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炼丹师

“少爷，您要的晨露奴婢已经备好。”

在楚凌憧憬美好未来时，小玉提着小半桶水气喘吁吁到了房门口，他连忙上前把水提进屋。

“辛苦了，这种累活本来可以让其他人做，但找别人我不放心。”见她累的不轻，楚凌颇为心疼道。

“能为少爷做事，是小玉的福气。”

她如此说，反倒让楚凌更不好意思。

养魂草需要清晨露水灌溉，他就将收集露水的任务交给小玉，那小半桶露水都是她一滴一滴从后山花草枝叶上得来，劳动量之大可想而知。

深思熟虑后，楚凌语重深长说道：“小玉，你知道我从没把你当外人，所以无需太客气，半桶晨露只够用三天，三天后还要麻烦你，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送你秋水诀一篇，能否成为修士，看你个人造化。”

小玉如今十三岁，这个年龄开始修炼偏晚很多，楚凌不知她能否成功，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

“秋水诀？那不是少爷您修炼的冥诀吗，小玉不能要！”她还不知道，楚凌早就改练控木诀，而秋水诀正是当初楚雄给他挑选的玄阶初级冥诀。

“无妨，我自有更好的，你拿去好生修炼，若有不懂之处大可问我。”楚凌将写有秋水诀的布帛塞到她手中。

秋水诀是楚家数一数二的冥诀，就这么到了自己手中，小玉说不高兴是假的，但更多是对楚凌由衷的感激。

自幼进入楚家做侍女，她见过太多修士，对那些能在天空自由飞翔的大冥师羡慕不已，可她知道，自己只是地位低下的婢女，根本没资格和家族少爷小姐一样修炼，唯有把那份羡慕藏在心底。

紧紧握着手中布帛，小玉眼中噙着泪，噗通一声跪在楚凌面前，声泪俱下保证道：“少爷，小玉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等将来修炼有成，就跟随您身边，做您的左膀右臂！”

赶忙把小玉扶起来，楚凌给她仔细讲授了修炼秋水诀关键之处，以及寻找气感凝聚冥力的经验。

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之举，却造就了未来一代女帝强者。

三株养魂草在小玉精心照料下，并没因为移植而枯萎，楚凌舀了一小勺浇在土上，对其施展控木诀，试图进行催熟。

半刻钟后，他没再白费力气，养魂草属于四星草药，楚凌境界太低，控木诀几乎起不到作用。

“放心吧少爷，小玉就算照顾不好自己，也会精心照料三株小草，让它们茁壮成长！”小玉在一旁立下军令状，她还不清楚三株小草是何来历，只当是自家少爷闲暇时种下的玩物。

莞尔一笑，楚凌摇头说道：“也无需太上心，只要记得白天放到花坛晒太阳，晚上收回屋内，隔一两天浇一次水就行，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修炼上，秋水诀为玄阶初级冥诀，初学时比起一般冥诀更难，但只要成功凝练出冥力，完全有机会赶上家族年轻一辈修士。”

从小耳濡目染，小玉具备基本修炼常识，秋水诀对她是一份机遇，也是一项挑战，她心里清楚，修炼越高级的冥诀，对日后好处越大。

之所以有大量修士被卡在大冥师境，终生无望冥相，除了修炼资源匮乏，冥诀也是一大掣肘因素，很少有人能依靠黄阶冥诀修炼到冥相境。

楚凌二人在栽花弄草时，因为生死阁不翼而飞，青云城已经闹翻天，尤其是袁家和云家等几个对生死阁抱有想法的势力，纷纷派遣人马将山谷掀了个底朝天。

最郁闷的莫过于云笑云任天二人，三更半夜时生死阁还好端端矗立在山谷内，怎么清早起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笑儿，看来在我们离开后，又有人潜入山谷，取走了生死阁。”云任天无奈叹气道。

昨夜山谷一行，他就看出生死阁不凡，试图将其炼化，尝试几次后功亏一篑，只能先行退去，等日后再寻办法，哪儿想到一个晚上功夫就被人捷足先登。

“爹，您说会不会是袁刚正前辈？”云笑左思右想后问道。

“不太可能。”云任天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点在扶手上，说道：“袁老头和我处于同一境界，老夫办不到的事，他也难做到。”

“难不成是欧阳彦？！”云笑又说出一个怀疑目标。

“他也没那能力，依我看，要成功炼化生死阁，至少要冥王境强者才行！”云任天说完，深邃目光投往一个方向。

云笑顺方向望去，低头沉思片刻就惊讶问道：“您的意思是……拍卖行的葛前辈？！”

