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忙碌

墨子翊连忙扶住她，“风儿如此不胜酒力？”

风儿强自坐稳，道：“让公子见笑了。并非风儿不胜酒力，而是在这之前，其实风儿已经喝过几杯了。”

她是青楼女子，陪客是常事，即便春风阁的花魁卖艺不卖身，但陪酒是免不了的。

“原来如此。那你便以茶代酒罢了。”

墨子翊贴心地为风儿倒一杯茶。

“多谢公子了。”风儿举杯，小口饮下。

两人又热络地说了好些话，从四书五经谈到名山大川，越聊越投缘，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没想到风儿还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她的学识、见地，楚云晚觉得是自己比不上的，就好像人家是有内涵的花瓶，她……就只是一只花瓶了。

这叫楚云晚不开心了，尤其是风儿还和墨子翊聊得特别起劲，她显得特别碍眼。

不过楚云晚不傻，风儿是太子的人，墨子翊来此最主要的目的是查证据。过程中风儿还会有意无意地把视线落在她身上，由此证明，她是楚公子妹妹这一身份，风儿其实是有所怀疑的。

所以，楚云晚是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开心的，反而要忽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们两个，并眼含戏谑，一副哥哥似乎有了心仪女子，做妹妹的高兴、调皮的模样。

楚云晚也确实装得特别到位。墨子翊在心里都暗暗赞她了。

在春风阁一直待到天黑，华灯初上，用过了饭以后，楚云晚才跟着墨子翊出来。

楚云晚呼吸着街道上的烟火气，才觉得心口舒畅不少。反正她就是不想待在春风阁，莫名地觉得郁闷。

尤其是看风儿那副欲醉不醉，媚眼如丝地跟墨子翊说话的样子，她就是不爽，很不爽！

“走这么快做什么？”

墨子翊三两步追上楚云晚。

“天晚了，我想快点回府，怕凝双她们担心。”

她尽量控制好自己说话的语气，可还是透露出来几分冷意，叫墨子翊愣了愣。毕竟云晚从来没这样跟他说过话，他怎会察觉不出来？

难道是刚才的事情惹恼了云晚？因为风儿？

墨子翊笑了，笑得特别暖。

他也不揭穿，什么话也不说直接上去牵了楚云晚的手。

楚云晚甩开，他再牵，不厌其烦，一如幼时那般。

过路的人频频回头看他们。大街上小两口拉拉扯扯到底是少见的，有伤风化，惹得楚云晚脸上躁红，再不敢甩开墨子翊了，只得试图用衣袖去遮住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两人一个开心，一个郁闷地回了府。

凝双见楚云晚安然无恙地回来，悬着的心放下了。

第二天，朝堂之上，大臣们商讨完国事，下了朝后，四皇子墨子琰被辰妃叫去了星辰宫。

辰妃对待自己的这个儿子，态度依然是冷冰冰的。她虽有心想重修关系，奈何那么些年母子间已经养成了这种你敬我畏的相处模式。

“本宫听闻你近日与宣宜宫的那位走得很近？”萱妃沉声问道，眼底凝聚着怒气，有种自己养了白眼狼，被背叛的感觉。

如果墨子琰不给她一个交代，辰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墨子琰眼睛一眯，为何辰妃会知晓他与萱妃走得近？他从来是小心谨慎地与萱妃接洽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非……自己身边的人有异心。

他很好地把情绪掩藏起来，慢条斯理道：“母妃请息怒。儿臣是与萱妃走得近，但却并非如母亲所虑的那般。儿臣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这个回答叫辰妃意外，“利用？”

“是。萱妃膝下无儿无女，于是选择将筹码押在儿臣身上。不过儿臣又岂会受她摆布？对自己有利的人，不用白不用，母妃你说是不是？”

墨子琰大剌剌地把话告诉辰妃。他与辰妃站在同一战线，辰妃是不可能把事儿说出去的。

听了这话，辰妃先是沉默，而后才笑了，“不愧母妃教导了你多年，倒是有所长进。”

话是这么说，但辰妃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怀疑墨子琰的解释不真，恐怕是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当着萱妃的面又是另一套说辞了吧！

所以墨子琰心里到底是偏向她还是偏向萱妃，她真很难猜出来，只好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墨子琰，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墨子琰说：“母后的教导儿臣日夜谨记，从不敢忘。”

日夜谨记么？辰妃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此事一连过去几日，朝堂上很太平，关于太子在外与春风阁的花魁搅合在一起的事情没有传出半点风声。

而五殿下自那日从春风阁回来后，他就变得很忙碌。一大清早去早朝，再是白天兵部就职，最后夜里也不见人影，晚膳已经连着几顿没在府里用了。

楚云晚觉得奇怪，是应酬太多了吗？那会弄垮身子的。

她叫厨房的人夜里备好醒酒汤。

后来，苏玉霞难得碰到同样跟着墨子翊早出晚归的秦淮，叫住他，好心上前说道：“秦大哥，殿下这几日都很晚回府，是不是外面应酬太多了？”

秦淮眼神闪躲了下，笑容有些尴尬，道：“殿下回京时日还不长，京中的确有些事情要处理。”

苏玉霞了然，道：“正事是要忙的，不过也得顾着点身子。你帮忙转告殿下，让他少喝点酒。”

秦淮一时反应不过来。倒不是喝不喝酒的问题，是玉霞姑娘怎么这么关心殿下了？

苏玉霞小声说：“其实这是云晚的意思，还日日让人晚上备好醒酒汤。只是她嘴上不说罢了。”

这样秦淮就明白了。楚姑娘关心殿下，玉霞姑娘便自己做主想把这关心传达给殿下，让殿下知道。

其实苏玉霞会这么做也是不忍心看云晚一整天下来总是走神。她想如果殿下能来看看云晚，云晚一定会很高兴的。

秦淮叹气，楚姑娘如此关心殿下，可殿下现在在做的事情却……

算了，不提也罢，他明白殿下也是没办法，等过了这一阵，把这件事情了结了就好了，只希望楚姑娘到时候清楚殿下现在在做什么，不要生气。

之后的数日里，墨子翊依然不见人影。苏玉霞帮楚云晚传达过去的关心像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