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代价

月光洒落下来，笼罩着朦胧的光。

怀中之人已然不见，周墨的手臂仍保持着轻轻的揽姿，僵了很久才缓缓落下。

他扭头，看向琉璃，后者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双眼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

“走了。”

“可是……”琉璃声音有些哽咽，“她还没……惩罚那些坏人，不是吗。”

周墨没说话，他也不想说。

他明白，对于幻灵女孩，不，早川幸绫来说，也许只是想要倾诉这份苦衷。对于善良的人来说，哪怕是自己受到伤害，也不会去轻易的伤害别人，所以才会仅仅因为别人的一个承诺就愿意离开。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她……成佛了吗？”琉璃又说。

“恩。”周墨点点头，“你应该明白，阴灵，并不是只有一种消灭的方式了吧。”

琉璃轻轻点头，泪水从眼中潸然滑落，她并不只是为了早川幸绫，更是为了之前曾经消灭过的那些阴灵。

周墨转身离开。

“明子君，这件事……”

“我会处理的。”周墨脚步微顿，“你就不用牵扯进来了。”

“……”

琉璃看不到周墨的脸，也就看不到那一份深藏在眼眸中的愤怒。

正如他所说，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善良的人总是会受到伤害。因为善良的因，受到痛苦的果，这真的是正确的吗？我们为什么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有人哪怕被无情伤害过，也愿意在下一次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依然伸出援手呢。

一直以来周墨都明白，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善良，哪怕他穷困潦倒，不聪明，长得不好看。但只要心地善良，那就有着光辉灿烂的灵魂。所以他也尽心尽力的维护着这份品质，不管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所以当他见到这份品质被践踏的时候，才会出奇的愤怒。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要这么运转的话，那周墨宁愿去砸烂那镶嵌其中的齿轮。即使只是一个，也不惜以生命的代价付出。

琉璃看着周墨一步步离开，自己在原地伫立了良久。

“对不起……”她对着那片惨败的楼宇，深深的鞠了一躬。

……

回到家里，周墨泡在浴缸里，心头的阴郁半点都没有消退。

早川幸绫的事是他来到霓虹后遇到的第二件是让愤怒到极点的事，他可以忍受不公平的存在，但无法忍受一些人渣来用这种不公平将善良的人碾碎的存在。

如果要他坐视不管，那就相当于否定了他这个人的存在。所以，这件事行凶的人，背后主使的人，牵扯其中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周墨恶狠狠地想道，对付这些人渣，他丝毫不介意动用一些残忍的手段。但是也不能轻举妄动，根据早川幸绫所说，这次拆迁是涉及到社团和政府的，其背后有着强大的力量，不是中原峰台那种小企业家能比的。

所以要想收拾他们，必须得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行。现在早川幸绫已经入了轮回，那也就没办法得到她的帮助了。所以…这件事只有靠自己。

周墨想，哪怕只有他自己，他也要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次日。

事情要一件件做，哪怕周墨恨不得现在就去调查，但也要往后拖一拖。

因为今天是周日，是宫城泉奈要入门，引天地灵气入体的日子，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所以不能耽搁。

来到道馆，宫城泉奈一看到周墨，就敏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

“周君，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

周墨轻轻摇头，女孩抿了抿薄唇，没有继续问下去，给他倒了杯茶，随即便跪坐在了对面。

唉。

周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宫城泉奈心思这么细腻，自己有心事肯定被她看出来了，但自己不说，以她的性格肯定也不会追问。但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影响待会儿的修炼。

一念至此，周墨轻轻开口，“泉奈，昨天发生了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宫城泉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她立刻点头，“周君，请说。”

于是周墨便把关于早川幸绫的事从头到尾告诉了宫城泉奈，后者听完，眼眶顿时变得红了起来。

“她…太可怜了。”她低声道，随即素白脸庞上掠过一抹恨意，“那群家伙实在是可恨！”

“恩，所以说，这件事我会从头到尾的调查清楚。”

宫城泉奈看着认真的周墨，犹豫了片刻，“周君，我想…和你一起调查这件事！”

“……”

“拜托了，我也想为这个世界的温柔的人，出一份力。”宫城泉奈低声说着，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周墨见状轻轻点头，“那好吧，泉奈。那我们就一起，还早川幸绫一个公道吧。”

“恩！”

说完了这件事，明显可以看出宫城泉奈是有些开心的，当然不是因为早川幸绫的事，是因为周墨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她。这让她内心有一点点和周墨已经很亲近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已经足够让她开心了。

至于周墨，他自己也是如此，这件事本来他是想要自己处理，但是碰到宫城泉奈就告诉他了。不知不觉间，女孩似乎成为了他的倾诉对象，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于是，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的修炼也变得顺利起来。宫城泉奈本就聪明，又听了早川幸绫的故事，那份进取心也变得更强大起来，她想着自己要变得更强，这样才能帮助像早川幸绫这样的人，也能在调查的过程中帮到周墨。

经过一上午的修行，到了下午，周墨感觉差不多了，便让泉奈开始准备最后一步冲刺——吸收天地灵气！

这十多天内周墨一直都在给泉奈打基础，本来这个过程至少要三四个月才行，但女孩的天赋实在是好，所以才大大缩短了时间。不过即使这样，这最后一步也是极为艰难的。

哪怕是天才，在突破境界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也会失败，而一次失败，对于修士的打击是巨大的。同时已有的修炼也会退步。所以，哪怕泉奈这一路来顺风顺水，但周墨也不敢有丝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