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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破尘中境的天之骄子被一板砖撂倒,虽然过程有些不忍启齿,但小乞丐没有食言,他是做到了!
所以他得到了所有人沉默的注目。
哪怕当今大昌皇帝,也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他想过小乞丐会用阴狠的招式对付魏雨泽,但他没想过会这么直接,在忍俊不禁的同时,脑中不禁浮现出凤家那个小祸害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功夫再高!一砖撂倒!
但沉默是相对的,就像坐在看台上的魏相国。
他之所以沉默是因为愤怒,无声的愤怒!
上好铁木打造的太师椅扶手已经完全变成粉碎,就算这个小乞丐是照陛下的旨意,身为相国的他也不能再让小乞丐肆无忌惮的站在魏家头顶作威作福。
如果今天的苦果他咽下了,那一个连自家后辈都无法庇佑的魏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嘛?
所以,魏玉身下的铁木太师椅瞬间化作粉滅,那阵的人头晕目眩的声音再次响起。
“尔等小辈,不知好歹!三番两次大闹常青榜,真当我大昌无人嘛?“
人们不禁捂住了双耳,所有人都知道,大昌最好面子的魏相国终于忍不住了!
三王自然没阻止从看台上飞身而下的魏玉,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家门被如此侮辱,他们早就坐不住了!但魏玉却能忍到现在,不得不说,能坐上相国这把交椅,不说别的,光是这个忍字确实得到了某种深海动物的真传!
龙椅之上,大昌皇帝见姜玲儿周身温润如玉的匹练升起,眼中那抹担忧也随之逝去,单手杵头,完全同其他大臣一般,以一个看戏人的身份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深邃的眸子盯着那躲在唱榜老者身后的小乞丐。
在皇帝眼中,小乞丐很聪明,聪明到让他心中升起惜才之心的同时又多出了一抹杀机!
从大闹常青榜起,小乞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若有若无的指向魏玉,皇帝知道小乞丐的目的,那就是激怒魏玉!
而之所以能让魏玉忍到如此田地才动手,便是因为这个小乞丐在借势,借了他这个能让魏玉不敢投鼠忌器的大昌皇帝的势!
而现在,魏玉在忍无可忍之时被迫当着天下人的面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乞丐动手,不管结果如何,魏玉的面子已经丢了!
而且如果这一次小乞丐不死,那魏家的声望将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打击。
想明白这一切,大昌皇帝更没有阻止魏玉的心思,他到想看看,这机关算尽的小乞丐将如何面对怒火中烧、有着神炼上境修为的魏相国。
只要小乞丐这次不死,不管他有没有修为,身为大昌皇帝的自己都会对他抛出橄榄枝。
但如果小乞丐不能为他所用,那……他会亲自出手将其击毙在演武台之上。
一个如此年纪便懂得借势的年轻人要比一只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还要危险,这一点,出身皇家的他深信不疑!
大昌皇帝思绪万千,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此刻,魏玉踏空而行,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朝小乞丐袭去,那双粗短却保养极好的手上闪着让人难以直视的光芒。
望着朝自己袭来的小太阳,年轻乞丐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但早已浸湿衣襟的冷汗和紧握的双拳却证明着,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轻松。
余光扫了眼身前的唱榜老者,年轻乞丐喃喃自语:“鬼知道这老头会不会出手,不过这已经是双保险了,希望我赌对了!哥!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掉链子啊!要不你老弟的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一旁,唱榜老者虽然没听见小乞丐的碎碎念,但此刻的心情却一点也不比小乞丐好多少。
感受头顶强烈的元气波动,唱榜老者知道魏玉这是铁了心要杀小乞丐,但如果让魏玉当着他这个常青阁长老的面把小乞丐杀了,虽然魏玉是解恨了,可他这个长老的面子往哪放?
可一个神炼上境倾尽全力的一击,哪怕是身为常青阁长老的他也没办法云淡风轻的化解!这事难办了!
就在唱榜老者左右思量时,魏玉已欺身上前。
见唱榜老者似乎有阻拦他的意思,魏玉长髯翘起,怒目大喝:“你敢阻我!?”
此时他已是骑虎难下,也顾不得唱榜老者常青阁长老的身份,哪怕是陛下,他这一掌也不能停!
听见魏玉的怒声质问,年轻乞丐笑了,笑的很开心,他知道就算自己等的那个人没来,命也算保住了。
至于为什么……魏玉都如此了,难道人家常青阁长老不要面子嘛?
原本还心存迟疑的唱榜老者听见魏玉的质问,老脸怒相突起,一微型旋风在其手中突兀形成。
“身为相国,对一个小辈出手,魏玉你的老脸要还是不要?真当我这个长老不存在么?”
