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没有持续很久,戛然而止的时候俞蘅睁开眼睛,看见有黑气卷上神兽的四肢,然后逐渐蔓延,不过十几秒的功夫,空中金光暗淡,最后虚影消失。
一股不安涌上他的心头,撑着窗台继续不死心地往外看,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踪影。
隔壁房间里,周母睡得很熟,其他地区也是静谧一片,今年过年禁炮竹,城市在过零点后都安静极了。
就算是神兽虚影出现的地方京都也不例外,除了某个院子里正埋头画符的修道者察觉画符如有神助,欣喜地加快速度下笔,之后叹气那抹灵感太过短暂之外,没有其他人看到空中的虚影。
“好像做了一个梦。”俞蘅喃喃道,可是体内新增的金色之气却在提醒他,那不是做梦。
当晚他没有睡觉,在验证之后他可以肯定,那些金点是馈赠,是来自国运的馈赠,他的修炼速度加快了好多,之前堵塞的困惑也如醍醐灌顶,一下子畅通起来。
修炼的成果让他欣喜,因为大年初一那天,他终于画出了天雷符,虽然是一枚初初成功,效果不太客观的粗糙成品,也让他很有成就感。画出第一枚,下一枚正好的符篆就不远啦。
在那之后,他的修行一日千里,而好消息似乎也成双成对地来,还没出正月,他就收到电子邮件通知他面试通过,又过了两天也收到纸质版的正式录取通知书,让他一个星期后正式入学。
这所学校不可能跟其他学校一样,准许他办理在家自学远程上课的要求,他也不想待在家,他必须进入到学校里尽快毕业,联系人脉,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得知儿子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周母喜极而泣,“好好好!你爸知道你要去上学,肯定高兴,肯定高兴……”
“妈,我留了足够的符纸在家,如果不够了,你就给我打电话,到时候在学校联系肯定不方便,不过我咨询过了,每周都会有固定时间给学生联系外面的,到时候确定下来我就通知你。”见周母含泪点头,他又说:“修炼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弃,肯定能行的。”
在修炼上,周母和郑慧芬都无法入门,郑慧芬已经彻底放弃了,她有事业可做,整个人充满活力,所以他才让周母继续练,在觉得想念他的时候,可以修炼分心。
“好、好,妈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暂时放下修炼,专心地画符,其实画符也是一项修炼,和打坐冥思缺一不可。
留下足够的符纸,也和郑慧芬交代之后,他就拎着行李入学去了,也不用周母送,自己独自坐车去学校。
学校也不远,坐高铁两个小时就能到,高铁上人不多,他对面坐的是一对夫妻,妻子化着很浓的妆,两人头凑头私语,偶尔朝他看两眼。
俞蘅闭着眼睛养神,直到下车的时候对面的夫妻主动叫住他:“这是我们医院的名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来咨询哦。”他接过一看,是一家美容整形医院的名片,“好的,谢谢。”
“欢迎你来咨询,小哥这张脸如果补好,肯定更帅。”他接下对方的好话,点头示意告别。
忘了说了,这两年整形外科也相当热门,被命名为荔城毒气的秽气非常恼人的一点,就是起的水泡疙瘩太痒了!初期并不会置人于死地,如果得不到妥善的控制和治疗,才会持续高烧和炎症,最后浑身腐烂溃脓而死,如果你忍不住抓了挠了,恶化速度会更快。
更可怕的是,即使你没挠,忍着直到病情控制在安全范围之内,身上的水泡疙瘩痕迹也不会彻底消失,你的皮肤会出现一个个的、一个连着一个的细细小坑,远远看着或者化妆,是看不出来的。要是直接靠近看,能让密集恐惧症的人冒冷汗,可见多恶心人了。
没挠的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那些忍不住痒挠过的人了,那一层皮肉几乎都毁了,凹凸不平,化妆也不好使。
由此催生了整容外形行业的逆向繁荣,在经济普遍萧条的今天,整容业挣得盆满钵满,整容也不再是个稀奇事,走在街上,十个有八个里是整过的。
俞蘅的身上包括脸,就都是细微的坑,摸起来确实够渗人的,周母也是如此,郑慧芬母女三人就没有这种困扰。不过母子俩都没去做整容,周母纯粹是省钱,俞蘅是懒得去。
不过过了两年,两人身上的疤痕都有消退的迹象,他觉得是基因改良液的效果,赋予他们比较优秀的修复能力。现在看,也只剩下比较淡的痕迹,远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将名片丢在车站的垃圾桶里,大步迈出车站,打的到学校花了二十分钟,办理入学和找宿舍领校服物品等,一天就过去了。晚上他躺在床上看今后的课程,心里有数后拉好被子,一下子就睡着了。
