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香囊

墨子翊忍不住伸手捏捏楚云晚脸颊上的肉，软软的，富有弹性，手感真棒！

楚云晚满头黑线，她就不该担心他的。

“嘴巴都没有擦干净就跑出来了，还能再丑点吗？”

楚云晚傻傻地看着墨子翊，傻傻地任由墨子翊为她拭去嘴角的酱料。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说：“我自己来。”

墨子翊眸底含笑。

楚云晚问他：“你不是应该和雪妃娘娘在前殿参加宫宴吗？”

不问还好，一问，墨子翊眸底的笑意渐逝，被冰冷覆盖，比寒风还要冷。

楚云晚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她忘了，墨子翊是皇子。

皇家人，喜怒无常才是正常的。她定是不小心触及了什么，以后得注意了。

墨子翊发现自己的神色变换吓到楚云晚了，有些歉疚地说：“大概是父皇忘记我和母妃了。”

他歉疚的样子在楚云晚眼中变成了委屈。

楚云晚又心疼了。

根据上次蓉娘说的，雪梅院许久没外人去了。楚云晚猜，以雪妃娘娘不争不抢的性子，怕是不受宠，连带着墨子翊也很少能见到永惠帝。

楚云晚所料不假。此次宫宴，永惠帝独独忘了雪妃和墨子翊。

于是，雪梅院连晚饭都没有人送去。

墨子翊觉着宫人们大多势利，如果蓉娘来领膳食，恐得不到好脸色，白白受顿气。他好歹是皇子，总归不同，就亲自来了。不曾想，会遇到楚云晚。

他方才站在外面，望着里面大家其乐融融吃锅子的一幕很是羡慕。

“你等我下。”

扔下一句话，楚云晚匆匆跑回司膳司，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她大致说自己有个朋友没吃晚饭，她得拿点吃的送去。

楚云晚的朋友，苏玉霞她们全认识，实在想不到还会有哪个朋友，但见楚云晚不肯多说的样子，她们也不问。

张师傅交代了句早去早回，楚云晚拎着食盒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墨子翊帮过她，现在人家遇到困难了，她不能袖手旁观。

墨子翊忙接过楚云晚手中提的食盒，生怕楚云晚因为地面的湿滑而摔一跤，然后很自然地牵了楚云晚的手，一如上次他们在梅林那会儿。只是这回楚云晚有些不太自然了，会不会太亲密了点？

他们的手很冷，很冰，可在一起牵久了，掌心生出温热的暖意。暖得人飘乎乎的。

路上不时有宫人见到墨子翊，纷纷退到旁边让路行礼，对楚云晚投去惊讶、疑惑、嫉妒的眼神。

楚云晚脸上辣辣的，欲挣开墨子翊的手。岂料，墨子翊握得更紧了。

他是皇子不假，却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除了母妃，谁会来管他？没什么好怕的。

走了许久，雪梅院的位置比较僻静，宫人渐渐少了。楚云晚也不再拘束，想逗墨子翊开心，道：“你猜我在食盒里装了什么？”

“饭。”

楚云晚：“……”

她是不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好吧，食盒里是装了米饭，热腾腾的米饭，还有几道热菜。不过一下子被人猜准了，她有点泄气。

墨子翊侧目，默默地注视着楚云晚的侧脸。

她长得真好看。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脸蛋圆圆的，肌肤白里透红，可爱极了。

楚云晚发现墨子翊在偷看她。她大方地回视，并展颜一笑。

华光在楚云晚脸上晃过。她的笑容绚烂得似琉璃灯彩，仿佛能汇集世间所有的温暖，点亮墨子翊的心房。

他的心砰砰跳动着，双颊微红，移开视线，不敢再与楚云晚对视。

再次经过梅林，楚云晚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竹青色香囊送给墨子翊。

“你绣的？”他很惊喜，翻来覆去地欣赏。明明很喜欢，嘴上却不饶人，“真丑。”

楚云晚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管自己走了。

他将香囊挂在腰间，嬉皮笑脸地追上去牵楚云晚的手。

楚云晚甩开，墨子翊再牵。

再甩，再牵……

如是玩闹着进了雪梅院。还没入正殿，就听到里面有热闹的说话声。

“母妃。”

墨子翊给雪妃行礼。楚云晚在后面跟着盈盈一拜。

雪妃朝楚云晚点点头，对墨子翊道：“回来了？你六弟刚还和我说起你。”

说着，旁边窜出个小萝卜头，拽着墨子翊的衣袖糯糯地问：“五哥，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玩了？怎么不带上我？”

墨子翊刚要说话，墨子文又把目光转向楚云晚，“你是哪里的小宫女？没见过你啊，怎么会跟我五哥在一块？”

楚云晚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奴婢尚食局司膳司楚云晚，见过六皇子殿下。”

墨子文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楚云晚，看稀奇似的张圆了嘴巴惊呼：“哇哦！你是西陵人？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墨子翊一巴掌拍开墨子文伸出的爪子，道：“几日不见，你这脸皮见长啊！”连他的朋友也敢上手了？胆儿够肥啊！

墨子文吐吐舌头，讪讪地收回手，给了楚云晚一个无比委屈的眼神。

他只是当年西陵国人出使大盛朝时，他还未出世。总听得别人说西陵国的人眼睛多么多么漂亮，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太兴奋了嘛！五哥要不要这么凶啊？

楚云晚觉得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萌萌的，解释道：“我娘是大盛朝人氏。”

唉，几乎她对人总要这么解释一遍。

“那你父亲是西陵人喽？”墨子文跟着问道。

楚云晚愕然。

她要怎么回答？她的父亲，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此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不回答，又不太礼貌，毕竟是皇子问话。

雪妃察觉到楚云晚有些不知该如何启口，气氛尴尬了一瞬。

大概墨子文无意勾起人家的伤心事了，出面缓解道：“这香囊倒是挺精致的。子翊，可否拿给母妃看看？”

墨子翊把香囊递给雪妃。

就见一方小小的竹青色香囊上，用墨线绣了几枝竹条。

令人惊叹的是，那竹条由浅灰到墨色循序渐进，融合得天衣无缝，跟宣纸上晕染开来的一样，具有层次感，无论远观近看，比画还美，活灵活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