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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燃抬手示意乔伊斯不要发出声音,他凝神谛听,树叶在沙沙作响。
霍燃的眼角余光瞄到白色的身影穿过树林,他希望自己看错了,那也许是雪地上的反光。
乔伊斯也意识到不对劲,他集中精神观察着周围,右手已经缓缓握紧腰间的佩剑。他猛地转过头,看见幽暗中一道白影,随即又消失不见,树枝在风中微微骚动。
乔伊斯张口警告:“小心,是活死人!”
一道身影突然自森林阴影处冲了出来,冲向抱着婴儿的霍燃。
它体型和人类无异,因为它原本就是人类,在死国死去之后才变成这幅模样。它的半边身体完全化成骷髅,另一边的挂着腐烂的碎肉,像是烤焦的树皮,呈现一种坚硬的死灰色。
霍燃眉头一皱,右手一挥,一条火蛇凭空出现,活灵活现的火蛇像是扑咬猎物一般,闪电般迎上活死人,并将其扑倒在地。
火焰顷刻间蔓延至活死人的全身,腐肉上的尸油一下子就被点燃,化为一道篝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只是一只腐烂的骷髅而已,我还以为是活死人呢。”乔伊斯松了口气。
霍燃上前一脚将其还在死命伸向自己的骷髅手踩烂。
“先离开这森林。”霍燃说。
两人原路返回,在森林的入口处,也就是先前齐亚躲在后面的那棵树上,他们终于知道齐亚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应了。
齐亚的尸体被一根木制长矛狠狠地钉在树干上,双脚离地,一只手臂握着剑柄。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被长矛一击毙命。
这矛的速度要多快,才能让一位修灵猎人连剑都来不及拔就死亡了。
“谁干的?”乔伊斯警惕地环顾四周,“难道还有别的人?”
活死人是没有意识、没有智慧的,根本不会运用武器。
霍燃忽然想起有位伟人曾经说过,在死国,最可怕的敌人是人类自己。
两人共同看向篝火营地,火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上面站着个东西。
它的脚是青灰色的,像它身上其他的皮肤一样,已经有腐烂的迹象。
它和一般的活死人不同,霍燃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种比任何人类眼睛都还要漆黑深邃的颜色,如漩涡一般令人慌神,视线停留在它背着的那两把削得尖锐的长矛上,霍燃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这不可能……”
一旁的乔伊斯已经拔出了长剑,把红披风翻到背后,双手握剑,警戒着前方。
寒风呼啸,冰冷凉彻骨头。
活死人安静地向前行进,漆黑的双眼一直盯着霍燃怀中的婴儿,冷冷的月光在它背后的长矛尖端缓缓流动。随着它的前进,它背后残墙断壁的阴影里,不断有东西悄悄地冒出来,与第一个活死人长得如出一辙。五个、六个、九个……霍燃和乔伊斯感觉到伴随他们而来的寒意。
这些活死人手里都握着长矛,并没有一股脑地冲过来,而是都等待着头儿的命令。这行为简直和人类没有差异。
霍燃凝重地看了一眼怀中依然熟睡的婴儿,喃喃道:“是个什么棘手东西啊?”
“霍老,这些家伙很不对劲啊。”乔伊斯握紧的长剑尖端稳稳的指着前方,突然发现他的骏马不见了,气急败坏地他大吼道,“那是教皇赠予我的猎狮马!该死!我要上了!”
乔伊斯大踏步迎向带头的活死人,灵脉第五门,杜门,开!他举起长剑朝活死人当头劈下,这一击的力量可是能轻易劈裂两米厚的实心岩石。
没想到的是,那活死人仅抬手,就稳稳抓地住了剑刃,它青灰色的手心冒着热气青烟,滋滋作响。
乔伊斯感觉到,自己的剑竟然发不了力,就像是砍进了淤泥里,这还是头一次有这种状况。
“该死!”乔伊斯猛地抽出长剑,剑刃上发出一阵阴冷而诡异的声音,乔伊斯一看,剑刃竟然断了,另一半依然握在那活死人手上。
“看在火神的份上!这可是亚特坎钢!”乔伊斯简直无法相信,“这些活死人就像妖怪……”他愣在那里,整个人显得有些仓皇失措。
“回来乔伊斯!”霍燃喊道,“我们往这边走!”他又重新召唤出那条火蛇,伸手一指,火蛇将渐渐朝他们围拢的活死人逼退。
乔伊斯退了回来,朝霍燃点点头。
“霍老,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家伙都很不对劲。”
“我没瞎。”霍燃道。
“往哪撤?”
“只能是后面了。”霍燃跃起一个转身,脚尖在地面点了几下,率先没入了森林中。乔伊斯看了一眼那些活死人,吐了口唾沫,转身紧随霍燃。
活死人没有追击。
那带头的活死人,静静地望着逃入幽暗森林中的两人。它扔掉手中的断剑,歪着头看了看手上那道火烧一般的伤痕,正在快速复原着。
冰凉的月光照在它腐烂的脸上,它裂开嘴角,竟然露出像人一般的笑容,并且发出一种尖锐的叫声,又高又系,近乎于人类听力的边缘,像是某种野兽的痛苦哀嚎。周围有无数的这种声音回应它,像是月光下的族群。
它高高举起右手,往面前幽暗的奎木林一指,宛若战场上的将军发令,四周隐没在阴影里的无数活死人,手持长矛,尖叫着疯狂涌入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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