在学校里军事化上课的日子,对俞蘅来说并不难熬,每天早上的跑操令不少学生叫苦不迭,他却适应得挺好。时间飞快,很快一个学期就过去了,因为表现优异,他得到导师推荐的一个实习工作。
在回家短暂和家人团聚三天之后,他再次返校,被学校统一派车送到了某军事基地,给其他医生和专家教授打下手,为染病的士兵医治。
这两年的毒气防治工作,本国士兵付出良多,受伤染病的也更多,他们需要并且配得上最好的治疗和救治。俞蘅也发现,几乎每一个士兵都做了装置内置手术,他们这些实习学生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士兵们做身体检查,包括检查身体对装置是否有排斥反应,装置是否运作正常,以及对士兵进行日常常规体检。
工作不难,就是比较繁琐,士兵人数多,你的速度就要快,还不能出错。
俞蘅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让他有机会采集装置的数据,就目前来看,这项装置还不够完善,报废率很高(这是由士兵的工作环境造成的),看几个眼熟的士兵隔三差五开刀换新装置,看着他都觉得疼。
而且这种装置其实也可以做成配饰,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手术装在体内?
他向自己的导师反映过这个问题,结果导师低声说:“这不是我们能干预。”就明白其中有些牵扯。
等八月底的时候,在装置推行半年多之后,当局宣布改良版的装置问世,人民不再需要通过手术得到保障,新装置能够随身携带、灵活便捷,维修更方便实用。
“鲁鸣韬先生是xx科学院的新晋科研人员,他在看到传统装置的弊端后深为忧心,认为内置装置实用性不高,人体接受不适,特别是奋战在前线除毒气的士兵们,更是深受内置装置替换不便的痛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鲁鸣韬先生废寝忘食,在经历半年的艰苦钻研之后……”
鲁鸣韬带着金丝眼镜,显得斯文有礼,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新装置可以分为五部分子装置,可分别携带在颈部、手部和脚部,在皮肤表面构成交织防护电层,相比旧装置是利用人体结构传导电流、用户会稍觉不适,新装置完全不会有这种问题……这是一种完全外层的防护电层……”
“鲁先生的天分很高,之前在改进毒气检测仪的工作上也做出了突出贡献,不过他为人非常低调……”
俞蘅冷淡地看着屏幕里的年轻男人,听说已经三十五岁了,看起来却才二十出头的模样,年轻、活力。
“不,父亲的殊荣是属于父亲的,我希望大家在听到的名字的时候,会说:那是一个科学家,而不是说,哦那是鲁明盛先生的儿子,前者才是对我的肯定……”
导师凑过来:“你也在看这个啊,鲁先生这下子如愿了,终于把路铺平了。我们也可以撤走了,恒星,你的实习证明我已经帮你弄好了,跟我去拿吧。”
“好的。”俞蘅跟着导师往办公室走去,一个星期后就要开学,他们一起离开这个军事基地。
帮导师搬东西回宿舍之后,他坐在办公室简单的椅子上,向一直器重他的导师问了一个问题:“您一直都知道吗?”
知道什么呢?成贵理导师轻笑:“你太年轻了恒星,不过我喜欢你的直觉和嗅觉。你问我知不知道,我只能说,连你都看出手术操作的累赘,其他人也能看出来。”他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俞蘅笑呵呵地说:“只是没人敢说,我们这些所谓医生教授,更加不能说什么了。”
顶级的专家教授都闭嘴不语,其他医生有什么言论,也只会被打成学艺不精。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当学生吗?因为你的眼神很正,多做少说,我这把年纪了,太活泼的学生我带不来。恒星啊,你的资质是我从教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好的,好好学!现在局势不明朗,你更要保护好自己。”成贵理这番话,算得上推心置腹了,话里藏话地提醒俞蘅别得罪人,心里有数就行,别对那些事情多关注。
俞蘅也笑:“那您知道为什么我选你当我的老师吗?”成贵理实实在在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拍大腿说:“嘿你小子!”
“那您现在,能帮我介绍给陆均先生了吗?我记得师兄是陆先生的专属医生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