“整个青云城，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老夫曾暗暗探试过，那老家伙实力深不可测，绝对是中阶冥相以上，甚至可能是冥王！”云任天极为肯定说道。

云笑心里不以为然，葛老头代表的是白云帝国皇室，如果他要取走生死阁，无人敢多说一句，没必要乘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行事。

他倒是想到一人，那就是楚凌，但又理所当然的认为不可能，连冥相境强者都无法做到，他一个冥士境修士更无能为力。

同样郁闷的还有云霓裳和欧阳兰心，两人都打算痊愈后闯一次生死阁，可如今生死阁下落不明，她们再无超过楚凌的机会。

有神秘人取走生死阁的消息传到楚家，当着众人的面，楚凌尽情施展自己的表演天赋，脸上惊讶神情，比真的还真。

几日后，两股天风城势力先后赶到青云城，除了沐家姻亲游家，还有号称天风城第二大势力的凤家，至于第一大势力，自然是郡王府。

两大势力都是为青云山地宫而来，进去转悠了两圈，没有任何收获，在沐家的有意引导下，两大势力找上楚家，准确的说是找上楚凌，因为他是活着走出生死阁的两个人之一，也是唯一一个闯过第二层的人。

同为冥相级势力，游家凤家实力远超青云城三大家族，族内冥相境强者多达四五人，对于楚家此等不入流势力，两家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带人闯入，被出家子弟拦在大厅。

“楚雄，不久前你们楚家联合洞庭阁以势欺人，风水轮流转，被人打上门的滋味如何？”沐家大长老沐焦得意洋洋，一旁的沐白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暗爽不已。

没理会沐焦，楚雄凛冽目光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沐白身上，按捺怒气沉声问道：“沐家主，你带人强闯我楚家大门，究竟是何意？！”

“楚老弟别误会，天风城的贵客有事想询问令郎，不知楚凌贤侄可在？”沐白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

楚雄刚想回答不在，身后的楚凌就已站出来，语带杀气寒声道：“你的贵客与我何干？就算是在天风城，游家凤家也没资格颐指气使吧，更何况这是在青云城！”

闻言，沐白不气不恼，无任何反应，倒是两大势力之人面带愠色，几名主事人已蠢蠢欲动。

两大家族此行虽无冥相境强者相随，但大冥师境圆满多达十余人，再加上沐家之人，优势极为明显。

家族面临生死危机，楚家几位族老纷纷现身，包括处于闭关状态的几人，大有拼死一战的势头。

楚家硕果仅存的老一辈人物，早年无一不是经历过浴血奋战，即使形势不妙也没人退缩，一时间气氛压抑，大厅空气中火药味浓重。

沐白之所以挑唆游家凤家人前来，无非是想报当初之仇，没想过当真开战，否则即使楚家被灭，沐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几个固执的老家伙！”

暗骂了一句，他只好站出来和稀泥道：“楚家诸位前辈莫急，沐白并无他意，只是想询问楚凌贤侄几个问题，只要得到满意答复，我们立刻就走。”

敌强我弱，楚凌也不愿看到家族死伤惨重，当即问道：“什么问题？”

“关于你在生死阁内所见所闻，我们都想知道。”

沐白说完，身后游家之人补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你在里面得到什么，希望楚少爷懂得审时度势，只要交出宝物，我们两家可以适当给予补偿。”

“原来是当强盗来了！”

楚凌心里骂了一句，正想着如何打发对方，就听大门口传来云笑的声音：“小女也曾进入生死阁，是不是也要将所获双手奉上啊？！”

在场众人闻声望去，云笑带来的人不多，但他的话已经表明自己立场，不仅如此，袁家也紧随其后赶来。

云袁两家能在这种时候顶着压力伸出援手，楚凌大为吃惊，但很快就想明白，沐家引狼入室的做法，已然触及到另外两大顶尖家族的底线。

“云兄说笑了，霓裳侄女之物，我们怎好强取。”沐白干笑两声，被云袁两家的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

“沐家主，您这话晚辈就不明白了，云姑娘之物你们不敢强取，却到我楚家耀武扬威，该不会是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吧？！”楚凌打趣道。

