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低沉的轻吟声响起,毁灭一惊,诧异低头,犹如见鬼般看向那绕在胸前的细小银线。
怎么会?
他引以为傲的,就连那堆老家伙都愁苦不已的防御,就这样被一个小小丫头给破了?
这、
这得是拥有怎样的毒辣眼光才能看清楚他刻意的伪装啊。
原来,即便是他,也无法做到内力的永久平衡,不过,他的做法只是比常人高了那么一手,操纵内力在身体外形成一层防御,在内力抽离之前,他又会率先爆涌出许多力量,以此来弥补他卸力时的尴尬,也给人造成一种他无坚不摧的防御概念。
这也是为什么他放弃乘胜追击的机会。
呼吸间,他只感觉心下一冷,慕容夜俏影一屈,宛若八爪鱼般尽数黏上了他,素指微凛,慕容夜食指间的黑色宝戒猛然翻动,朝着毁灭的大动脉刺了过去。
毁灭大惊、此刻,再调动内力已然不急,急速间抽出一只手,猛然握紧住了面前丫头的手腕,神色凛然地看向她指甲那泛着幽冷的黑色戒指。
这个丫头身上活像一个聚宝袋,总是会拿出令人头疼扶额的暗器。
“不错、只可惜……你和老夫之间实力的天堑,是你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的。”
毁灭咧嘴,桀冷笑道,手掌微扭,生生将她手腕折了一百八十度。
那边、君莫邪人剑合一,凝聚着周身磅礴气势,剑光火石间飞逝而来。
看来,再与这丫头纠缠、似乎不妙啊。
毁灭心头微凛。
“那可未必、”慕容夜冷眸似电,无视那近乎被折断的手腕,另一只猛地一抓,妖艳如火的指甲瞬间嵌入了前者的肌肉中。
“……”毁灭一声闷哼,握着慕容夜的手尽数调动内力,带着无限冲击席卷向她。
身体旋转,他甚至妄图甩掉慕容夜。
然而、他失望了。
此刻的慕容夜,就好似一具无思无想的行尸,她的眼里,心里,有的只是面前的敌人,举手挥动间,指尖再一次划过他脖颈间苍老肌肤。
“啊!”剧痛与丝丝毒性令的毁灭不禁发出一声哀嚎。
陡然瞥见慕容夜心口之间的半截银梭,他眼底一亮,揪着她的手腕陡然一折,狠狠撞向她心口。
“咔嚓、”清晰的骨折声响起。
“嗯……”一声闷哼自慕容夜身体发出,心口的剧痛,险些让她放开了面前之人。
不、不能放弃。
银牙碎咬、她睁着血腥的眸子,指尖挥动,一遍遍将尖锐的指尖送进毁灭的身体。
“死吧!死吧!死吧……”
起先毁灭还能忍耐,到了后来,他近乎有些精神奔溃了。
最后,他甚至放开了她那残断了手腕,变掌为拳,一遍遍击打向她心口。
然而、他失望了。
她近在咫尺间始终没有表情,有的只有一种死死盯着自己的平静,带着那份玉石俱焚般决绝。
这一刻,他不禁心下一暗。
朝思翻腾间不禁涌上无限懊悔。
他、这究竟是惹上了什么样的人?
“噌!”
当身后那凛冽的剑鸣声响起,毁灭的拳头依然不甘心地击打着面前的丫头。
直到那半截银梭彻底湮灭在她身体,他依旧没看到她面上半分痛苦的表情。
当那抹凛寒划破他后心的时候,他在衍生出无限后悔之时,不禁也为不老山结结实实捏了一把汗。
那群目高于顶的家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此番惹上的究竟是何方神灵。
突然、看着面前丫头那双逐渐扬起笑容的面孔,毁灭心中一震,脑海中,同样一抹绝艳倩影与之完美贴合……
原来、原来……
怪不得他觉得熟悉、怪不得她这般惊世骇俗,原来……她是她的女儿。
星挽梦、
毁灭黯然心叹,原以为只是巧合,却没料到临死之间竟发现了这等蹊跷。
只可惜、他无法将这震骇人心的消息传达回去了……
剧痛与麻木传来,他终是眼前一黑,带着无限不甘与失望去了西方极乐。
“你来了……”见他彻底意识,慕容夜这才感觉到全身松弛了下来,尽数瘫软地滑落下去。
“夜儿。”他伸手,一手紧紧握住她,内力瞬间不要命地输送过去,探查之下,看到她近乎破碎的经脉,他眼圈微红,扭头,猛然大喝。
“太医!”
滚滚戾音,近乎传到了三里之外。“……”摇头、慕容夜清眸愈发温柔地看向他。
“莫邪、”刚一开口,口中一串血液涌上,慕容夜只能用眼神示意他住手。
“不,不要走。留下!”
突然,他紧紧抱着她,腥红的眼眸,低沉的嘶吼,像极了一个受伤的野兽。
摇头,慕容夜深深地看向他,他想永永远远记住他的样子。
“莫邪、放心、我不会死的。”她轻轻道。
“况且、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记住,即便这个世界的我不存在了,你也不要悲伤,我会在同一时间的异度时空陪着你。”
她柔声道。
但是能在这个世界认识你,我真的好幸运。
她心中幸福道。
“帮我、照顾好蝶儿……”
伸手,轻轻抚摸着他俊美无瑕的侧面,慕容夜嘱托着,感受着他面角之上的冰寒,她神色一顿,似想到什么,再次叮嘱道。
“嗜情蛊并非无解之毒、阴阳至极交汇处生长的幽冥花,或许能解你的毒……”慕容夜气若游丝般喃喃。
不甘心啊。
她多么想陪他一起仗剑天涯,漫步夕阳啊。
她也想看蝶儿相夫教子。
可惜了……
眼皮儿一沉、手掌无力滑落、她也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儿、夜儿……”
寥寥大殿,唯有君莫邪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久久不绝。
这一夜、这一刻,所有静默伫立,心痛复杂地望着那曾傲然不羁的战神,此刻,他咆哮着,呐喊着,所有视线尽在怀中那生死不知的女子身上。
他呐喊着、咆哮着,一遍又一遍,似乎要将慕容夜再次唤醒。
终于、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倒下,手掌之间,握着她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邪王卫近乎是面含热泪地上前,看着王爷鬓角无声无息间溢出的冰丝,众人俱是一副如临大敌。
嗜情蛊,这是已经彻底到达第三重了。
……
这一夜、无论是沧源,亦或是不老山,均是彻夜未眠。
沧源皇宫,无数宫女太监,甚至侍卫更是像疯了一般奔走,为的,只是尽可能挽回那救他们于水火中的两位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