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哀莫大于心死

琅琊山群峰竞秀，众壑争幽，峰峰凌云，壁峭千仞，尽管草木化成灰烬，仍然不失为一道风景。

琅琊山有八大山峰，全都高耸入云，其中最高的一峰为临天峰，从山底看去，它是最接近天的，因此得名。

临天峰上有许多怪石，似人、似物、似禽、似兽，如林、如笋、如刀枪、如船桅，惟妙惟肖，妙趣天成。由于接近苍穹，临天峰云海神奇美妙，时而云絮轻飘，温顺幽静，时而势如涌潮，波澜壮阔。千山万壑在瞬息万变的云雾中时隐时现，或浓或淡，似见非见，气象万千，世所罕见。

萧天不知何时爬到临天峰顶，一如既往的盯着天空，眼睛瞪的锃大，一潭死寂，毫无生机。

永城各方势力联合起来封锁琅琊山入口，使得琅琊山成了修士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可入内。

“砰……”一头小猪崽从高空砸下，落在萧天身旁，可怕的冲击力压飞了无数碎石，小猪崽顿时魂归九天，失去生命。

一团黑影由远及近，在蓝天为底的画面里格外显眼，独腿雄鹰在临天峰盘旋数圈，发现没有危险后猛的降落，稳当的落在萧天身边。

“啾啾……”独腿雄鹰张开双翅拍打萧天，然后看向死掉的小猪崽，示意他吃。

萧天见到独腿雄鹰归来，心中有了悸动，但是对于它的邀请，萧天不为所动。

见到自己心中崇拜敬仰的人对小猪崽没有胃口，它很纳闷，这可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食物。忽而，独腿雄鹰好像想到了什么，再度飞起，向远方掠去。

萧天转目，看向快速离开的独腿雄鹰，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喃喃道:“这次不会再回来了吧。”

此时，琅琊山下万人空巷，沸反盈天。原来众多无门无派的苦修士听得几日前的异常情况，纷纷来此探查，却被永城各大势力联手挡住脚步。

小修士敢怒不敢言，却也不舍得就此离去，生怕错过了机缘。一些有实力的修士不干了，与守护入口的修士争吵，嚷着要入内。

“那日赤红雷电出没，我曾听老人说过‘赤红出，宝藏现’，这琅琊山肯定出了宝物！”

“对，我也曾听闻，赤红雷电不只在渡劫时显现，有些宝物出世的时候也伴有，难道你们仗着势大，想要独吞不成。”

“伴随赤红雷电出现的宝物肯定是无主之物，有缘者得之，你们凭什么霸占。”

“我等散修虽然没有你们势大，可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无根的修士扭成一条心，还会怕你们不成。”

………

无数的散修在琅琊山下忿忿不平，有能力的散修已经开始拉帮结派，希望团结一心，可以让永城各大势力妥协。

“我爷爷已经证实，是有恐怖天才渡劫，引动赤红雷劫，若真有宝藏我永城各大势力会仅仅守在这里？”衣着华服的少年一口吃下侍女递来的葡萄，漫不经心的这样说。

“既然不是宝藏，为何不让我等前去探查一番，也好断了我们的念想。”有人开口，他的话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

华服少年端坐在太师椅子上，两侧貌美妖娆的侍女时不时递来水果点心，后方还有一名护卫为他撑起大伞，遮挡炎炎烈日，十分悠闲与自在。

其中，撑伞护卫生气沉敛，面色如水，撑起大伞一动不动，修为深不可测。

“哈哈，你们可真是被宝藏迷昏了头脑，如果你们贸然进入，打搅到他修行，一百个脑袋都不够人家动动手指头，到时候万一迁怒于我永城各大势力，你们谁负的起责任。”华服少年优雅的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点心，顺手在其丰润的玉峰上滑过，邪笑道。“瞧你们那穷酸样，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若真有宝藏出土你们又有何资格染指？还有，你们不会真以为联合起来可以抗衡我永城修士吧，简直可笑，有时候人多并不一定有用，高等级修士可以灭杀一群低阶修士，井底之蛙！”

散修们忿忿不平，谁都准备抵抗，可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头，枪打出头鸟，他们并不是傻子。

华服少年见方才众志成城的散修相互推脱，笑容愈加浓烈。

就在这时，一只老鹰展开双翅，在高空盘旋，独腿雄鹰高傲的俯视下方。

“布吉……”一团拇指大小的黑影自独腿雄鹰的屁股喷出，‘吧唧’一声不偏不倚的落在华服少年的脸上，刚刚出炉，冒着滚滚热气。

散修们憋了一口气，如今见让自己难堪的人鸟屎临面，不由觉得心情大好。

“乖乖，这头鹰好生厉害，不仅敢在王乾少爷头上动土，它还拉屎！”

“哈哈，王乾是王家的少家主，平日里高高在上，如今却被畜牲当头拉屎，茶余饭后可有笑料了。”

