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医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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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赵枫也怀疑秦谦，但稍加琢磨便打消这一猜想。

从表面看起来，这家伙确实有作案嫌疑，如果秦老爷子因针灸而死，秦若琳难逃其咎，必须按照约定，放弃财产继承权，甚至有可能被安上一个谋害长辈的罪名。

赵枫不清楚秦若琳能分到多少资产，但从秦谦先前的反应来看，份额肯定不小。

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最大的嫌疑就在于用意太过明显，秦谦不可能这么笨。

比起赵枫，秦若琳想得更加复杂。

身为秦家人，她对家族情况了然于胸，内部争斗不输于古代宫廷之争。

老爷子总共有三个儿子，四个孙子，大房二房的人都盼望着早日分家，而秦谦正是大房的长子，也就是秦家嫡长孙。

大房二房虽然男丁充足，却都不堪重任，因此秦氏集团的主要权力集中在三房手中，也就是秦若琳父女手上。

对此，前两房的人早就心生不满，一直嚷嚷着分家，恰逢这两年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他们蹦跶得更加厉害，若是老爷子撒手西去，正好让那些人称心如意。

“秦谦，我不管是你做的还是二伯做的，如果你们再敢对爷爷心存不轨，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秦若琳赤红着双目，直呼对方姓名，连堂哥的称呼都省去，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秦谦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幅神态，一时之间气势上被震慑住。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扔下一句话，秦若琳快步走出病房，她不放心让其他人去取银针，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

不多时，派去寻找刘晨的保镖无功而返，得知这家伙已经逃之夭夭，秦谦快气疯了。

刘晨跟了他好几年，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事，等于在他头上扣了一盆污水，除非能找到刘晨当众对质，否则他的嫌疑很难洗清。

银针送来，确定没问题后，赵枫当众施针，手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给人一种美的感觉。

就在他快要结束时，一名身穿白衣大褂的中年医生走进病房，看到赵枫正在针灸，眼中闪过一道不悦之色，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随随便便给病人扎针？！”

此时赵枫全神贯注，完全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言打断，手不由得一抖，险些扎错位置。

停下手中动作，他站直身体看着中年医生，声音宛若寒冰：“你眼瞎吗，看不出来我在针灸？！”

孙可表情一滞，自从来到市医院，还从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即便是院长，对他也是客客气气。

为了在众人面前体现出自身修养，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怒气，沉声道：“我当然知道你在针灸，但你凭什么未经医院允许，就擅自替病人治疗，你有行医资格吗？！”

眼看二人要吵起来，秦若琳赶忙站出来解释：“孙医生，这位赵枫小神医是我请来的中医。”

接着，她又给赵枫介绍道：“孙可医生是我爷爷的主治医生，也是胸外科主任。”

“小神医？”孙可不屑一笑：“孙某行医十几年，都不敢妄称神医二字，往往自称神医的，都是江湖骗子，秦小姐千万别被蒙骗了！”

秦若琳脸色一沉，赵枫是她请来的，说赵枫是骗子，不就是在打她的脸？

不论动手还是动嘴，赵枫都不是吃亏的主，阴阳怪气笑了笑：“挺有自知之明嘛，就你这医术水平，还真配不上神医称号，把人治得只剩最后一口气，你要是神医，母猪都能上树了！”

众人闻言，皆是忍俊不禁，两个小护士俏脸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

“你……”孙可气的浑身发抖，脸涨成猪肝色，愤愤道：“你说我医术不行，我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临床经验十七年，你呢？恐怕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吧！”

“我确实没有医师资格证，但我可以把人治好，你有证书，却把人越医越糟糕，这就是你骄傲的资本？”

赵枫嘴角翘起一丝讥讽，将最后一针扎下去，淡淡说道：“我用针灸暂时控制住秦老爷子的病情，估计半个小时后就能醒过来。”

“真的吗？”秦若琳顿时面露喜色。

“若在半个小时内醒不过来，我从此不再行医。”赵枫自信满满说道。

“秦小姐，江湖骗子的话不可信啊！”孙可急不可耐跳出来：“我从没听说过，深陷昏迷的病人能靠针灸清醒过来，听我一句劝，快把秦老先生送到急救室，或许还来得及！”