随着唱榜老者的质问声,年轻乞丐笑弯了眉毛,目送魏玉与唱榜老者撞在一起。
但,很快年轻乞丐就笑不出来了。
脸上的笑意甚至来不及转变成惊愕,唱榜老者已同断了线的风筝,口吐鲜血从他头顶飞了过去。
坐在看台上的三王同时起身,眼中闪烁着震惊的神色,望着如同疯魔的魏玉异口同声道:“藏化初境!?”
坐在龙椅上的大昌皇帝同样眉毛一挑,可很快又恢复成看戏的模样,他现在更想看看,看看小乞丐等的救命人到底是谁!?
如同小太阳般的手掌在年轻乞丐眼中慢慢放大,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光亮打在自己身上如针扎般的刺痛,这是藏化初境的元气!也是他的催命符!
“他妈的,还是赌错了!”年轻乞丐抱怨了一句,接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另一只手中紧握的生石灰小袋子扔了出去。
“小杂种,你该死!”
生石灰甚至没贴近魏玉的手掌便已凭空蒸发,魏玉怒吼一声,手掌上的元气波动更加强烈了几分。
他今天拼着暴露自己修为也要将这个小杂种击毙当场!
见状,年轻乞丐惨然一笑,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在永昌城通往皇宫的将军路上,一辆八马并驾的红色马车突然爆碎。
一身鲜红铠甲的人儿转瞬消失。
八马开路、入皇宫而不卸甲,这是大昌柱国异姓王的专属特权!
演武场上方,如血般浓烈的红云瞬间沁满天际,整个演武场都被浓浓的红色所笼罩。
一直坐在龙椅上的大昌皇帝终于没有指点江山的镇定,眉头紧皱,同所有人一同望向那漫天红云。
“老匹夫!你敢!”
随着如龙虎啸的怒吼声,演武场不少人终于忍不住元气外溢的冲击,眼睛一黑昏倒过去。
离小乞丐只有数步之遥的魏玉更是发须乱飞,眼中满是疯狂!
快些!再快些!
魏玉知道,如果那个人来了,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变成镜中花水中月了,因为他已经猜到这个小乞丐到底是何许人也!
听见天空之上传来的怒吼声,年轻乞丐也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魏玉,撕开自己破旧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怒吼道:”老匹夫!来啊!杀我!“
“啊!”
魏玉怒吼出声,手掌之上浓烈的元气光芒再次高涨几分,再有一个呼吸!只要一个呼吸!小乞丐必死无疑。
什么向明峰!什么普通人!只要再有一息!凤屠那个女人最疼爱的儿子就会死在他的掌下!
但就是这一息,在魏玉眼中却如同度日如年。
甚至能够感觉到小乞丐胸膛的温热的体温。
但魏玉那暴烈无比的元气终究没能宣泄在小乞丐的胸膛之上。
随着一道火红的身影如战神般从天而降,魏玉的手掌结实的印在那身鲜红铠甲的胸膛之上。
“咚!”闷响声似敲击着演武场所有人的胸口,那一击不是打在那身鲜红铠甲之上,而更像打在他们所有人的胸口之上。
站姿笔直的红甲男人一挺胸口,怒啸出声:“滚!”
随着声浪,演武场再也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元气,碎裂开来。
“轰!”
随着元气涟漪四散,看台上的三王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化作一道光影出现在演武台四周。
一道光幕随着出现,这才使得演武台上的青年才俊和看台下围观的人群幸免于难。
随着光幕飞扬的尘土散去,魏玉狼狈的坐在光幕尽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望着那如枪般站的笔直的男人。
他输了,他们魏家这一次输了!
看台上下,还保有神志的年轻人纷纷激动的望着那身红甲,望着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哪怕是姜玲儿、华修竹也同样目光闪烁。
因为他们知道,这身红甲就是大昌铁骑的魂,这个人便是当今担着凤家王旗的男人!
镇东王凤非梧回来了!
凤非梧冷冽的目光扫视四周,哪怕与看台上那身穿滚金龙袍的天子对视也没一分弱化。
但当回身望着那衣衫褴褛,在他眼中瘦弱不堪的人儿时,那仿佛要把天戳出一个窟窿的目光终于弱了、淡了。
那怕几近将死,凤非梧都没流过一滴眼泪,但今天,那泪水却不争气的在他眼眶中盘踞不散。
几次调整情绪,凤非梧终于颤抖着声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回来了。”
望着那悸动的双眸,年轻乞丐露出温馨的笑容,点点头送给凤非梧一个大大的拥抱:“啊,哥,我回来了!”
随着话音,年轻乞丐拔出拔出凤非梧腰间佩剑,走到早已塌陷的演武台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杂乱的长发一一斩断,露出一张俊俏到不像话的脸。
扫视魏玉与看台上的文武大臣,年轻乞丐露出张狂的笑意,将剑插在脚下,掷地有声道:“我凤鸣祥回来了!你们欠我凤家的!都要还!”