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七十二破空拳

沐亭云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就把目光投向沐白。

后者闭着眼，简单说了句:“出去吧。”

沐亭云离开书房后，沐白才重新睁眼，他知道沐澜空有话要对自己说。

“对亭云你该死心了，他不是做大事的料，沐家绝不能交到他手上，否则你我都将成为家族千古罪人，是该早做决断。”沐澜空声音显得很是疲倦。

“可是……游媛那边……”沐白神色很是为难。

大儿子沐亭远前途似锦，不能因为沐家把他束缚在青云城，二儿子沐亭云不堪重用，总不能把家主的位子让给旁系，那唯一办法，就是让私生子认祖归宗加以培养，将来接手沐家，但游家肯定是一大障碍。

“你去把游媛叫来，我和她说，想必她会同意的。”沐澜空说完就靠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先前当众说的那番话并不假，他已经六百八十多岁，大限将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无法实现突破，估计很难熬过十年，为了抵抗水逸君的气势，他已经消耗太多精力，底气十足模样只是勉强装出来。

不多时，书房门被推开，沐白身后跟着妻子游媛。

“爹，听沐白说您找我？”

出身大家族，游媛知书达理，向沐澜空微微躬身，而后才站直说话。

慢慢睁开眼，沐澜空露出和颜悦色笑容道:“媛儿，你嫁入我们沐家有将近一百五十年了吧？”

修士对伴侣选择极其慎重，需考虑诸多原因，成婚往往很晚，生孩子也比普通人要难很多，沐白二人成婚一百多年才生下第一个孩子，楚雄和凌婉同样如此，故而对来之不易的孩子，做母亲的都像宝贝一样呵护有加。

“是的公公，已经一百四十三年。”游媛不假思索回答道，这个时间她一直记得。

对她的答案很满意，沐澜空点点头:“这些年辛苦你了，为沐白生下亭远，让我们沐家有了崛起的希望。”

只提到沐亭远，却没提沐亭云，游媛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也不好发问，只能低头倾听。

沐澜空继续说道:“亭远的情况你这个当母亲的应该比我清楚，他志向远大，迟早要踏向波澜壮阔的大千世界，亭云一直待在沐家，对他你更了解，不要怪我狠心，沐家不能交给他，他担不起这个重担。”

隐约猜到接下来要说什么，游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公公是什么意思？”

老脸难得闪过一抹尴尬，略微犹豫后沐澜空选择开门见山，说道：“想必你多少也猜到，沐白在外面有其他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这些年顾及到你的感想，没有领到家里，如果亭云争气，或许那个孩子永远不会公之于众，但亭云的表现你看在眼里，如果他接了家主之位，沐家走向衰落，对他对沐家都不是件好事，倒不如安安心心做个富家公子，让那个孩子接手沐家。”

涉及到儿子的将来，游媛不得不抗争，红着眼反驳道：“公公，难道你确定，把沐家交给那个私生子，就一定比交给亭云好吗？”

“那个孩子我见过，天资虽不如亭远，却也是中上之资，刚过十三岁就有八星冥士实力，或许他无法带领沐家走向辉煌，但守成还是有余，我在地下也能安心。”说出这些话，沐澜空很无奈，声音愈发苍老，透着浓浓暮气。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他打开了窗户，背对着二人，深吸一口外面清新空气，抬头遥望蔚蓝天际。

“公公，您别忘了，亭云才是亭远的亲弟弟，是我父亲的亲外孙，如果他不能成为家主继承人，亭远会作何感想？游家又会作何感想？”游媛不得已使出了杀手锏。

微微转身注视着她，沐澜空意味深长问道：“你在威胁我？”

“儿媳不敢，只是在阐述事实。”游媛把头压低了些，只是语气再无先前的恭敬。

“亭远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他懂得审时度势，至于游家，看在亭远和你的份上，兴许会过问一句，但也仅限于过问而已，亭云当不当家主，他们都不会引起重视，你父亲，我那个亲家公，说不定已经忘了还有亭云这么个外孙子。”沐澜空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说道。

游媛默然，沐澜空说的没错，游家重视的是沐亭远，而不是沐亭云，每次到游家，游家人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亲戚关系在他们眼里不值半个金币，只要沐亭远不提出异议，沐家谁当家主，他们都懒得插手。

“公公，如果将来那个私生子做了沐家之主，我和沐白都不在了，他反过来对付亭云怎么办？”游媛依然不甘心道。

沐白父子对视了一眼，沐澜空语气较为沉重道：“媛儿，你们夫妇俩都在大冥师境，尤其是沐白，此生完全有机会踏入冥相境，寿命大大增长，亭云不思进取，我担心，你们到时候很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游媛表情一僵，第一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眼圈一红，带着哭腔拉扯沐白的衣袖急切道：“亭云也是你的儿子，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任由她摇晃，沐白久久不曾开口，失魂落魄坐到太师椅上，眼神空洞浑身软绵绵，不管沐亭云多败家，依然是他儿子。

