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迷失了自己

墨子琰摇头，觉得楚云晚是妇人之见，道“你只瞧得到里面的好处，也不想想，萧芊画自小与大皇兄感情笃定，嫁给我后，难保她不会私下与大皇兄串通一气。”

楚云晚被酸意蒙了心智，这样一想，还确实如此。

墨子琰如果枕边躺着一个有异心的女人，他该是多么悲哀？

悲哀？楚云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接受了？不管墨子琰娶萧芊画，内里有怎样的不情愿，到底真正成了他妻子的是萧芊画，不是楚云晚。

“也许你娶了她，她便只爱你一人了呢？也许时间长了，你便也爱上她了呢？”

墨子琰无奈，觉得云晚有些无理取闹。

“云晚……”他欲上前去牵她的手。

楚云晚后退一步，“四殿下还是快走吧，好好去准备你的婚事。以后你做你的皇子，我做我的宫女，不要再有往来了。”

说罢，楚云晚转身就走，只是通红的眼眶证明着她在口是心非。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墨子琰失了继续哄楚云晚的耐心，冷声问道。

楚云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痛意，“殿下还记得我说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是一生一世。

“既然殿下做不到，那么我也做不到。”既然两个人都不妥协，只有分道扬镳的份。

楚云晚走了。

墨子琰懊恼极了。他认为楚云晚纯粹是无理取闹。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大的人了还跟闺中小女儿似的在做白日梦呢？他是皇子，怎么可能没有三妻四妾？

再说了，娶萧芊画又不是他的本意，云晚跟他置什么气？真是不可理喻。不就一宫女么？哼，他想要她，完全可以靠权势，等以后把她以妾室的身份抬进府，她不从也得从！

墨子琰气呼呼地离宫了。

今夜，楚云晚的心依旧不能平静下来。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个人下了床，不吵醒汤圆儿，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她的心太乱了，她想去绣房绣东西。

专注地投入一件事，能让她心无旁骛，有止疼的效果。

绣房里灯火通明。

楚云晚坐在绣架前，一针一线地绣着，长长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说不出的孤寂，叫窗外见到这一幕的杨司绣心中不忍。

杨司绣敲敲门。

楚云晚手一哆嗦，针没拿稳，落在了绣布上。

她打开门，见门外站着杨司绣，欠了欠身。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杨司绣问。

楚云晚边迎杨司绣进来边道：“睡不着，突然想到新的花样子，便来绣房消磨下。杨司绣怎么也还不休息？”

“皇上给太子和四皇子定的婚期只相差了一个月。这段时间司绣司又要忙了，哪里睡得着？”

说到婚事，楚云晚的眼光暗淡下去。

杨司绣见状，心中自是明白的。

她拿起楚云晚刚才绣的绣布，上面是一丛未绣完的荆棘，活灵活现的，好像摸上去真能扎破手似的。

“这花样子倒的确新鲜。”

何止新鲜？司绣司就从没有哪个绣娘会把荆棘当花样子绣下来的，这也恰恰反映了楚云晚的内心是有多么的乱。

这丫头表面看上去平平静静的，实则内心敏感脆弱。

“云晚，你来我司绣司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你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为人聪明伶俐，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在掌绣的职位上也是尽职尽责，尽管如此，有些话……杨司绣还是想要提醒你一下。”

“杨司绣请说。”

“这么些年，四殿下与你走得近，我是知道的。其实对于一个宫女来说能平安熬到二十五岁出宫去已是莫大的福分，更多的人不是被主子处死就是犯了错被打压，去了苦差之地。

至于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我说句实话，当真是寥寥无几。

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但人光重感情是没有用的，到了一定的时候也得学会分析里面的利弊。

你在刺绣上有极佳的天分，可以说我与刺绣打了半辈子交道也没有见过除你之外，第二个这么有天分的人。我只希望你这样的好苗子，能一直保持下去。”

杨司绣说得委婉，楚云晚还是听懂了些。

没错，她只是个宫女，能入四皇子的眼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是不该奢求太多，所以她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要么彻底与四皇子斩断关系，安安心心留在司绣司，至少杨司绣会保她，她至少会过得舒心。

另一条路，如果决定为自己的前程拼一拼，想牢牢抓住四皇子的，那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四皇子自己一定要想清楚。

不过单从杨司绣个人的意愿来说，她并不希望楚云晚与四皇子在一起，毕竟那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总而言之，如果她选择第二条路，那么就要做好准备，不要对四皇子要求的太多，否则最终吃亏的会是自己。

“杨司绣的话，云晚明白了。”

见楚云晚会自己拿捏好分寸，杨司绣也不多留了，叮嘱楚云晚早点回房休息后就走了。

楚云晚一个人思来想去的，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把自己给迷失掉了。

她最初入宫时的想法不就是平安待到二十五岁吗？现在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纠结的模样了呢？

既然忍受不了墨子琰将来会三妻四妾，那么离开就是了。这世界本就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虽然断干净会痛苦一阵子，但总比痛苦一辈子强。

楚云晚下了个很大的决定，挥剑斩情丝。

她要与墨子琰断个干净，断个彻底。以后她继续做她的小宫女，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任它外面怎么个天翻地覆。

想清楚了，楚云晚如释重负，身子一阵疲软，竟是困乏得不行。

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她随手把丝线放到一边，打着呵欠回房去了。

隔天一早，墨子文和文衿二人被德妃叫进了宫里，被德妃训了一顿，不过训得最多的还是墨子文，怪他损坏了人家女孩子的闺誉。

至于文衿，虽然与德妃理想中的媳妇差一截，却也马马虎虎吧！怎么说也是太傅的女儿，清贵人家，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给墨子文增添什么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