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纵不慌不忙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趁守城兵士不在意,快步朝着城门旁边的一个巷子走去。在这个巷子里,有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他四周警惕的望了下,见没有人跟踪,才快速的闪身进入小茶馆。
雪蕊和两名穿着百姓服饰的年轻男子正在等着,一见他进来,赶紧起身都迎了上去。
“都怪我,一直没有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在马厩里。”雪蕊有些自责的说着。
“不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当时只顾着逃离驿站了。”千纵拍拍雪蕊的肩膀,安慰着她。
那个老大夫怕出状况,一早就安排了几个功夫不错的男子混在人群中,想要暗中保护他们。没想到,在危急关头,几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推搡就让雪蕊及时的避开守城人的盘查,也算是帮了一个大忙。
“你们回去告诉祁老爷子,就说我千纵欠他一个人情,日后定会答谢。”千纵将那两名护卫打发走,坐下来开始思索出城的对策。
照这种情况,西城门暂时是没有办法出去。长期躲藏在城中更不是办法,抛开官府的追查不说,现在紫烟又在瑞清城,她的耳目遍布全城,想要找到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千纵忍不住来回踱着步子,他内心非常的清楚,必须要尽快将雪蕊送出城。就算一时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属地,先离开瑞清城,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刚才出门的那两个护卫突然又返回了小茶馆。一进门就焦急的说:“主上,有麻烦了。官府刚贴了告示,就是那位公子的画像。”
千纵听完他们的汇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看了雪蕊一眼。这虽然是无言的一眼,却让雪蕊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焦灼与不安。原本想埋怨他将自己带出来的话,又使劲的吞进肚子里。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们回去后告诉祁老,麻烦他多派些人手过来,务必要先保证雪公子的安全。”千纵沉凝了片刻,吩咐道。
两个护卫领了命,将怀中的一个娟条呈给千纵,就恭敬地告辞了。
千纵打开娟条看了一眼,是祁老大夫新据点的地址,还有联络暗号。没想到这个老祁还是只老狐狸,竟然连夜将据点搬到城外去了。对,城外。千纵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娟条揉在手心里,紧皱的双眉开始有些舒展。
如果他们能到城外,想办法买一艘小船,就能顺江而下,绕过瑞清城。但是他能想到的,那个紫烟郡主也早已想到。
他们在小茶馆的厢房里闷了几天,千纵倒是能沉得住气,每天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悠闲的和无聊的雪蕊拌拌嘴,吵吵架。
直到一天晚上,祁老大夫穿着黑色的斗篷,浑身上下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来到小茶馆。千纵将看着老大夫一脸惊诧的雪蕊推进另外一个房间休息,吩咐两名护卫留下来照看,他则随着老祁一同出了门。
他们悄悄的来到一家人的后门,老祁轻轻叩了三下木门,就听吱呀一声,一个老妇人将他们领了进去,门迅速的被关上。
等千纵走进去,偏厅里早就候着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年,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举手投足中却又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
“属下白豹参见主上!”少年见千纵进来,屈身行礼。
“这还是五年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豹子吗,没想到都长成大人了,有你爹当年的霸气。”千纵走过去,熟络的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
“都是曳郡主的栽培,要不然,哪有现在的我啊。”少年听到千纵的夸赞,收起了拘谨和老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谦虚道。
“是啊,我那个妹妹,别看长得柔柔弱弱的,训练起兵将来,比我都狠。哈哈。”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的人,千纵招呼老祁和白豹都坐下来。
“白豹,本来主上不愿意让你出来见面的,你这刚混进军营,担心暴露身份。但无奈从下游送过来的船只,还未等通过瑞清城,就全部被截杀了。接二连三的死尸被冲到岸边,也惊扰到了守城官府。我只能招你出来,问一问情况。”老祁坐下后,将此次见面事由交代了一下。
“祁老多虑了,其实你不找我,我也会想办法联络主上。那日在西城门,我已经看到了主上,只是碍于身份,没有办法施于援手。”白豹朝着千纵歉意的看去。
“嗯,那日本以为能顺利出城,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差点将雪儿认出。”千纵也并不责怪,只是对那官驿站的疏忽有些懊恼。
“主上也不必担忧,我和祁老先想办法将你们送出城去,暂时避过这阵子风头。相信不用等太久,官驿站的事情如同北原上的新下了一场大雪,被掩盖的无人问津。”白豹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胸有成竹的说。
“白豹,你是不是听到些什么风声?”千纵觉得奇怪,依着守城将军陈备义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主上莫急,待我细细说来。”白豹于是将那日见到千纵没能顺利出城,回去后暗中打探消息,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助他一臂之力。
谁曾想,在一次巡防中听到两个间者的密聊。原来自从石皓谋反,带领皓渊军离开荆幽城后,就在康平城自立为王。
但康平城毕竟曾是晋军的城池,再加上地理位置不算太好,左接晋国,右连赵国,还要防备那些鲜卑零散小王的扰乱。就算晋军和赵军不会联手攻城,他仍然会有不安。想要解除这种不安,唯有将附近赵国境内的瑞清城拿下。
别看瑞清城比较小,石皓早就看出他的重要性,才在一次平乱以后将最信任的陈备义放在这里。此处毗邻鲜卑广阔的无人管地域,如果据城称王,前可以开拓鲜卑疆土,后又可以吞食赵国领域。想必,石皓早就有了离开赵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