“哎！养不教父之过，亭云成现在这幅德性，你们做父母的都有责任……”沐澜空甩了甩衣袖走出书房，懒得这理破事儿。

作为三人议论的焦点，沐亭云正在自己屋内来回走动，时不时轻揉太阳穴。

从书房出来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刚刚又听管家说，母亲也被叫进去，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而且和自己关系不浅。

“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街上随随便便遇到一个美妞，来头竟然如此大！”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沐亭云懊悔万分，不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而是后悔没弄清对方底细就动手。

思来想去，他最终把责任归咎到楚凌头上，明知道那小妞来头不小，却瞒着不说，摆明就是故意给他下套。

事实上，当时楚凌并不清楚水玲珑具体身份，只知道是来自五湖城洞庭阁，他更不知道沐亭云已经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目送水家车队远去，楚凌跟随队伍回到楚家，一进门就被凌婉拉到房间。

“儿啊，实话告诉娘，你和水家姑娘是怎么回事？”凌婉兴致勃勃问道。

被自己老娘盯得浑身发毛，楚凌轻轻挪动了一下椅子嘟囔道:“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我说的那么回事吗？”

“真就那么简单？娘觉得……那个姑娘好像对你挺有意思。”凌婉兴致越发高昂。

楚凌撇撇嘴，不搭理话茬，不动脑子也明白老娘要说什么。

“凌儿，水姑娘人不错，模样没得挑，气质优雅，温婉体贴，咱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这样的媳妇，打灯笼都难找，你小子可不能辜负人家。”

楚凌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吓得瞬间跳起来:“娘，您瞎说什么呢，我和人家前后认识不到一个月，最多就是普通朋友，没您想的那么复杂。”

到手的儿媳妇可不能跑了，凌婉连忙谆谆教诲道:“找伴侣不在乎认识时间长短，重要的是眼缘，这方面你缺经验，说太多也不懂，你就告诉娘，第一眼见到她，心里是何种感觉。”

“何种感觉？”楚凌摸着下巴开始回忆，想到自己全身被看个精光，小脸不由的有些发红。

凌婉观察的很仔细，还以为他是春心荡漾羞红了脸，心里直呼有戏，顿时大喜过望。

“好了好了，娘知道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不强迫你了，认识时间短不要紧，来日方长嘛，听你爹说有了水家的关系，楚家可以往五湖城发展产业，到时候你多去走动走动。”

楚凌算是彻底无语了，解释半天，老娘的想法一点没变，以前都让自己没事别往外跑，现在倒好，一个劲把自己往外推。

而此时在楚家，和凌婉存在同样心理的不在少数，小道消息往往更容易让人相信。

送行时，水玲珑拉着楚凌到旁边说悄悄话，在场的都看的一清二楚，再次印证了联姻的说法。

多数人觉得，没有立刻公布于众，是考虑到双方年纪都还不大，说不准已经订婚。

楚凌没理会风言风语，开始他的下一轮苦修。

早先炼制的大力散已经用完，老头子尚处于沉睡，只能暂缓修炼战神诀。

“既然如此，就先练那套拳法。”很快楚凌就做了决定。

战神诀最后记载了一种拳法，名为七十二破空拳，据说修炼到极致，可以凭拳劲一拳打出七十二道拳印，威力惊人！

按照老头子的想法，是希望他战神诀小成后再修炼七十二破空拳，现在离小成还有一定差距，能否练成他心里也没底。

站在后山上，面对一棵百年老树，楚凌后退到三丈远，根据口诀指示，屏气凝神，运气于双拳，手臂青筋微微蠕动。

“嚯！”

随着一声轻喝，楚凌使出全力，一拳击出打在虚空中，拳头四周空气发出轻微震动声，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居然一道拳印都没打出……”楚凌苦涩一笑。

又是接连几十拳打出，没任何效果，楚凌意识到自己急于求成，心已经发乱，再埋头苦练也难成功。

坐到石块上，楚凌闭目静心，不去思考修炼之事，尽情倾听林海松涛，身心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一切烦恼皆随风而去。

这种静心之法是他无意中发现，每次修炼遇到瓶颈，他都会如此静坐片刻，平复起伏不定的情绪。

“师傅说过，修炼心要静，神要定，万法皆通！”

放缓呼吸，楚凌重新站到原地。

“哈！”

一声暴喝，重复先前出拳动作，依然没有拳印出现，但可以明显听出，空气震动声大了许多。

“破空拳，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以拳劲破开空气，产生震动，继而形成拳印，看来还是速度不够快，力量不够足……”

楚凌低头看着自己拳头反思后，把出拳速度提高到极致，耳边传来呼呼空气撕裂声。

清晨到天黑，不知打出多少拳，尽管直到最后一拳都没能打出拳印，但破空声一拳比一拳更响亮。

次日，楚凌再次来到山上，不顾胳膊酸痛，继续昨日的修炼。

……

五日后，在经过无数尝试，终于出现一道灰白色拳印，拳印只打出不到两尺距离，还没碰到树干就完全消散，但足以证明这些天楚凌没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