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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疼得一咧嘴,急忙擦了擦冷汗,道:“姑奶奶,您瞎琢磨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人家老两口打情骂俏而已,你还当真了啊!”
宋子玉俏脸一红,啐了一口道:“谁当真了!不过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
此刻两人已经绕过了一片树林,前方赫然出现了一条几乎完全隐没在杂草之中的小径。
陆雨吁了一口气道:“好茶居于深山如隐士,虽名声不显,但亦会有迹可循。之前我忽然心有所感便发现了这条小路,想必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不愿雨花茶埋没于世间吧。”
听到陆雨忽然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宋子玉不禁撇了撇嘴,可旋即她也看向那条小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雨花茶在这附近?”
陆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是与不是,我们顺着路走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不能生气哦!”
……
山中小路似乎荒废已久。
两人一边辨认,一边顺着隐约可见的小路向前行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顺着小路转过一道山梁,眼前同时赫然一亮!
山梁后的青翠丛林仿佛被撕开了一角,清澈的溪水顺着多年冲积而成的河沟徐徐向下流淌,更好似轻披在山峦之上一条晶莹清澈的白练。
潺潺的流水之声瞬间让整座大山更加空灵,但也正因这横在面前的小溪,将仅有依稀可辩的山路完全断绝。
小溪的对面乱石嶙峋杂草丛生,抬眼望去已然再见不到山路。
宋子玉轻轻蹙了蹙眉,道:“看来雨花茶注定是与我们无缘了……”
陆雨心中同样升起了一丝失望之意,山路断绝之后眼前便是茫茫大山。如今已是下午时分,就算有仙茶园系统的帮助,但想要日落之前在这茫茫山中找到一株茶树,也是千难万难。
而就在两人心中都已经萌生了退意的时候,幽静的山中忽然传来一阵似诵非诵,似歌非歌之声……
“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
耳闻此声,陆雨和宋子玉不由得对视一眼。
“如此深山竟然有人诵读经文?”宋子玉美眸流转四顾望去。
陆雨沉吟片刻,道:“先去看看再说!”
这二人皆是早已久经风雨,当即也不迟疑直接循着声音顺着溪流向上行去。
那诵歌之声时断时续,似有若无,好在两人耳力都是不错,将方向辨别得十分准确。
山溪之畔,草石杂乱,他们深一脚浅一脚不知行了多久,终于穿过一片荆棘眼前已浮现出一片低谷。
山谷之内,积水成潭,水潭之畔,衰草为棚、枯枝作梁、败叶为帘,却是有一座草棚。
依稀可见草棚之外,平整的巨石之上侧卧着一个全身尘垢的光头和尚,此刻和尚单手撑着头,眼皮低垂似乎沉睡,但布满腮边的浓密虬髯却在轻动。
远远传开的诵歌之声,便是出自他的口中。
见到这和尚的状态,宋子玉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警惕之色,轻声道:“小心,这和尚是个高手。”
陆雨轻轻的点了点头,能以现在这种状态云淡风轻的将声音传出那么远,足以证明这和尚的内息悠长绝非常人可比,甚至恐怕就连修炼出内力的大师高手,或是准宗师都很难做到!
陆雨曾在“暴走”状态下爆发出几近宗师的战斗力,自然知道这种实力的高手的可怕。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这个邋遢和尚暴起发难,恐怕自己和宋子玉谁也跑不掉!
但就在两人低声交谈一句,还未想好如何应对之时。
那邋遢和尚突然停止了诵经,依旧闭着眼睛淡淡道:“高手是空,和尚也是空,万事皆空,何须小心?既然来到此地,那便过来吧!”
陆雨和宋子玉同时一惊,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这个邋遢和尚非但气息悠长的吓人,就连听觉都强得不像话!两人的而语竟被听得清清楚楚,看来想躲是躲不掉了。
不过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原本也并没有想过躲避。
陆雨眼珠轻轻转动一下,率先昂首走出来到和尚附近双手合十拜了一拜道:“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适才山中闲游,听闻大师诵读《中论》便心生好奇前来听法,却不知已是叨扰。”
听闻陆雨之言,邋遢和尚忽然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陆雨,淡淡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知《中论》。”
陆雨微微一笑,答道:“栖霞寺乃三论宗祖庭,既然来此礼佛,自是要了解一、二,倒是教大师贻笑大方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陆雨既然要来栖霞山寻茶,自然能想到会与和尚打交道,所以事先也做了一些功课。
栖霞寺可不是一般的寺庙,乃是佛门“三论宗”的祖庭之地。
所谓三论,便是龙树菩提所造的《中论》、《十二门论》,以及其弟子提婆菩提所造的《百论》。
以此三论为根本,所形成的佛门宗派,便是三论宗。
三论宗乃佛门之中的“空宗”,讲究万事皆空,万法皆空。方才邋遢和尚所诵读的,便是三论之中《中论》的一段经文,而陆雨亦是同样以空宗之之语与其对答。
邋遢和尚闻言果然哈哈一笑翻身坐起,再次抬起眼皮之际两道精芒宛若实质般在潭边一闪而逝!
“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错,坐吧!”说话间邋遢和尚一指附近的两块大石。
陆雨微微一笑,携着宋子玉从容坐下。
这和尚言语豪放,见俗家人亦不称“施主”,看来并非整日参禅礼佛的大德高僧。
心中略微有数之后,陆雨不禁问道:“既然大师赐坐,那么晚辈便再冒昧问上一句。大师因何不在古刹中修行,而在这山中结庐而居?”
这原本只是陆雨的一句试探之言,但却不料好似勾起的邋遢和尚的心事。
邋遢和尚闻言忽然重重的怒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想吗?谁不喜欢山外的花花世界?若不是那老僧……”
说到这,邋遢和尚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不由得上下打量了陆雨一眼,笑眯眯的问道:“年轻人,你有兴趣做和尚吗?不用做一辈子,五十年就够了!还有绝世武功赠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