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告知

一个星期后，季木如约出院，然而灰原依然留在医院中，其实以她的恢复情况已经不需要再住院，可是现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即便病房内也是同样的情况，但白天走廊上人来人往，好歹能让她感觉到一点人气，她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面对那个冷冰冰的房子，十年前禾子木离开后的那种感受，她也不想再去体会。

中午学校放学，季木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在外面的餐馆里打包一份清淡的午餐，打算给医院里的灰原送过去，在这个过程中，他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拿出手机，在上面翻出一个海外电话，拨通出去。

“你好，请问那位？”听筒里传来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那是灰原在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宫野明美。

季木会打电话给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早在十年之前宫野明美便已经去了M国和她的男友赤井秀一一起生活，这十年下来她和灰原，姐妹两虽然不时会通过视频来了解对方的情况，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面，用灰原的话来说，姐姐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是同样的情况，能确定对方无恙已经足够，没必要刻意为了见面去打扰。

就连这一次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远在M国的宫野明美还是没有得到消息，而季木虽然目前只是个学生，但由于他要做的事情已不仅仅只有学习，不能抽出太多的时间来陪灰原，生怕她因此憋出什么病来，万般无奈之下他才会选择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宫野明美。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我想若是可以，还请姐姐来R国陪一陪灰原……”他最后说到。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看得出来宫野明美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惊讶，随后传来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宫野明美方才说道：“我已经订了最快飞往R国的航班，预计后天早上八点可以到达。”

季木这才露出笑容，幸运的是自从和赤井秀一结婚以来，宫野明美的工作一向很清闲，空闲出来的时间一抓一大把，得到消息后她才能第一时间做出选择。

“后天八点的话，我应该在学校上课，不能来机场接姐姐……”

“别这么说，感到抱歉和感激的应该是我……”宫野明美说道，“我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但小木你最后能将她救下，一定非常危险，她遇到这么严重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却没有在她身边，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哭腔，她和灰原是亲生姊妹，两人之间的情感根本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的影响而渐行渐远，反而听到灰原需要自己，宫野明美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直接飞过来。

了却了一桩自己最在意的心事，挂断电话后季木的心情还算不错，来到灰原的病房，在那里度过了两个小时，随后他看着时间差不多，方才离开医院。

他没有去学校，上午放学之前他已经向老师请了假，走出医院大楼，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向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车子在市区一个普通的体育用品店前停下，季木抬腿走了进去，和里面的销售员打一声招呼，轻车熟路地穿过外面的大厅，推开通往后院的大门。

这里当然就是大猫退役后经营的商店，和十年前一样都是同样的模式，季木一直走到后院角落一扇毫不起眼的门前才停下，房门虚掩着，他不疑有他迈步走进。

前脚刚踏进屋内，一把锋利的匕首挂着呼呼劲风朝他的脖颈扫来，那一刻季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抬手便要阻挡。

可是他仅凭肉掌，怎么能挡住匕首的锋芒，刀刃在刚碰到他手腕的时候生生停了下来，在其上留下一条淡红的印记，接着大猫从旁边走了出来，说道：“阿木，我没想到你现在的情况居然会糟糕成这个样子。”

他说的是实话，其中没有任何想要贬低季木的意思，他对十年前的季木非常了解，即便那时候后者只是一个八岁不到的小屁孩，可在这种突然出现的袭击中，那时候的季木也至少能想出十种解除自己险境又不至于完全落入下风的办法。

没办法，虽然灵魂是相同的，但是毕竟是两具天差地别的身体，季木已经尽全力来完善自己，可这也是一种过程，是需要建立在时间累积上的。

他坐在屋内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把放在桌上的匕首，用两根手指捏住刀柄，接着向内旋转，另一根手指刚想伸出接住，却不慎被刀锋划出一道口子，自然而然的匕首也掉落在他的腿上。

他面色微微一变，重新拿起匕首，这一次却是将它放到茶几上，扭头望着大猫，问道：“想好了吗，我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训练计划？”他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现实的人，往往认为这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在他看来与其让时间和精力白白浪费，还不如将它们用在更合适的地方上。

大猫挠挠头，在他身边坐下，说道：“我把训练计划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需要三个月，第一个阶段并不是以训练为主，更多是为了让你能够逐渐适应和习惯，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禁不起太多的摧残，很多办法我都不能在你身上使用。”

季木眉头皱起，不确定地说问道：“你的意思是，等我完成你确定好的内容，再快也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

还没等大猫说话，他接着说道：“这样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谁知道九个月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你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可以稍微合并一下，我们尽可能将时间压缩下来，五个月甚至四个月都可以。”

看到大猫有话要说，季木不用想都知道具体的内容，他先一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你更清楚，我也不是不懂分寸的小孩，一旦我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还得帮我时刻准备几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