“这头鹰虽然勇气可嘉，不过他好像活不久了。”

王乾怒不可遏，蹭的从太师椅上站起，笑脸换了愤态，侍女要给他抹去鹰屎，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凶狠的道:“来人，给我弓箭。”

很快一张牛筋犀角弓便被送到王乾手上，他搭箭拉弓，引之盈贯，‘咻！’锋利的箭镞夹杂恐怖的力道射出，带出阵阵破风声，要射杀独腿雄鹰。

独腿雄鹰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经验丰富，随机应变的能力令人乍舌，只见它双翅微偏，身子立即倾斜，可怕的箭镞与它的翎羽相擦而过，既保证不受伤害，又减少力量的消耗。

平日里独腿雄鹰一天要经历数十次战斗，因此养成了保留战斗力的习惯。

鹰眼愤怒，它可是个好狠斗勇的主儿，怎么甘心被攻击而不还手。鹰头下俯，独腿雄鹰猛的扎下，如同钳子般的鸟喙大张，啄向王乾的脸。

“啊……”独腿雄鹰得逞，一口‘咬’下王乾的脸皮，单爪抢过侍女的包袱就跑。

王乾捂住脸，双眼冒出火来，恨不得将独腿雄鹰碾成齑碎。通常都是他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没想到今日却当着众多修士的面被一个瘸子欺负，这令他异常愤怒。

“杀了它，给我杀了它！”王乾大吼，面目狰狞。

王家护卫拔刀作势追击，却被永城其他势力拦下。

“不可，那只鹰飞进了琅琊山，修士不得入内。”一个中年人道。

王乾怒火攻心，愤怒到了极点，他才不管这些，厉声道:“王家护卫，给我追。”随后对各方势力的代表道:“出了事我负责！”

王乾如此嚣张肯定有底气，否则他一个后辈小生怎么敢在老一辈人眼前放肆。

琅琊山下的王家护卫全部出动，搜寻独腿雄鹰。

中年人看向自家护卫，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也去寻吧，寻到后别忘向王乾少爷索要报酬。”

“任何人都可以入琅琊山，若谁寻到瘸子鹰，我王家奖赏一件玄铁宝剑。”

王乾的话令诸多散修动心了，与其寻找虚无缥缈的宝藏不如一把玄铁宝剑来的实在，于是整装待发，跃跃欲试。

王家的势力貌似比永城其他势力要大，其余势力的代表全都效仿中年人，在奉承王乾。

“谢诸位前辈。”王乾毕竟还是后辈，礼节还是要的。

“呵呵，你爷爷突破劫火，抵达阴阳，立志要占取它城，到时候吩咐一声，我们定会前往助阵。”各大势力代表纷纷开口。

萧国崇尚武力，城池的归属依靠实力决定。

“一定一定…”王乾口是心非，表面应是，心中却将各方代表骂的体无完肤。想当初王乾的爷爷没有突破劫火境界时，这些势力可都曾欺压王家。

由于王乾的愤怒，无尽的修士涌入琅琊山，只为搜寻独腿雄鹰。

独腿雄鹰浑然不知自己惹了麻烦，飞到临天峰，将包袱放在萧天身边。

萧天见独腿雄鹰再次归来，心中又有了异动。

独腿雄鹰用鸟喙啄开包袱，露出几个果子和一盘点心。“啾啾”，独腿雄鹰张开翅膀，招呼萧天吃。

萧天干枯的嘴唇动了动，他没想到独腿雄鹰这么有心，为他寻找人类的吃食，不过萧天的心已死，食物与他无用。

睁大眼睛，呆滞的望向苍穹，萧天几日来都在做相同的动作。

临天峰高耸入云，接近天边，掉落下去必然粉身碎骨，萧天想寻死，所以登上临天峰。

独腿雄鹰见萧天不愿进食，‘啾啾’叫了两声，张开翅膀，单腿立在萧天前方，为他遮挡太阳。

初秋的中午，太阳毒辣，独腿雄鹰单腿而立，张开双翅犹如一把大伞，它不时的看向一旁的小猪崽和点心果子，再看看自己干瘪的肚子，垂头丧气。

它接连数日没有进食了！独腿雄鹰一直待在萧天身边，今日外出猎食，也先带回来与萧天分享，可萧天不吃，它倔强的脾气来了，干脆也不吃，要与萧天周旋到底。

萧天余光瞥到独腿雄鹰的小动作，心中愧疚不已，“这样也好，再过几日它受不了自然就走了，我已经对不住这么多生灵了，也不差它一个。反正我是将死之人，无法带它翱翔九天。”

萧天心死了，亲人朋友当着自己的面被天之意抹杀，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努力修行获得千百年寿命又如何，不过他人拂手了之。万年后获得新生又如何，他已没有勇气再次认识世界。

“月新，等我记清楚你的样子便下去陪伴你。已经等了我万年，你也不差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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