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劈荆斩棘的手

仇恨只会带来一时的强大，却付出永远的衰败！

——鹰身女妖的教训

世人误解了鹰身女妖的同时，却不知道她们对世人的痛恨。

在年轻的鹰身女妖艾米利亚的带领下，一行比蒙开始走进了科罗拉多高原，随着深入，地形变得更起伏不平。

“哈耳庇厄的家就在高原中最大的一棵树上，我们把它命名为加尼尔。加尼尔生长在一块巨大的平台上，它周围是大片大片的荆棘，我们的村落就隐藏在那片荆棘丛中。路凯，你知道吗，‘锯齿荆’可是一种很好的东西，它们用巨大而坚韧的躯干支撑起我们的家园，而它们尖锐的尖刺则能够帮我们抵御敌人，同时每到秋天，锯齿荆都会为我们献上甜美的荆棘果，我们把这些果实称为‘高原的恩赐’。锯齿荆是我们鹰身女妖最好的朋友了，要知道，即使来自北方冰原的强大的维库人都不能够在锯齿荆的保护下伤害到我们。不过，我们的朋友们现在正遭受着磨难，不但我们村子里的荆棘开始枯萎了，而且高原上许多的荆棘都已经枯萎了。”

小姑娘自从知道欧阳的身份以后，与这位“神使”之间变得越来越熟络起来，一路上围着欧阳飞上飞下，有时甚至张着翅膀落到地上，迈开轻盈的鹤步陪在欧阳左右赶路。而且她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不再发出那种刺耳的尖锐的叫声，不停地用生疏的大陆通用语说着高原上的种种故事，她的声音轻柔，口中说出来的见闻都是大家一辈子都没听说过的。

在她的天真与轻柔的声音下，霍嘉丝与蜜莉恩两女渐渐放下了戒备，两女拉着她问长问短，一个是拿她跟比蒙中的鹰人做比较，一个是觉得她跟海族中的塞壬长得像，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说了起来。

为鹰身女妖的叫声弄得头晕脑胀的人类小姑娘丹妮丝也放下了成见，凑着小脑袋在一旁好奇地听着。那些对于她这个没出过门的学生来说只是传说的故事，现在却能够听到三个不同的种族的口中说了出来，让她的好奇心大为满足，还不时插上一两句来印证她以前所听到的故事的正确性。

精灵拉兰迪雅自从知道了哈耳庇厄与他们精灵之间的渊源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不过向来不合群的精灵并没有像那几个女孩一样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而是走到另外一个没有受伤的鹰身女妖艾丽莎身边沟通了起来。

愤愤不平的艾丽莎对这个精灵的靠近并没有拒绝，也很有耐心地跟她聊了起来，毕竟她们这批鹰身女妖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个精灵。

獒人们则是一路拿的他们的铁棒练习着武技，还时不时凑到一起交流着，不过从他们小声说大声笑的样子来看，他们交流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艾米利亚在说到她们家里的情况时，脸上的兴奋明显黯淡了下去。

“你们家里出了什么情况？”欧阳问道。

“是那些可恶的土地精！他们伤害了高原上的荆棘，现在又把注意打到我们的家园！”小姑娘脸上露出了愤怒，恶狠狠地瞪着队伍里的那位土地精。

哈耳庇厄最痛恨的就是毁坏她们家园的敌人，她们这一族，可以为毁掉家园而把大陆上的所有种族恨上一万年，现在她们对土地精的痛恨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不可能！”慢热手跳了起来，挥舞着木头拐杖，作势要打口不择言的女妖，背在背后的空箱子也激动得哐哐作响，“锯齿荆也是我们的作物，我们赖以生存的苁蓉就是种植在它的根上的，土地精怎么可能伤害锯齿荆！高原上没有人会伤害锯齿荆！”

“就是你们这些土包子！”艾米利亚尖叫着，“你们已经进攻两次了，还放火烧掉了一部分锯齿荆！”

“不可能！这不可能！”慢热手摇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我的鼻子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欧阳拍了拍木箱子，厉声道：“别在那嘀嘀咕咕的，快把事情说清楚！”

慢热手一激灵，抬起头，头巾下的一对小眼睛盯着欧阳，道：“我们生活在酒坛集，一个靠锯齿荆建立起来的城市！锯齿荆提供我们防御，提供粮食，还提供芳香迷人的苁蓉酒，这是我们从所有高原生命那获得友谊的金钥匙！我们十分依赖锯齿荆！只生长在锯齿荆根部的苁蓉，赋予我们如同锯齿荆根须一样的耐力与力气，没有它们，我们弱小得连珍珠鸡都抓不住，就跟那个绿皮一样！更别说背负沉重的货物行走科罗拉多了！没有人会毁坏锯齿荆，或是放一把火！”

欧阳拦住满脸怒气的艾米利亚，闻到：“你认为她说谎？”

慢热手吸了吸鼻子，道：“鼻子告诉我，她没有说谎！我离开酒坛集已经十年了，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艾米利亚道，“土地精发疯了，四处掠夺，把不少部落赶离家园，还放火焚烧锯齿荆，被你们烧毁的锯齿荆已经达到八十九丛了！”

“所以说，有阴谋！”慢热手肯定道。

“谁知道！”艾米利亚叫到，“土地精就像发疯的龅牙狗一样，见人就咬，根本无法沟通！”

