至少能影响周围五米。
初步估计,它从启动到爆.炸,倒计时机关运作时间在1小时~80分钟之间。炸白厅是通过气动管道运输炸.弹,今天又怎么出现在剧院中?”
肯定是人为放置,炸.弹不会自己飞来。
谁放的?
今天上午,「北方剧院」只有一场演出,即露娜获得赠票的那一场。
演出前半小时,九点半剧院开门,开放观众入席。
换句话说,凶手放炸.弹的时候,理论上剧院里只有工作人员与剧团成员。
经理科林听到剧院众人变成嫌疑人,脸都要白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凭你能算得准倒计时的数据?!”
麦考夫仿佛很好脾气地接受质疑,“您很有科学的质疑精神。”
于是,他颇为诚恳地提议:“不
()如今夜我让您亲自试炸一次,保证能炸出与十点整一样的效果。您在近距离观察时,请千万不要忘了数一数炸.弹从启动到引爆的倒计时究竟有多久。”
经理科林倒吸一口凉气,谁敢炸这玩意!
科林被怼,不敢再怀疑麦考夫推算时间结论有误,但也不信剧院的人员有问题。
“我也不是质疑你们。我刚刚问了,从服务生到保洁到门口迎宾人员,还有那群演员们,每个人都没发现异常情况。更没人单独行动,都能相互作证。”
莫伦想到另一种可能,不明嫌犯在白天爬墙进入剧院的概率不大,反而通过密道入侵更合适。
她问:“剧院有连通外部的地下通道吗?”
“有是有,一条地下排污通道。”
经理科林却表示它早就废弃了。
“1865年,伦敦的下水道系统全面改造完工。这九年,再也没用那条暗道。”
莫伦:“你们不使用下水道,不等于投弹者不用。先去看看再下结论。”
科林就差把「不可能」写在脸上,但他不敢再说出口,害怕又被强势怼回。
带着四人去往负一楼的最北侧。木门背后就是地下通道,门上的锁是肉眼可见地生锈了。
“锁眼生锈严重,钥匙也难开。”
科林把钥匙插..进锁眼,想用力再转几l下,万万没想到居然把整个锁都给带了出来。
科林傻眼,什么情况?
钥匙是开不了,也不需要钥匙了,整个锁直接脱离门板。
雷斯垂德举着煤气灯凑近孔洞,“门锁是从里面被破坏的,整个被撬。”
他点评:“这人有点技术,从外侧看不出来门锁被毁。但技术也不多,否则应该复原成完全没被撬过的模样,而不是摆了个架子,动几l下锁就掉了。”
莫伦问科林,“上次检查这扇门是什么时候?我指的是尽力打开,不是只看一眼。”
科林:“就在八天前,剧院正式营业的前一天,加了点机油才打开锁。门的后面是废弃通道,通往一百米外的下水道出口。通道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没问题的。”
麦考夫淡淡地看了科林一眼。
科林立刻闭嘴,他无法保证如今仍然没问题。
“好好好,我带路,现在就走一趟。很快的,来回不用五分钟。”
五人推门而入。
可不等迈出一步,看到门后地面有一串泥渍鞋印。足尖朝着木门,暂时没有看到反向足迹。
露娜没有见过这种花纹,但很熟悉这个尺寸。“13英码,史蒂文的鞋子尺寸。”
还有其他痕迹吗?
一路往前。
在这条通道的地面只看到单向行走的鞋印,没发现别的痕迹。
另有两条分支路线,但早就被水泥封墙堵住,无法通过。剩下唯一的出口,就是科林说的那个。
当下,却无法轻松地上到地面。
地底与地表相距四米,本来从侧墙铁梯上上下下。梯子早被拆除,只在墙面留下了施工痕迹。
现在想要进出下水道口必须借助绳子、软梯一类的工具。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凶手留下的脚印是单向的。
从地下返回地面的步骤繁琐又吃力,不如走剧院正门来得容易。
不明嫌犯进入地下通道,在潜入剧院走廊前擦干净鞋底。
到307包厢放置好炸.弹,静静等待剧院开门。
进场要检票,出门不需要。趁着观众进场时人多,没人关注他,堂而皇之地走大门离开。
一行人折返剧院,询问服务生。
服务生们却都没留意到异常,不记得入场时间段有谁反向离开。
由于检票点分别位于一楼演出厅的门口与二楼、三楼的楼梯口,剧院大门前的人员进出情况被忽视了。
只能肯定一点,今天的观众中没有特别肥胖的驼背老头。那种身形太显眼,容易让人记住。
像是乔治·史蒂文这类壮汉就不同,不少男观众是类似身材,不会引起服务生们的特别关注。
剧院内暂时找不出更多线索,前往百米外的废弃下水道出入口。
它不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而在人烟稀少的暗巷内。问了一圈,不出意外没找到疑犯进入时的目击证人。
雷斯垂德:“我知道接下去第一件事是设法获取史蒂文的指纹,与炸.弹碎片的取样做对比。可我觉得想找到人,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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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好运会站在谁的一边?
雷斯垂德:“我最关心另一件事,还会有第三次爆.炸吗?第一次炸白厅,第二次炸北方剧院,下一次会是哪里?”
露娜也很想知道答案,她会再次遭遇谋杀吗?
“我不懂怎么找凶手,但推测爆.炸在哪里发生,应该要先弄清楚投弹者的动机吧?对于动机,还是一团乱码,读也读不懂。”
一般逻辑是这样的,线索看似到此中断了。
莫伦与麦考夫沉默地凝望北方剧院,大门前悬挂着招牌「OperaNorth」。
忽然,异口同声地说:“凶手已经把谜底写在了炸.弹里。”“这次不必先知道投弹动机。”
话音落下,两人不免看向对方。
当眼神相撞,惊讶被迅速掩藏,只有礼仪性的示意,请对方先说。
莫伦:“第一次炸的是白厅,象征着伦敦最高权力。”
麦考夫:“第二次炸的是北方剧场,它的名称就是被选择的理由之一。”
雷斯垂德又又又一次沉默了。
他不懂化学但懂直觉。直觉说海勒小姐与福尔摩斯先生之间会发生化学反应,才会制造出他听不懂的谜语。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
雷斯垂德快速习惯了谜语,不带尴尬情绪地问:“两位,请直接点说第三次会炸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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