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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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胖子，今晚这水煮云蒸五香肉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否则就把那灵石还回来。”

“樊胖子，你一边凉快去，今晚这水煮云蒸五香肉乃是为霍钧准备的，没你的份儿。”

“呀，祝胖子，我就是替霍钧来拿的，给我就行。”

“你骗谁啊，樊胖子，除非见到霍钧，不然你休想。”

“祝胖子，你给不给？”

“不给！”

“……”

夜色将临，浮云塔第十五层灶厨里，传来樊青云与祝清的争吵声，两人正在灶厨里为了一盘水煮云蒸五香肉，争的不可开交。

这时，浮云塔顶楼塔尖的洪钟大鼎‘铛！铛！铛……’的响了起来。这大钟只在宗门最重要的日子里响起，上次真云千年大寿，这鼎洪钟也只响了三声而已，今日钟声连连响了九声，预示着宗门将有大事来临。

樊青云不是第一次见识这场面，忙催促道：“祝胖子，快走，去一层【正阳宫】，出大事了。”

“我听着呢，还用的着你说，再说你着急能顶个什么用？”

“我不顶用你顶用？霍钧那小子人呢，今日没来过灶厨？”

“晌午还在，现在没看到啊，房间也没看到人，先下去看看吧！”

樊青云与祝清推开灶厨房门，见所有的外门弟子都疾步走动，所有人一脸紧张，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了塔边缘的下旋梯处，二人才看到浮云塔外一层淡淡的七色光幕流动，自上而下将浮云塔罩住，显然是浮云宗的【璇玑七十二星斗大阵】启动了。

“所有的弟子都快速去一层【正阳宫】，快，快！”走廊内传来许多弟子的呼喝声。

樊青云与祝清一路狂跑，很快跑下十五层来到了第一层，前方场地上站着数百个同样摸不清头脑的浮云宗弟子。

浮云宗浮云塔这一层占地极其广阔，在宽阔的场地中央，一座宏伟大殿赫然耸立。樊青云二人见人行礼，与众人一路前行，走过高高石阶，远远便看到金色牌匾，上书着【正阳宫】三个烫金大字。来到雄伟大殿前，只见门扉大开，里边金光四射，大殿正**奉着的正是浮云宗开山鼻祖浮云真人的宝相金身。这金身高约三丈，俯视众人。

在金身之前，大殿之上，站着数百人，都是浮云宗门下弟子。众人之前，摆着七张檀木大椅，左右各三，居中最前方又有一张，上边坐着四个人。椅子上坐着的人，个个气度出众，卓尔不群。在宗门待过十年以上的弟子都知道，浮云真人座下有七大亲传弟子，依此为莫无心、真云、离轩、炎伦、元初、离洛、月馨，四男三女。通常这些长老都在的话，莫无心、炎伦、元初居左，离轩、离洛、月馨三位女子居右，居中自然是掌门真云。

此刻，坐在正中此人身着一袭青色长袍，风骨卓绝，双眼温润明亮的，正是浮云宗掌门真云本人。他左手次座处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白须白眉老人，乃是大师兄莫无心，剩下两个位置无人，右侧坐着两个女子分别是三师妹离轩和六师妹离洛，也空了一个位置。

灵修之人但凡过了天灵师这个境界，相貌便由心生，虽然年纪已过千岁，但两位女子依旧雍容华贵风韵动人，是不折不扣的倾城美人。

樊青云二人向大殿中人看了一眼，见场中众人都身着浮云宗衣着，有男有女，便自觉了和祝清站了进去。

在这四人面前，大殿内，一个瘦弱男孩，右眼血色通红，神情状若疯癫，在虚云和盛云的压制下仍不住的挣扎起身，欲向大殿左侧一个跪地的男子扑去，手舞足蹈，大吼着：“我杀了你。”

那跪地之人旁边还整整齐齐的躺着九具尸体，尸体头颈处一道剑痕赫然醒目，显然这九人都是死于剑下。

跪地之人樊青云也认识，正是在外门弟子中排行第七的乌世仁，他平日里为人很低调，喜欢独来独往，唯一与他要好点的大概就是排行第六的刘真。不过那刘真此刻已经成为九具尸体中的一具了。