无法沟通？土地精的多话，善于打交道，从慢热手身上就可见一斑。是什么东西让土地精丧失了理智？

欧阳皱着眉头问道：“慢热手，你想到了什么？”

“哦！你们不了解高原！”慢热手恍然道，“每株锯齿荆有百年寿命，期间它提供果实养育高原生命。在它枯毁死亡后，那片土地百年内不会再生长锯齿荆，它发达的根系改造过的泥土则会养育高原的树木，那里会变成一片树林。或许你已经发现，高原上水草丰茂的地方，已经被魔兽占据了，你们捕猎挪威脊背的山谷就是这样。而我们生活在高原上的土著，只能依靠锯齿荆的庇护！”

欧阳细想着慢热手的话，猜测道：“烧毁锯齿荆，相当于毁灭一个个村庄，这不就是在高原上诱发战争吗？”

“就是这样！”慢热手尖声道，“我们行脚商能够通过贸易获得丰厚的物资了，根本不需要掠夺！也就是说，有人操控了土地精！”

“你们的贸易跟掠夺没什么区别！”霍嘉丝道。

慢热手瞥了瞥驼兽背上的肉，没有反驳这个控制着强大魔兽的比蒙祭祀，心里却诽谤着那个胖子，他的贸易方式就是绑架！

欧阳得到了那些信息，不再理会满肚子怨气的土地精，转而询问艾米利亚：“土地精入侵你们的家园，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了解你们的战斗能力。”

欧阳有点不明白，虽然这次他们对敌这十二个鹰身女妖是显得轻而易举。但也是占着便宜，队伍里有大陆上最出色的弓箭手之一的豪斯族人马，以及一头高阶的空中魔兽。而且鹰身女妖是以伏击见长的，今天她们是反被伏击。而且欧阳是知道鹰身女妖还有另外的能力还没有展示出来，所以他不明白那些土地精怎么会让鹰身女妖头痛。

“他们挖地道过来的！”艾米利亚无奈地道。

“地老鼠么？”欧阳看了看獒人们手中的铁棒，“或许我的追随者们会喜欢这个游戏。”

“你会帮助我们的，对吧，路凯。”艾米利亚一脸期待地看着欧阳。

“当然了，我手下的这些家伙也该见见血了。”

“我就知道。”鹰身女妖兴奋地扑到欧阳身上。

看到原本还好好说话的艾米利亚突然就来了这么一着，霍嘉丝与蜜莉恩不屑地撇了撇嘴，别过脸去。

在她们身后，一群比蒙男儿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欧阳当然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对些对他来说没什么，陌生女子的亲近，在其离开学校后就开始习惯了。几年间以不同的身份活着，不在台上的变脸表演，都是日常。所以，诸如“月之使者”、“圣坛祭祀”这些身份加之身上，欧阳都能接受，也接受这些身份随之而来的责任。

坚守自己的生活准则并活下去，这件事很重要。

而准则中的第一条，就是了解将要面对的危险。

“艾米利亚，土地精焚毁了八十九丛荆棘，那么有多少部落受到影响？”

艾米利亚细想了一会，道：“已经有二十多个部落受到影响了，像土地精挖掘者有三个部落被灭绝，两个黑皮鱼人部落不得不流浪，还有一些我记不得了，但影响最严重的，就是沃克斯燃棘巨魔部族了。这个高原上最危险的部族，在家园被焚毁后，四处烧杀抢掠，二十多个部落中，有一半是毁在他们手上的。他们还扬言，就算翻遍整个高原，都要灭掉每一个土地精。”

“一支愤怒的巨魔？高原上的所有部落不都陷入了更深的危机当中？”欧阳可以想象出高原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们现在进入高原试练，还真是权杖级别的啊！

欧阳只在勒苟拉瑟里见过几位巨魔，那些巨魔是来喝酒的，对其战力没有直观认识。但他依然知道巨魔是可怕的，可怕之处在于巨魔保留着吃人的习俗。不是因为饥饿而吃人，“吃人”是巨魔的习俗！甚至还延伸到他们的祭祀与祈祷活动！一个敢吃人的部落，在暴怒后，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叹了口气，欧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道：“艾米利亚，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她皱起眉头。

“在土地精的袭击名单中，最危险的存在，不是燃棘巨魔，而是哈尔庇厄！你想想，如果你们像燃棘巨魔那样愤怒，高原会变成什么样？虽然前两次袭击都没成功，但第三次，第四次呢？我敢说，土地精在试图激怒你们，或者说是土地精背后那只操控之手。”

艾米利亚闭上眼睛，像是在思考哈尔庇厄被激怒后的惨状，或者是那能够激怒哈尔庇厄的惨状，小脸变得煞白，那肯定是一幅非常惨烈的情景。

她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道：“乌鸦会啄食殆尽所有血肉，只剩下一片骸骨的世界！”

连一个妮子都能想象得到的事情，欧阳也不用多说了。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人在高原引发战争，至于其目的，或许在见到背后那只手才会明白。

欧阳转身对所有人道：“擦亮你们的武器！战斗在前面等着我们！”

“嗷呜~”

“为了坎帕斯！”

拍了拍艾米利亚的肩膀，欧阳笑了。

这就是比蒙战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