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马王爷的眼睛

丫鬟打主子？反了天了！？

李兰香和周柔儿两人已经被这一幕弄懵了，就见云晚乐道：“放开死贱人？好端端的你骂自己做什么？”

噗嗤……

闻言，大家忍不住笑了，连刚挨了打的凝双也没忍住，觉得甚是解气。

“你！我要打死你！”

王牡丹憋屈得脸色发红，想扭身打楚云晚，却被眼疾手快的凝双率先一步钳制住双手。

楚云晚不跟王牡丹废话，用另一只手拉开矮柜抽屉，取出她平常刺绣用的剪子，张开对准王牡丹的头发，“你再横一个试试，信不信我一剪刀绞了你的头发让你做姑子！？”

“你敢！嬷嬷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那就试试看啊！”

多年相处，楚云晚早把王牡丹的性子摸得透透的，料定了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根本不敢拿自己的头发做赌注。

楚云晚手指微合，一缕发丝飘落。

凝双放开王牡丹，捡起地上的头发拿到王牡丹眼前晃悠，幸灾乐祸道：“咦？谁的头发啊？”

王牡丹一下子瞪圆了眼珠子，嗷嗷直叫：“我信，我信！你不要剪了！”

楚云晚问：“还横不横了？”

“不横了，不横了！”

“马王爷有几只眼儿啊？”

“三只，马王爷有三只眼！”

“向凝双道歉！”

王牡丹恨得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屈从，“对不起凝双，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云晚，你不要剪我头发，饶了我吧！呜呜……”

看着王牡丹狼狈求饶的模样，楚云晚心下一软。

王牡丹就是个任性的孩子，在家时欺负惯了楚云晚和凝双，谈不上恶毒。大家出自同一个地方，如今处境相同，在陌生的深宫里，抛开一切，其实是有份亲切感的，没必要互相伤害。

楚云晚放开王牡丹认真道：“咱们毕竟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并没有多大的仇恨。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不会害你，相安无事地过日子不好吗？”说完，楚云晚不再理会王牡丹，自顾自收拾东西去了。

闹剧结束，李兰香和周柔儿都大松口气，紧张地朝门口望了望，生怕引来教习嬷嬷。

王牡丹生了一肚子闷气，气得两个肩膀上下浮动，目光阴阴地瞪了楚云晚一眼。

楚云晚没看见王牡丹的这一动作，不知道自己本想跟王牡丹冰释前嫌的意图白费了。

接下去的两天，女孩子们要接受考核，检查身体是否染有恶疾，身上有没有异味，说话干不干脆，利不利落等。

期间刷去一部分女孩，剩下的挨个领了木牌和灰色宫女服，正式成为宫女了，然后分成几批进行教导。

楚云晚所在的这批正一大清早在掖庭局外的开阔地受训。

“我是你们的管事秋意姑姑。”长着一张严厉面孔的妇人说道，“从今日起，你们的礼仪规矩，将由我来教导。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进了宫，就得给我夹紧尾巴好好做事，谨慎说话！有偷奸耍滑不受教的，我有的是办法惩治你们！”

秋意姑姑的这番话说得颇有气势，震住了底下不少宫女，吓得她们大气不敢喘。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秋意姑姑神色满意中又带着得意，倒是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位姑姑面相瞧着温和多了，只是看样子，那位姑姑的地位显然比秋意姑姑低。

而在之后的训练中，楚云晚也得知了那位姑姑的名讳，叫若怡，是辅助秋意姑姑的，地位确实低上一等。

宫女们首先要学习的第一项是行礼。按照秋意姑姑的要求，必须做到一丝不差。

众人保持着半蹲姿势一动不能动。教习嬷嬷在底下走来走去，检查每一名宫女的动作是否标准，有发现不对的，一个个亲自纠正。

她们手拿竹板，宫女错哪，竹板拍哪，那打在皮肉上的响声听得所有人呼吸一窒，撑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楚云晚有点怕教习嬷嬷。

宫女是分三六九等的，这群嬷嬷属于最底层的杂役宫女，平常干着最粗最累的活，在宫中待了数十个年头，经历过各种事情，一辈子没能爬上去，心里多少有些阴暗。

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有不少嬷嬷看小宫女的眼神隐含嫉恨。

她们嫉妒鲜嫩如小花的女孩，有大把大把韶华、资本。每当发现谁摆的姿势不到位，竹板毫不留情地打下去，并且眼底闪过快意。

好多女孩无法长久保持半蹲姿势，在秋季微寒的气温下，额头、背脊生生逼出冷汗，扑通扑通，接连摔倒。

嬷嬷们撑开摔倒宫女的手掌，竹板啪啪啪拍打，清脆响亮，打得整个掌心通红发麻。

如果谁受不住哭出声，竹板甚至会往她嘴皮子上招呼。

恐惧在每个人心底蔓延，手脚止不住地颤抖，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受罚的。

楚云晚皮绷得紧紧的。她喜欢刺绣，十分爱惜自己的双手，只能尽量不出错，哪怕两条腿酸得抽筋，也要咬紧后槽牙撑下去！

度日如年，是这批新进宫女们心里的真实感受。

晚上，净房没什么人了，因为大家都累得瘫在床上站不起来。

楚云晚很爱干净，前世睡前必须刷牙洗脸的习惯她一直保持着。不清洁完睡觉，会浑身不舒坦。

她拖着两条好似废了的腿，跟凝双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到净房。

既然没什么人，白天又出汗，干脆洗个澡算了。

烧好热水，楚云晚用巾帕擦拭了身子，双脚浸在热水里泡一泡，通体舒畅，舒服得不得了，昏昏沉沉差点睡过去。

李兰香躺在床上边哭边叫唤：“哇……我的手……怎么办呀我的手，会不会废了啊！？呜呜呜……”

被李兰香扰了清净的王牡丹怒斥道：“你烦不烦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要哭出去哭！”

李兰香正情绪不佳，王牡丹主动撞上来，她哪里还忍得了？直接跟王牡丹吵上了，“你算老几啊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等哪次你犯了错，我看你怎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