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生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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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传来，我丢下铁锹，朝着下面就跑了过去。

跑到六角古楼的门口，只见一条大白蛇盘绕在神树枝干上，脸盆般大小的橙黄色眼睛朝着这边盯着，徐立仁他们全部匍匐在地，口中请求蛇娘娘饶恕。

陈涛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也是心中惊恐，此刻高思德跟着下来，看见蛇娘娘，叫道：“狗日的，这次算是完了，这他娘一口就把老子吞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除非许仙在世，要不然，大家都要交代在这里。”

“跑不掉，就别跑了吧。”我苦笑了起来，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悲切，与其回到村里，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一切的真相，还不如索性就死在这里。

或许是抱着必死的死，我反而平静了下来，与蛇娘娘对视着。

我的对视，惊扰了它，它身子在树上游动了几下，便朝着这边过来，猩红色的蛇信子伸出，将我卷了起来。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

我以前听说，人在死亡之前，脑海中会闪现自己一生所经历的片段，就像是放电影一般，却是快进无数倍的速度。

可我没有这种感觉，心中连一点波澜都没有，连求救的声音都不愿意叫出口，毫无挣扎之力的情况下，何必还要多添徒劳？

胡思乱想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蛇娘娘吞掉，反而似乎带着我在游动，速度之快，劲风吹得我脸上生痛。

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风太大，眯着眼的情况下，却见前面有着一条大河，此刻蛇娘娘游到河边，蛇信子松开，将我放了下来。

我疑惑，却又好奇，朝着蛇娘娘看去。

它昂着蛇头，似乎回应了我一下，摆动身子，游进了大河。

河水清澈，但好像很深，蛇娘娘的身子游进去，我只看见白白的蛇身晃动了一下，便朝着远处去了。

我更加疑惑起来，它带我过来，不吃我，只是把我丢在这里吗？

正自疑惑中，水中传来一道哗啦的水声，一颗脑袋，从水中钻了出来，是个女孩。

她如落到尘世中的仙子一般漂亮，水珠在她脸颊滑落，就像是一颗颗珍珠掉落下来。

“我是蛇娘娘。”看见我愣得跟傻子一样，水中露头的女孩笑眯眯的说道，然后游向岸边，走了上来，挨着我坐下。

我没有说话，是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一条大白蛇进入河里，出来的，是一个宛如仙子般的女孩，还自称是蛇娘娘，这反差有点大，我一下接受不过来。

“你不信？”她眯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木讷的摇了摇头。

她咯咯笑了一声，把脑袋往我面前稍微凑了一下，嘴巴微张，吐出了一条猩红的蛇信子，还在我脸上扫了一下。

我大惊，却没有往后退，因为知道只是徒劳。

“信了吧？”她笑着问道。

我还是点头，脑袋一团糟，想要问很多问题，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我从小是被徐善养大的。”她见我沉默，当先开口道：“不过我来到这里，还是最近几十年。”

“你从小被徐善养大，他活了多久？”我脱口问道。

“切！你不是哑巴，还装什么深沉？”听我开口说话，她鄙视的瞪了我一眼。

我有些无语，心想这蛇娘娘，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不过她的样子，也的确像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我刚才是害怕，所以说不出来话来。”我老实说着。

闻言，她有些不高兴起来：“你是说我的样子让你害怕？”说着，她还跑到河边，对着河面照了照。

“我是指你的……你的蛇身子。”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如实描述。

“那还差不多。”她听得高兴起来，又跑过来挨着我坐下：“知道我什么带你过来吗？”

我摇头。

她嘴巴一撅：“别摇头，你又不是哑巴。”

“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知道就对了。”她说着，沉默了一下：“其实带你过来，是让你有些心理准备，总之，这件事情，你迟早要面临选择。不过我要说明白，这是我自作主张，你不要误会他。”

“误会谁？”我有些听不明白。

“当然是徐善。”她似乎觉得我笨，微微叹息了一声，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叫徐浩。

她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我不懂她笑什么，就皱起眉头，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凶我？你敢凶我？”她睁大了眼睛，冲我瞪着。

我也恼火起来，不客气的说道：“被你卷起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打算活下来。凶你也好，骂你也罢，总之，我不可能跪在地上向你求饶，要吃你就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眯眼一笑，瞳孔也变成了橙黄色，蛇信子从她口中伸出，舔在我脸上。

我眼睛一闭，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

“切！没意思，你总得稍微反抗一下才有趣。”她收回了蛇信子，瞳孔颜色也正常起来，久久的，她才继续说道：“我是好久没人陪我聊天，所以才逗逗你的，但你不好玩，你这个人，跟徐善一样，一点趣味都没有。”

“他自小将你养大，你还嫌弃他没趣味？”我不免替徐善不值。

“我不是嫌弃。”她苦笑了起来：“他这人太好，好的我都看不下去，我跟了他九辈子，他总是改变不了性格，他说这是命，从一开始就注定下来的。”

“九辈子？”她越说越离奇起来。

“是呀！九辈子。”她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也不好打扰她，等她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她又笑了笑，说道：“算了，过去的事情，提起来也没有意思。我带你过来，是让你做出选择，当然，决定权在你，我希望你能够选择徐善。”

“我还是不明白。”

她这次没有嫌弃我笨，眯了眯眼，说道：“徐恶和徐善，你必须选择一个，必须。”

“你也知道徐恶？”我惊讶起来。

“嗯，当然知道。”她点头：“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人挺可伶的，不像我们，要是修出道行，寿命会增长不少。可人不同，想要获得更多的寿命，就必须付出代价，徐善养我的那一年，他已经是道门宗师。但他也抵不过岁月。于是，他开始研究长生之法，反而研究出了灵魂附在别人身上，重新获取生活的办法。”

“你说什么？灵魂附在别人身上继续活着，这个办法，是徐善研究出来的？”我大骇之下，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她微微点头：“是，但他九辈子，却不是附身在别人身上活下来的。是因为他找到另外的办法，就是斩三尸！一生善，一生恶。九生善，九生恶。现在到头了，该你选择了。”

“你是说，徐善，徐恶，其实是一个人，只是生生轮回，铸就善恶之分？”她越说越离谱，要不是看见她吐出蛇信子，我估计会笑起来。

“是，他们是一个人，你也是，你是徐善，也是徐恶。九生轮回，现在轮到你，该你选择，是选择善，或是恶，你都逃避不了，必须选择下去。”她脸色开始郑重起来：“当然，我刚才说过，我希望你能够选择善。”

我笑了起来，站起身：“对不起，我就当你说了一个故事给我听。我徐浩不是别人，别人也不是我。我当不了至善至诚的圣人，也不愿当穷凶极恶的恶魔。”

“你不想也得选择！”她跟着站起来：“金身银身现世，神树开花，你的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