“这……”沐白顿时哑口无言，本来就是挑软柿子捏，他还能如何反驳。

在他无以辩解之时，游家人开口了，带有强烈威胁之意道：“云家和袁家何时与楚家穿一条裤子了，胆敢插手我们游家之事，不怕给你们家族惹来无妄之灾？”

看了一眼说话的蠢货，沐白很想一脚把他踹飞，也不看看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在天风城游家的名头好使，在这儿可未必。

果不其然，云笑和袁翔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游家凤家又如何？隔着青云城数万里之遥，难道还能举全族之力前来攻打他们不成？

就算真来了，一旦激起众怒，也是有来无回，在青云城盘踞数千年，两大顶尖家族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外来势力入侵，城主府不可能袖手旁观。

想到城主府，云笑微微蹙眉，按理说闹出如此大动静，城主府不可能没收到消息，以欧阳彦和楚家的关系，早就该到场。

正打算派人前往城主府，大厅就响起欧阳彦爽朗笑声：“哈哈哈，险些错过一场好戏，楚凌贤侄，不会闲伯伯来的太晚吧。”

他不是走正门，而是从屋顶纵身跃下，想必是直接从城主府御空前来。

冥相境强者到场，只要游凤两家之人不是傻子，就不会再动手，大厅氛围稍稍缓和，沐白使了个眼色，让众人收起冥器。

“游家凤家好大威风啊，万里迢迢跑到我青云城闹事，当本城主是泥捏的不成？”欧阳彦绷着脸当众质问道。

“城主大人多虑了，只是一场误会。”沐白连忙解释。

“误会？！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冷哼一声，欧阳彦目光如两道锐利刀锋，在沐白一行人身上刮过，凡是被扫视者，包括游家和凤家主事长老，无不浑身冰凉，仿佛掉入冰窟窿。

他是货真价实的冥相境强者，而且还是二星冥相，放在强者如云的天风城，二星冥相也不多见，足以让众人仰望。

见没人开口，他这才继续说道：“正值多事之秋，不久后帝国学院将会派遣执事到青云城选拔人才，本城主不希望节外生枝。”

众人皆是一愣，所有注意力都被帝国学院几个字吸引。

四大学院中，论综合实力，帝国学院排在第二，只是略输于苍云学院，不少家族势力都绞尽脑汁将子弟送往帝国学院修炼。

“欧阳伯伯，您是说帝国学院要开始招收新弟子？”楚凌急切问道。

没能如愿进入苍云学院，让他颇为遗憾，退而次之，帝国学院成为其最好选择。

相比苍云学院，皇室支持的帝国学院威慑力更强，若能成功被录取，等同于是为楚家增加一道保护伞。

点了点头，欧阳彦沉声道：“不错，先前正是因为接待学院使者才姗姗来迟，具体考核时间定在两个月后，青云城作为三级城市，拥有十名分院名额，若表现足够优异，有可能直接进入帝国学院总院修炼。”

白云帝国规定，帝都是唯一的一级城市，郡府所在城市为二级，如岭南郡郡府所在的天风城就是二级城市，而青云城这类只能算是三级。

“十个名额……”楚凌低头喃喃自语，情不自禁紧握住拳头。

他可以想象，要争取一个名额有多难，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即使如今实力大有长进，依然没有绝对把握。

“既然帝国学院选拔即将开始，那我等先行告辞，好回府督促家族子弟修炼。”沐白神情尴尬说道。

本想借助游家凤家威名，好好打压楚家一番，不曾想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回去，最让他意外的是，另外两大顶尖家族居然会站在楚家一边。

能成为沐家家主，沐白当然不是庸才，心思足够缜密，很快就想通其中关键所在，知道自己此事做的太冲动，惹来云袁两家不满。

闹剧散场，楚雄本想大宴宾客，被云笑婉拒，但不管怎么说，楚家这次欠下了大人情。

帝国学院招收新弟子之事一经传开，如奔涌的洪水席卷整个青云城，十六岁以下的修士修炼劲头更甚，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围在竞技台下。

楚凌对帝国学院新弟子名额志在必得，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外出修炼战神诀，就一头钻进生死阁，八星冥士境在同龄人中不算低，为了保险起见，他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两个月内突破到九星冥士！

半个月后，楚凌在青云山外围修炼时，冥冥中察觉到一股威压，顿时停下手中动作。

“这是……有人突破冥相境！”楚凌猛然抬头，望向高家所在方向。

与此同时，城内不少人都感觉到冥相威压，心头隐隐有压抑感，尤其是楚家，上上下下都苦着脸。

“高鹤松那老家伙，终是比我们快了一步，时也命也……”楚望站在院落中，抬头望着远处，眼中满是落寞。

几位族老也是默不语，他们寿命无多，若无法踏入冥相，恐怕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就要化为一杯黄土。