拍了拍手，赵枫的眼神更加轻蔑：“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把人送到急救室，让你一番折腾，然后救不活了，就把责任赖到我头上，说是因为针灸才延误急救时间，我说的没错吧孙医生？”

“你别血口喷人！”被点破心思，孙可一阵心慌。

他也知道秦琦玉的身体状况，即使送到急救室，清醒的几率也不大，但他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赵枫身上，现在计划被当众看破，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赵枫站在窗户边，双手交叉胸前说道：“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大家都看得出来，你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

自知说不过赵枫，孙可不再与其争论，红着脖子转向秦若琳：“秦小姐，难道你宁可相信一个没有任何资格证明的江湖郎中，也不愿相信有十几年行医经验的专家？”

“很抱歉孙医生，我爷爷住院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只能另请高明。”秦若琳冷着脸说道。

孙可被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对方虽然没有明着质疑他的水平，但言语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若琳也不想和市医院的专家闹得太不愉快，语气缓了缓继续说道：“当然，我并没有怪罪孙医生的意思，连国外专家都束手无策，可见依靠西医已经无力回天，我唯有将希望寄托在中医上。”

“靠中医？”孙可声调陡然提升好几十个分贝。

他学习西医近二十年，向来看不起中医，认为中医都是糊弄人的把戏，如今秦若琳竟然将希望转移到中医上，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秦小姐，连西医都无法治愈的病，中医能有机会吗？”他冷冷笑道：“不是我戴有色眼镜看人，而是中医根本靠不住，除了给患者带来额外痛苦，起不了半点作用！”

之前孙可卖弄自己的资历，赵枫只当他在放屁，可听他如此贬低传统医术，赵枫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算哪根葱，喝了几年洋墨水，连祖宗姓什么都不记得了！”赵枫满是厌恶语气说道：“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没出生时，中医就已经在华夏大地大放光彩，轮得到你在这儿大放厥词？”

被这一番话劈头盖脸砸下来，孙可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小半天才反驳道：“我承认曾经中医很辉煌，但那是过去，现在的中医有几分真材实料？有多少人因为误信中医而失去及时治疗的机会？”

赵枫微微点头，很是认真道：“你说的没错，中医确实存在滥竽充数者，就像西医中有你这种专家一样，不过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因为你不配！”

孙可快吐血了，他觉得自己前十年所受的气，加起来都不如今天来得多。

两人唇枪舌剑，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二十多分钟一晃而过，秦老爷子艰难睁开眼，嘴巴小幅度张了张，像是要说什么，又无力张开嘴。

“哎，爷爷真的醒了！”

第一个注意到老爷子醒来的是秦若琳，连忙站到床边抓住老人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

秦谦看了一眼手表，距离针灸结束刚好过去二十五分钟，比赵枫预计的半小时还提早了五分钟。

事实胜于雄辩，他看向赵枫的眼神中已经没有鄙视，而是被震惊所取代。

嘴角抽了抽，孙可不知该说什么，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没人会再当一回事，连那两个小护士看他的眼神都很是怪异。

踌躇了十来秒钟，他总算做了一次正确选择，啥也没有说，默默退出病房。

给老爷子喂了两口温水，他的脸上恢复一丝血色，眼中渐渐有了些许光彩。

把秦若琳拉到窗前，赵枫轻声说道：“秦老爷子的身体太过虚弱，我虽然有一定把握治好老人家的病，但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能治好就行，时间长一点没关系！”秦若琳笑逐颜开，这个结果已经比她预想好得多。

“我开了张药方，你按照方子抓药，每天睡前给老爷子喝一碗。”赵枫将写好的药方递过去，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考虑到爷爷的健康状况，秦若琳不想刺激他，没有把银针下毒的事说出。

一旁的秦谦心思无比复杂，他等分家等了很多年，如果老爷子身体好转，分家将遥遥无期。

不过从亲情角度，他又希望爷爷能好起来，这个矛盾在他心里存在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