樊青云和祝清两人此刻也再没有往日嬉笑怒骂的心情，呆呆的看着癫狂的霍钧，心中惊骇不亚于观看任何一场惨烈的斗兽。

“大师兄，两位师妹，离宗门最近的就三位了，其他几位师弟师妹此刻已在沧州之外，恐怕短时间内不能回来，此次召集各位回宗门实属无奈，有件事还请三位定夺。”

“师弟，到底是什么事，竟然动用了【璇玑七十二星斗大阵】？”

说话之人正是浮云真人的大弟子莫无心。浮云真人乃个性洒脱之人，他的弟子全都是在浪迹途中收的，是以几位弟子性格也如他一般喜好浪迹天涯，除了真云身为掌门不得不留在浮云宗，其他几人向来如闲云野鹤，平日逍遥在外，根本不理门中之事。

不过，他们手中各有一枚与【璇玑七十二星斗大阵】的星辰之力勾连的星辰石，大阵一旦启动，吸引星辰之力，他们手中的星辰石便会发光，也预示宗门出了大事，他们便能飞速赶回宗门。

真云眉宇紧蹙，长吁了口气，叹道：“大师兄还记得旺苍山脉腹地的那一处唯一的村落么？”

莫无心抚了抚白须，思索着道：“可是师父曾三番四次提起的霍氏族人？”

真云点了点头，苦道：“不错，我不知师父为何对一群凡人如此在意，当日飞升之际，师父还不忘让我照拂一二，保这些性命安危。只是，如今他们全死了……全死了……”

“整个村子的人全死了？”离轩惊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竟对一群凡人下手？”

真云抬起手指了指地上的九具尸体，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下的乌世仁，喝道：“这些人行凶结束正欲潜逃，我恨由心生，一剑将这九人毙命，那一剑只有他未死。”

离洛指着疯癫无常的霍钧，疑道：“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哎……这孩子正是霍氏后人，霍氏全村人一个不留全死了，其中包括他的家人亲戚。他知晓后便成了这个模样。”

在霍钧醒来之后，真云带他去了一趟伏虎村，伏虎村一片尸山血海的场景在霍钧脑中如同梦魇一般，不能忘怀，他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自责和悲痛中，整个人癫狂一般，对周遭事物完全没有了知觉。

自从伏虎村回来之后，霍钧的右眼出现了一缕血丝，短短一个时辰这血丝渐渐扩展到全部的右眼瞳孔，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嗜血邪魔一般。

离轩又道：“师兄，我见他右眼瞳孔一片血红，目露凶光，状若邪魔，会不会另有原因？”

真云示意虚云和盛云将霍钧扶好盘坐在地上，又道：“确实另有原因，在此之前我曾摆下【浮屠降魔阵】诛杀‘啮’兽，那‘啮’兽最后时刻自爆欲借精血逃遁，这孩子便沾染上了其中一滴，不过这一滴没有‘啮’兽的元神残余。我原本收他做徒弟，为了方便观察他，见他这些时日也没有什么异变，稍稍放心，不料今日之事又让他多了几分突变。”

莫无心冷道：“外界妖魔精血附身，不能存留。”

离轩却道：“大师兄，这孩子这么可怜，你能不能别说这样的话？”

离洛在一旁附和道：“这孩子命运多舛，他这般模样也绝非自愿，全是造化弄人，如今不去追究害他之人反倒要加害于他，岂不颠倒黑白？”

真云幽幽叹息，指着跪在地下的乌世仁冷喝道：“乌世仁，当日你父亲乌朋子为救浮云宗而死，我为谢恩收容你在此，你不知回报也就罢了。你说，这些霍氏族人与你无冤无仇，你等为何要屠杀霍氏族人？今日之事，你不交代清楚，我剑下便多一条亡魂。”

乌世仁浑身颤抖着，环往四周，突然身子一横，倒在地下，一道黑血从口角溢了出来，显然是中了剧毒。离洛距乌世仁最近，一掌横拍在乌世仁的心口，锁住他奇经八脉，也留了乌世仁最后一丝气息。

离洛双目含水，凤眼迷离，仿佛亲人一般对着乌世仁柔声道：“乌世仁，你今生已尽，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完成？我来帮你了结。”

“救……救我灵……灵儿……合……合欢……”乌世仁挺了挺身子，喷出一道黑血，眼见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