长辈的失落楚凌看在眼里，忍不住对老头子问道：“师父，小破禁丹您能炼制吗？”

“四星丹药而已，放在以前手到擒来，不过现如今……”停顿了片刻，老头子颇为不好意思道：“老夫如今状态，炼制三星丹药都够呛，炼制四星丹药成功率不足一成。”

“师父，如果我现在沉开始炼丹，大约需要多久才能成为四星药师？”楚凌脑中突发奇想问道。

“这可说不准。”老头子略作思考后说道：“炼丹取得的成就高低要看个人天赋，除此外，还需要大量草药用于练习，故而一般家族很难培养出中高阶炼丹师。”

“那您当年花了多长时间成功炼制出四星丹药？”楚凌继续问道。

“具体时间记不太清，大概两百来年吧，木灵体在炼丹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以楚家底蕴，绝对无力供应你成为四星药师。”老头子很是肯定说道。

楚凌半天说不出话，老头子能成为七星药师，炼丹天赋毋庸置疑，但还是用了两百余年，自己处于资源贫瘠的下界，更是难上加难。

正当他准备放弃学习炼丹时，老头子语气一转说道：“底蕴不足，也并非毫无办法弥补，古来兵家最常用的战术，莫过于以战养战，你可知为师之意？”

摸着下巴沉思小片刻，楚凌忽然眼冒精光，激动道：“您是说学习炼丹的同时，将炼出的丹药高价卖出，再买来草药练手？！”

“不止如此。”老头子捋了捋胡须，一副高深模样说道：“等你成为一星药师，可以到药师协会进行考核，获得药师身份认证，到时就可光明正大为别人炼丹，收取高额报酬。”

“高额报酬……”

楚凌精神恍惚，不禁咽了口唾沫，别的行情他不懂，但三大家族那几名一星药师绝对坑死人不要命，找他们炼丹起价就是一千金币，草药自备，还无法保证成功率，即使炼丹失败，费用依然收的心安理得。

“我们药师行业有潜规则，成丹取一半，言中之意就是替人炼丹，不管一炉炼出几颗丹药，药师都可将一半收入自己囊中，剩余一半给顾客。”

在楚凌走神时，老头子又下了一剂猛药，让他心脏骤然一抽。

“不是吧？！收取费用就算了，还私藏一半丹药，药师的心都是黑的吗？！”楚凌目瞪口呆，两颗眼珠都快掉到地上。

“一行有一行的游戏规则，你若不想被同行排挤，就必须接受这一点。”

老头子以为自己徒弟正义感泛滥，只好耐心劝说，哪想到楚凌表情一变，喜笑颜开道：“这潜规则好呀！等我成为药师，到时候摆个摊子，修炼资源滚滚而来！”

当天，楚凌就按照老头子的要求，到坊市买了十个丹炉，以及各类一星草药。

他不清楚为何要买如此多丹炉，上次用的那个还藏在后山山洞内。

“修炼第一步要凝练冥力，炼丹第一步则要凝练冥火，冥火由冥力催发而成，木属性冥力催生冥火不难，只要肯用心，相信难不住你。”老头子谆谆教诲，将催生冥火之法道出。

如同刚接触修炼寻找气感，楚凌盘坐在山洞内，双手放置于两腿上，凝神闭目。

两个时辰后，就见其双手掌心有绿色火焰在上下窜动，一旁老头子虚幻的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如此短时间就凝练出冥火，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师父，您看我这算是凝练出冥火了吧？”睁开眼睛，看着双掌如小精灵般的火苗，楚凌小脸满是惊喜。

“的确是冥火，和冥力一样，普通修士冥火为灰白色，你的是淡绿色，因为木属性缘故，你催生出的冥火温度更高，这便是木灵体优势所在。”

闻言，楚凌皱了皱眉，疑惑道：“不对呀师父，我记得您的冥火好像是淡黄色，难道您老也是特殊体质？”

“老夫一阶凡体，只不过我的火焰不是寻常冥火，而是被灭去灵智的太阳火精。”老头子说着摊开枯瘦的手掌，上面淡黄色火焰缭绕，周围空间在高温燃烧下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